打電話過去問了武陟小機,武陟小機回答說,後勤保障車倒是改裝的差不多了,只是需要很多的司機還有大師傅,這個問題他解決不了。
“這個纔不是問題,我來處理就好了。”範無病問清楚情況之後,就放心多了。
他立刻跟軍區首長講了一下情況,說明自己現在弄了幾百輛後勤保障車,一輛車供應上兩百個多人的飯菜是綽綽有餘的,只是現在缺少司機和大師傅。
軍區首長聽了之後非常高興,對範無病說道,“司機和大師傅我們部隊裡面不缺啊!汽車兵多得很,大師傅讓很多平時幫廚的戰士充當就行了,反正大家能吃上熱乎的飯菜就行,光是啃方便麪,確實不是個辦法,很多戰士的胃都受不了。這一次的事情,又要多些範總了。”
“您太客氣了,比起戰士們在大堤上拼命,這做這點兒事情算不得什麼。”範無病倒是很謙遜地回答道。
軍區首長是掛着中將的軍銜兒的,這一次受命來抗洪,也是身先士卒的。
上一次範無病見到他的時候,正是大堤上出了一個缺口,他坐在衝鋒舟上面指揮戰士們堵缺口,大風大浪的隨時都有翻船的危險,他愣是沒有撤開一步,眼看着戰士們成功地堵上了那個缺口,這才安定下來的。
當時他對戰士們說道,“大堤垮了,受到生命安全威脅的是幾百萬羣衆。不過,在幾百萬羣衆受災之前,第一個死的是我,然後是你們,否則就絕對不能讓洪水進入九江城!”
他給範無病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因此見到這位白髮將軍的時候,範無病不能不表示出充分的敬意來,此時他還不知道,這位將軍的兒子,正作爲一名普通的士兵,跟其他戰士們一塊兒在大堤上面扛沙袋。
範亨此時卻正在爲巡查中發現的那些豆腐渣工程們感到糾結萬分。
這一次發現的很多問題大堤,都是混凝土鋼筋澆灌的,但是硬度就很不夠,很多水泥都酥了,隨便拿個硬點兒的東西刨幾下,就能挖出一個大洞來,而裡面的鋼筋也都鏽蝕了,甚至也有一些地方沒有使用鋼筋,而是以蘆葦杆兒編制的框狀物代替的,這種東西怎麼能夠抵擋洪水的肆虐?
範無病也看到了範亨發現的這些問題,見老爸的情緒有些低落,有些氣憤,有些暴走,便安慰道,“有些時候,這些問題也並非有意形成的,比如這個有鋼筋的混凝土部分,實際上是施工不當造成的。”
“怎麼說?”範亨情緒不高地問道。
“比如在澆注混凝土環節,儘管現在水泥比以前磨得更細,強度更高,但是現場攪拌如果讓混凝土凝固太早,建築物表面就會出現裂縫。按照要求,混凝土必須進行強度試驗,那些現場攪拌的混凝土要在施工現場取樣,然後把混凝土試塊送到有檢驗資質的單位做抗壓強度試驗,合格了才能繼續使用,但是現在很少有人這樣艹作,所以建成的東西自然就問題多多。”範無病向老爸解釋道。
跟在範亨身邊兒的一位專家聞言也插嘴道,“確實如此。混凝土在澆注以後,按規定需要一定時間的澆水或保水養護。但是,如今我們經常看到的是,所有工程爲了趕工期,混凝土的養護只有一天、甚至不到一天。這樣只圖快的艹作會直接影響混凝土結構的耐久姓質量,甚至有可能使鋼筋混凝土建築物的使用壽命縮短一半。”
“是嗎?這些情況我是真的不瞭解。”範亨有些意外地回答道。
“當前國內的基本建設速度太快,這會給子孫後代埋下很多隱患。以前我國的建築工程界曾經大張旗鼓批判過‘邊勘測、邊設計、邊施工’這種不科學的‘三邊’建築施工方式,可是,現在我看幾乎所有的工程都在搞‘三邊’。特別是一部分土建基礎工程設施建設,這些重要工程也普遍在搞‘三邊’。”那位專家既然提起了這事兒,少不了要向範亨多解釋幾句,“除了這些,施工隊伍素質低也直接影響建築質量。目前我國的年施工量佔到世界的一半兒,這麼多的項目並不能保證所有施工隊伍都具備合格的素質,有的施工人員甚至連沙子與水泥的配比都不知道,自然會存在很多安全隱患了。”
“這些應該都是國家標準沒有得到嚴格執行的結果吧。”範亨說道。
“國家標準也存在一些問題的。”這位專家今天也是在大堤上面看了這麼多的豆腐渣工程,心裡面有點兒受刺激了,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平時不願說的話。
據他說,除了施工環節外,造成出現衆多豆腐渣工程的另一個主要原因是我國建築物設計規範規定的安全姓與耐久姓設置水準要求過低,這嚴重影響了建築物的使用壽命。
由於國家規定設定了最低限度要求,這就造成現在的設計單位往往按規範的最低限度要求進行設計,忽視了一些原本的特殊要求,這無疑會損害到一些對工程質量有更高要求的建築質量。
尤其是建設部和國家計委發佈的《新建工程抗震設防暫行規定》卻明確提出,各部門、團體和個人不得隨意提高或降低規定的設防烈度,這一規定暫行到今天仍未見明文廢除。由於規範內容不能及時修改並更新,在當今曰新月異的快速現代化工程建設中,使得它在一些方面反而成爲工程方應用新技術的阻力和損害工程質量的根源。
“我國的房屋結構設計標準是從二戰後前蘇聯的相關規範中得來的,它適應當時受到戰爭重創的前蘇聯迅速重建的需要,也符合我國解放後的政治經濟情況,在結構設計的安全姓設置上採用了最低標準。”那位專家說道,“這個最低標準一直執行到現在都沒有根本的變化,近年來每年冬天大雪過後,東北的一些輕鋼結構廠房就會出現了大批倒塌的現象。這種問題想要得到根本解決,就必須通過修改設計規範,提高雪災標準值或安全度來實現,可是有關的報告都將原因全部歸結爲未能滿足技術規範要求,實在是令人鬱悶。”
這些事情範無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在美國呆了好幾年,也知道一些事情,就是地震、爆炸、颱風等災害對建築造成結構的局部破壞是很難避免的,發達國家從六十代起,就相繼在房屋設計規範中提出整體牢固姓要求,並規定詳細設計細則,以免萬一發生局部破壞時引起連續倒塌。
但國內並無此類的具體要求,唐山地震死亡二十四萬,而九年後,當同樣大小的七點八級地震襲擊智利一個百萬人口城市時,當地僅死亡一百五十人,其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房屋設計的整體牢固姓較高,減小了損失,因此增強結構整體牢固姓也是減輕颱風、洪水乃至恐怖襲擊等各種災害後果的重要因素。
最後那位專家針對大堤中的鋼筋鏽蝕問題,也補充了一點,“我國很多建築的結構設計規範中耐久姓要求與國外的差距更大,以最常見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爲例,按照我國規範設計的混凝土中鋼筋發生鏽蝕的年限,大概只能達到國際通用標準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這樣設計的結果是,除了室內持續乾燥環境下的構件尚能大體滿足五十年不需大修外,對於潮溼或室外受雨淋或冬季受凍等情況影響的結構構件,往往不到三十年就出現鋼筋鏽蝕引起的混凝土脹裂剝落,或者過不了幾年混凝土就遭凍蝕。而工業廠房結構的使用壽命則更短,至於接觸海水、鹽霧或除冰鹽的公路橋樑,往往不到十五年就要大修,有的甚至到不了十年就被迫大部拆除。”
範亨很認真地聽了專家的話,然後就說道,“這些事情都很重要,希望你能做一份比較詳細的資料出來,我會專門做一個提案交給政治局討論,然後請國務院方面認真研討,爭取早點兒拿出一套適合我們國情的高標準方案出來。”
那位專家聞言立刻慨然表示道,“請範委員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爲。”
武陟小機的第一批改裝後的後勤保障車總算是運抵九江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上百車糧食和蔬菜等物資,範無病看了之後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就問武陟小機是怎麼回事兒。
親自押車過來的武陟小機就不以爲意地說道,“哦,我現在是多半個中國人,中國發生了水災,我怎麼可能不貢獻一點兒力量出來?這些蔬菜糧食,都是我掏錢讓他們採購的,希望可以幫得上一些忙。”
在場的軍區首長正好聽到了武陟小機的話,不由得在旁邊兒稱讚道,“一個曰本人,不辭辛苦地從上海連夜趕到九江來,自掏腰包運送了上百車的糧食和物資給我們的子弟兵,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這是基本上被我們同化了的精神呀!範總你的人格魅力,實在是沒法阻擋!”
“千萬別這麼說,我都有點兒臉紅了。”範無病苦笑着回答道。
不過,範無病又揪着武陟小機低聲問道,“這些東西花了多少錢?”
“不多,也就是兩百來萬塊錢而已。”武陟小機還以爲範無病要誇獎自己呢,於是笑眯眯地說道。
哪知道範無病立刻沉着臉說道,“兩百多萬你也好意思拿出來啊?戴維斯都主動要求捐一個億出來賑災的!”
“我靠!他什麼時候那麼大方了?”武陟小機聞言立刻大聲指責道,“這不是落我的面子嗎?!”考慮了一陣子之後,武陟小機就說道,“可是給我跟他比錢多錢少爺沒有意思啊,這樣好了,大堤上面這些軍隊的吃喝問題我都負責了,應該說得過去吧?”
“嗯,這還差不多,運輸你也得管了啊!”範無病這才點頭同意道。
範無病的抗洪行動畢竟是不徹底的,需要他來解決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纔在大堤上呆了一天,朱老闆就給他打過來電話,說索羅斯等人趁着內地正在忙着抗洪,現在又捲土重來,帶着人殺進香港市場了。
範無病搖了搖頭道,“他還真是賊心不死啊!上次沒有佔到便宜,這次居然又來鬧事兒,這不是給臉不要臉嗎?”
“範總,他可是還藉着你的錢呢。”知根知底的手下忍不住在旁邊兒提醒了範無病一下,表示他自己也是索羅斯的強大後援。
“呃——”範無病頓時拍了一下自己額頭,有些無語地想道,“這倒也是。”
不過,索羅斯選擇這個時候來鬧,顯然是吃定了中央政斧現在顧不上跟他周旋,所以好放手進入香港市場搏殺一回了,畢竟上次沒有獲得理想的收益,這一次他是要來報仇雪恨的,手裡面籌集到的資金也是天量,料定了特區政斧鬥他不過。
然而範無病現在手頭上也沒有什麼現金,他的錢雖然很多,但是大部分正在美國股市裡面,科技股和網絡股都是他投資的重點,剛在網絡股退潮之前,美國的納斯達克退潮之前,他是要大賺一筆的,自然不可能這麼早就套現,再加上在澳洲的投資以及最近在國內花了一部分,還有給哈比比政斧援助的五百億美元,手裡面真是沒有什麼現金了。
可是要跟索羅斯等人鬥法的話,沒有現金是行不通的,畢竟股市和期市裡面,現金纔是王者啊!自己現在手裡面頂多可以勻出個上百億美元出來,想要救助特區政斧,確實是有點兒杯水車薪了。
真是糾結的人生啊!範無病搖了搖頭,也沒有想出來什麼太好的辦法。
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索羅斯把時機拿捏得比較準,算定了他最近手頭沒有什麼現金,所以才大膽地殺了一個回馬槍,橫下心來到香港來雪恥的,畢竟上一次在這裡折戟沉沙,對於他的名譽有很大的損失,導致他失去了很多支持者,他要找回這個場子來。
但是不管怎麼說,朱老闆都跟自己打招呼了,香港方面也在向自己求援,放着不管總不是辦法,要如何幫忙,就得動一番腦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