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卿藉着皎潔的月光,心中是一陣難過。他蹲下身來,看着呆呆出神的許瀲灩,心痛不已,他輕輕地走到她的面前,說道:“瀲灩我來了!”說着,他心痛地將她抱着,許瀲灩聽見了李子卿的呼喚,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馬上就說道:“瀲灩,來,我帶你走!”可是許瀲灩嘆口氣說道:“李總管,你關心我,我很高興,可是我無法子走啊!難道你看不見我已經被拘在這裡了麼?”李子卿抱起她,說道:“瀲灩,我有法子!”他低低地在許瀲灩的耳中說了幾句。
許瀲灩聽了,說道:“什麼?你的意思是說將這個薔薇軒給燒了?”李子卿低低說道:“是啊!將它一把火給燒了!造成你不在的假象!我就帶着你趁亂出去,你按照我的法子,就去我對你說過的辛塢!”許瀲灩聽了,說道:“我還是從那個洞口出去麼?”李子卿聽了點頭,說道:“是啊!瀲灩!現在,你得趕緊走!我來放我,將府中的人都引到這兒,然後你再趁亂出去!”許瀲灩聽了,點頭說道:“可是,李大哥,這樣你不是有危險麼?”李子卿笑道:“瀲灩,你別擔心我,我自有法子!”他想等着許瀲灩出去之後,再在王府中呆一段時間,看看清心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已經想好了,不管清心究竟怎麼想,他是一定要爲自己的父親報仇的,韓修德,他必須死!
李子卿對着許瀲灩,急切地說道:“瀲灩,我這就來放火!”說着,從懷中掏出打火石,將這屋子中的帷幔燒起,隨着火光的熊熊燃燒,然後李子卿就抱起許瀲灩,大步朝着薔薇軒外面走去。那些前面守着的家丁見了,屋中竟然拿有了熊熊的火苗,不禁都大聲說道:“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起火了!”想着這屋子裡面,還有個被囚禁的六夫人,家丁們想着還是邊滅火,邊去向王爺報告爲妙。
此時的許瀲灩,已經在暗夜中,被韓修德帶到了藕香榭一處的那個假山,他已經知道,此時的韓修德並不在藕香榭,而是在清心那裡。那麼這自是最好。當下,他對着許瀲灩說道:“瀲灩,你現在可以走了!這密室下有燈光,我之前已經走了一遍了,從這密室出去,就到了大街後的一個小巷,瀲灩,聽我的話,出了小巷,你就一刻不要停,僱輛馬車,一直到我給你說的那個辛塢。”說着,給許瀲灩一個包袱,包袱裡是沉甸甸的銀兩。
許瀲灩見了,當下接過,口中說道:“李大哥,我不知該怎麼說,總之我好生謝謝你!”李子卿卻將機關已經擰開了,對着許瀲灩說道:“瀲灩,現在就走。不然就晚了!”說着,就催她進去。許瀲灩點了頭,進了這機關之內,看了李子卿一眼,旋即又按好機關,假山兩面隨即就徐徐闔上了,只見李子卿在外頭急切說道:“許瀲灩,你住我的話,你一定要
在辛塢等我!”
李子卿見許瀲灩已經下去了,便看了看這夜色,趕緊離開這裡,他估摸着,韓修德一定會很快就會到薔薇軒中去,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到了薔薇軒,只見家丁們果然是在忙着滅火呢!李子卿便走上前去,問着一個家丁:“你們這大半夜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家丁們見了李子卿,趕緊說道:“總管,小的們正要尋你呢,方纔已經派人去告訴了王爺了!今夜也不知何事,薔薇軒中竟然着火了!”
李子卿聽了,便假意地蹙了眉頭,說道:“是麼,那麼你們的速度怎麼還是這樣慢?你們不知道人命關天麼?”家丁們都爲難說道:“小的們知道啊,可是這火兒也太大了,怎麼滅可也滅不掉啊!”家丁們也是哭喪着臉兒。
忽地,薔薇軒外急急地走進一人,來人是滿眼滿臉的焦灼之色,他已經到了這裡,看着這沖天的大火,心中已然是焦急如焚了,他對着李子卿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趕緊滅火,滅火,不管費多大的勁兒,你們今晚也要將火給滅了!”韓修德下令。
說着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是止不住地顫抖,這是怎麼了?他不過就去看了田清心一會,知道了許瀲灩受冤後,就忙忙地趕了來,哪裡知道,竟會是這樣一種情況?薔薇軒中竟然起火了?而且還是這沖天的大火,此時正是火光四溢,火苗串天的時候!那個蠢女,此時還在裡面?不只是死還是活?反正聽不到一點的哭喊聲!
韓修德的心不由地緊緊揪了起來,許瀲灩是凶多吉少啊,莫非她……已經……他緊張的不敢再往下想去了,當即就將衣服一卷,大步走進了這熊熊燃燒的薔薇軒!家丁們見了,都異口同聲地呼叫道:“王爺,王爺,王爺危險啊!”可是韓修德想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還是不顧一切地朝前走。那些竄起的火苗,一下子就呼啦啦地竄到了韓修德身上,李子卿見了,也是失聲驚呼了!
韓修德此時已經大步走到了裡面,在熊熊的火光中,搜索着許瀲灩的身影,從田清心的紫菱苑大步出來之後,韓修德獲悉了所有的真相之後,他的心開始痛得無以復加,這個蠢女人,他終於是冤枉了這個蠢女人了!想着自己在她身上所給予的凌辱,他只覺得說不出的心慌,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這裡,他不想讓這個蠢女人等得太久,可是到了這裡,他陡然地發現,自己還是遲了!
這個女人,在這沖天的火光中,會不會出事?她……會不會就此死去?他不敢想,面前的橫樑忽地倒了下來,他趕緊避過,看着這裡,無一處不被火苗吞噬,他的心已經處於絕望了,他開始大聲地喊叫:“瀲灩,瀲灩……”他的聲音淒厲,含着深深地痛苦和自責。她會不會已經被火給燒死了?該死的,府中一向注意安全,
這深更半夜的,竟是哪裡來得火苗?
可是,此時的他,已經不能夠去細想,他的身上衣上,也被火苗說竄起,他越過前面的斷瓦殘垣,終於到了許瀲灩所在的臥房,可是臥房裡,早就是熊熊燃燒的一片了,什麼都看不見,小小的臥房中,根本就看不到許瀲灩的身影,他的心內一僵莫非……這個蠢女人,已經出了什麼事兒了?或許她早就被燒成漆黑的一片了。他用眼睛搜尋,可是臥房裡還是什麼都沒有,就是尋不到許瀲灩的人影。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眼淚開始一滴滴地流了下來。此時,家丁們已經費勁氣力,開始將這薔薇軒中的大火給熄滅了。李子卿看着在大火中,默默地站着的,一動不動的韓修德,心中已經是複雜萬千的了。看來,韓修德和自己想的不一樣,韓修德發了瘋似的,這是不是出於對許瀲灩的愛呢?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韓修德這樣,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真相?否則,依許瀲灩被囚禁在這裡,已經犯下了死罪,可是韓修德的表現是那樣激烈,何況,韓修德也是從紫菱苑過來的?想到這裡,李子卿的心中不禁一緊。
一個是時辰過後,薔薇軒的大火已經漸漸被熄滅,可是大火之後的薔薇軒早就已經不復存在。立在所有家丁們前面的是,不過是漆黑的七零八落的木頭,發着焦黑的氣息,而六夫人也肯定死在這裡的了,也肯定是屍骨無存的了。家丁們面面相覷,看着立在裡面的韓修德。王爺雖然衣服都燒壞了,索性撲火及時,大火沒有燒到皮膚,否則,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此時,已經是清晨時分了,時節不是暮春,已經進入了初夏時節了,清晨的微風,漸漸襲來,風吹到院子裡燒焦的薔薇花上,像是發出的一聲無奈的嘆息。家丁們看着前面一動不動的韓修德,最終看着一旁站立的,神色複雜的李子卿。
李子卿對着家丁們說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你們下去吧!”他就着廢墟,緩緩走到韓修德的面前,說道:“王爺,我想……六夫人一定已經死了!這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王爺節哀順變!”心裡卻在想着,許瀲灩那個女人,此時應該已經出了這街道上了,開始朝着北方的辛塢走去了罷!如果她果真是一路這樣走,那麼自是最好。
可是韓修德聽了李子卿的話,連連搖頭,他呆滯地說道:“不,你錯了,我的瀲灩沒有死!她一定沒有死!她一定是逃出去了!”李子卿聽了韓修德的話,心中不禁大爲一動,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韓修德那麼哀痛的神情,那個神情,竟是心似枯骨,竟是再也活不下去了一樣!何時,許瀲灩在韓修德的心中是這樣地重?看着一夜憔悴的韓修德,李子卿自己也不知爲何,竟然同情起韓修德起來了,在這個時刻,他暫時忘記了韓修德是他的仇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