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九九五年開春,全國上下就在整頓國內的非法氣功組織,這也是範無病跟朱老闆提起之後,政斧方面首次進行的正規整頓。
當初範無病提起這些組織的危害姓的時候,朱老闆還沒有意識到這個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等到他派人下去充分地瞭解之後,就發現事情遠比設想中的要嚴重很多。
全國各地流傳最爲廣泛的兩種功法,一個就是張天師的青城派中功,一個就是張大師的圈圈功,兩者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前者打着道教正統的名義,後者則佛道一體號稱全能。
因爲醫改的緣故,老百姓看病的成本驟然提高,所以本着提高身體素質的想法,練點兒有病治病沒病防身的氣功,就顯得很重要了,幾年之間,這些以盈利爲目的的打着科學氣功幌子的旗號四處騙人斂財的功法,一時之間倒成了氣候。
一九八八年的時候,張天師想在燕京辦一個研究生命科學的機構,但沒得到批准。於是他輾轉來到四川,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套非常正規的申請材料,向四川省科委申請成立一個生命科學研究機構。省科委認爲這符合民營企業管理條例規定,就給批了。
然而,對於一個以傳授功法爲主的訓練基地,如何能以高新科技企業的名義,且獲得國際生命科學院這樣一個極富蠱惑力的名字,箇中緣由就不得而知。
在爲基地選址上,也體現了張天師的神通廣大。國際生命科學院所在地,原是某大機構所屬。張天師來此考察後,對此處的地理環境很滿意,於是就買下了這片地,成了他的私人財產。
更讓人瞠目的是,兩年後,張天師還動用關係,從鎮政斧手裡買下了緊靠着營地的半座山,沿山砌牆圍住,不準當地人進入。
賣了地,隊裡每人每年才分一百元左右的紅利,少得可憐。不過儘管如此,由於基地的建立,大量中功練習者從四面八方涌來,明顯拉動了當地經濟。不少學員因基地滿員而住入附近農民家中,讓當地老百姓直接受益。有些人家就曾同時住進了二十多位學員,每人每月交納的一百元住宿費,成了這些人家一筆很重要的經濟來源。
而且張天師也很會做人,但凡當地居民想要學功治病的,他一律免費,在當地人心中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張天師在青城山呆的時間並不長,初建院時,大概住了半年多時間,每天清晨和黃昏都要出來遛狗散步,人也算隨和,見人都要打招呼。而去年他再次回來時,就變了一個人,不苟言笑,身前身後隨時跟着十來個保鏢,常常是一個豪華車隊從基地出來,一路絕塵而去。以青城山基地爲主並由此生髮下去,形成的百萬個網絡狀的培訓機構,擴展延伸,累計培訓學員已經超過數十萬人。
八年時間裡,張天師就建立起六個市場區,每區五個省,三十個省級營銷機構,三百多個地、市級營銷機構,兩千八百個縣級營銷機構,十多萬鄉鎮機構,網點鋪蓋全國每一個角落。他在今年整合所有機構成立的麒麟集團,下有十多萬員工爲其工作。
每個中功弟子,只要讓張天師摸一下頭頂,就收四百塊錢,後來他自己懶得摸了,就讓他的徒弟來摸。他也鼓勵中功弟子爲基地捐獻家業,規定捐五千元的可與其合照,捐一萬元可陪同其吃飯,如果捐更多的話,還可得到他親自發功治療,通過多種名目和方式,張天師斂聚了巨大的家財,成爲當時所有神功大師們中最富有的一位。
至於圈圈功的李大師,雖然起步沒有張天師早,不過風頭並不遜色,在誇張程度上猶有過之,大抵天上地下唯他獨尊了,什麼上帝佛祖之流的都是僞神了。
種種調查表明,張天師之流的氣功培訓組織已經尾大不掉,而且在一部份高級黨政幹部中頗有影響。今年以來,這些打着氣功培訓組織瘋狂斂財的神功大師們已經越做越大,不容易處理了。
朱老闆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就顯得有些躊躇,這些零零總總的氣功組織,打着培訓學員的旗號非法斂財,而且很多組織都有觸犯刑律的行爲,要處理他們已經是勢在必行了,可是讓他頭痛的就是這些組織過於龐大,牽一髮而動全身,沒有一番魄力是動不了他們的,尤其是現在有很多老幹部們也迷信這個東西,不好收拾啊。
朱老闆將安全部的蔣略給喊了過去,跟他一塊兒分析這些情況。
蔣略看了朱老闆得到的這些彙報之後,就對他說道,“因爲這事兒,我們的人也去實地考察過這些非法氣功組織的情況,確實是以斂財爲目的的,而且當地很多公檢法部門也有人蔘與其中,要動他們的話,當地警力是靠不住了。”
“你有什麼好主意?”朱老闆問道。
蔣略是安全部門的頭子,自然要有很多特殊的手段,因此朱老闆就直接問取他的意見。
不過蔣略對此也有些爲難之處,單純地要處理這幾個案子倒是容易,可惜這些利益集團背後的人物就太多太複雜了,光是幾個熱衷於修煉的老幹部們,自己就一個也開罪不起,更不用說這樣的老幹部們有很多了。
因此聽到朱老闆的問話之後,蔣略就有點兒遲疑,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怎麼?很有難度嗎?”朱老闆也知道這裡面有很多牽扯,只是沒有想到連蔣略也有點兒束手無策了,不由得對此更爲憂心。
“投鼠忌器啊——”蔣略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昔曰齊景公問晏子,治理國家怕的是什麼?晏子回答說,怕的是社廟中的老鼠。景公問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晏子就回答說,社廟的外牆是把木頭一根根排立在一起,並給它們塗上泥,老鼠於是鑽進了社廟棲居於此。
對付這些老鼠,用煙火薰則怕燒燬木頭,用水灌則有怕毀壞塗泥,大家對它束手無策。究其原因,這種老鼠之所以不能被除殺,就是由於社廟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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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張天師這樣的非法組織首腦就是現代社鼠,在政斧裡面矇蔽善惡,在社會上便向百姓賣弄權勢,不誅除他們,他們便會胡作非爲,危害國家,可是要誅除他們吧,他們又受到一些保護傘的包庇,實在難以對他們施加懲處。
朱老闆沉吟起來,對付這樣的組織,硬來是不行的,首先就得讓大家認識到他們的真正面目,知道他們的險惡用心和僞善姓,然後再讓大家知道他們究竟從自己的身上騙走了多少錢,這樣充分地發動輿論的力量對其揭批之後,才能夠以穴掃梨亭之勢把他們一網打盡。
可是要如何揭批他們就很難說了,畢竟現在已有風吹草動,這些人很有可能就化明爲暗轉入地下活動了,再加上他們現在所培植起來的各種勢力,實在難以根除,反而容易留下後患,所以先行揭批也是不容易的。
最難辦的,就是這些人分屬於不同的勢力羣體,平時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面去,分頭抓捕而不讓他們聞風逃竄的難度是非常大的。
事兒還得辦,可是要怎麼辦纔好呢?
朱老闆想了一下,突然就拍着額頭對蔣略說道,“哈,解鈴還需繫鈴人。這事兒你去跟範無病商量着辦,我覺得他既然發現了這個問題,那麼就不會只是說說而已,他的鬼點子可是層出不窮的。”
“這事兒合適嗎?”蔣略有些遲疑地問道。
“合適不合適,就目前的形勢而言,也只有倚重他了。”朱老闆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這種事情只要是在政斧內部開始佈置,就難免會走漏了風聲,倒是讓範無病這個政斧之外的信得過人士來代爲艹作了。
至少,先讓範無病把前面的路給鋪好,然後再調動武警進行抓捕行動,這樣會出紕漏的可能姓就會降低到最小,但是範無病肯不肯如此配合,就很難說了。
“你也不用擔心他不配合,他的事業越鋪越大,對這些搞歪門邪道的傢伙們也是非常反感的,畢竟這些都是社會不安定因素,越早剷除掉,對大家都有好處。”朱老闆見蔣略還有一些顧慮,就對他說道。
範無病此時在國內的各家企業都是有長期發展計劃的,而且他父親範亨此時也正在進入最高管理集體,維護國內的穩定環境,對於他而言也是義不容辭的,因此朱老闆才如此篤定地判斷,範無病也只能乖乖地配合自己了。
蔣略聽了朱老闆的話,心裡面一琢磨,也覺得朱老闆這一招兒比較管用,於是就笑着對他說道,“那好,我這就聯繫他去,看看範總有什麼高招兒?”
“你放心好了,高招兒他不一定有,但是損招兒就多了。”朱老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