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南曾經以爲這是二人情投意合,起碼是意亂情迷下的***,卻沒有想到,居然這是迷香的作用,自己竟然變成了江湖上最爲讓人不齒的淫—賊!
耿少南想到這裡,仰天長嘯,一股子胸中難以平復的怨氣,順着他的胸口,氣管,喉道,直衝口腔。
他的眼中,只有一輪高高掛在空中的明月,現在看在眼裡,極爲地異樣,彷彿是一個灼熱的火球,在不停地炙烤着自己,讓自己渾身的熱血沸騰,幾乎不能說話,不能呼吸,只有象這樣張大嘴巴,把所有的心中氣流吼出,才能稍減體內的巨大痛苦!
耿少南卻不知道,這無意之中,他這一吼,卻是誤打誤撞地練起了天狼刀法中被屈綵鳳故意刪掉的那最關鍵的導氣一招——天狼嘯月。
隨着巨大的戰氣流從耿少南的嘴裡噴出,變成洶涌的,灼熱的火紅色戰氣,四溢而出,下體那裡的生死玄關,如同一道被長江洪峰衝開的大堤,轟然倒塌,巨大的痛苦,如同把兩粒命丸生生爆開,這讓他頓時就暈了過去,再也不省人事。
半夢半醒中,耿少南彷彿覺得自己在飛,在掙扎,在砍殺,他的耳邊盡是嘲笑與譏諷之聲,在這個世上,從小到大,所有傷害過他的人,讓他不爽的人,一個個出現在他的面前,金不換,屈綵鳳,陸炳,紫光道長,黑石道長,辛培華,一張張掛着嘲諷的臉,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讓他瘋狂地劍刺爪擊,而那些嘲諷他的聲音,卻是不停地在他的耳邊迴盪着。
“耿少南,搞清楚你的位置!”
“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娥華嫁給你!”
“就憑你,也能跟徐林宗比?”
“無恥之徒,武當上下盡是你這樣的僞君子!”
“你以爲你死了就能化解兩派的矛盾嗎?你算什麼東西,也配代表武當!”
“你這麼年輕就死了,你以爲你的小師妹會在乎你嗎,你死了以後,有誰會來給你上墳掃墓?過了幾年,還有誰會記得你?!”
“耿少南,你不過是個用下三濫手段趁虛而入的傢伙罷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大師兄!”
耿少南憤怒地要爆炸了,他狂吼狂劈起這些影子,想要把這些讓他要瘋狂的話,徹底地從自己的腦子裡趕走,可是這些話和那些笑聲,卻是揮之不去,越來越明顯,他一劍刺出,直指在自己面前,一臉冷笑,白髮亂舞的屈綵鳳那高聳的心口,大吼道:“賊婆娘,都是你,都是你!”
可是一瞬之間,眼前的白髮魔女,卻突然變成了小師妹,楚楚可憐,鳳目含淚,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面對自己的這一劍,她閉上了眼睛,嬌軀微顫,厚厚地小嘴脣裡,囈語道:“讓一切都結束吧。”
耿少南一口血幾乎都要噴了出來,他生生地收住了自己的這一劍,戰氣倒流,直衝自己的丹田,讓身體幾乎要炸裂開來,這一劍在何娥華的面前不到兩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再也不能遞進半分,當耿少南恢復意識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持着藍光劍,劍身上滴着血,正指着面前的一個嬌小俏麗的黑衣女子,沖天馬尾,烈焰紅脣,可不正是鳳舞?!
耿少南眼中的那血紅色戰氣,漸漸地消散,他的瞳孔也變得漸漸正常,不過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道鑽進了他的鼻子裡,他轉頭一看,卻發現身邊橫七豎八地倒下了九具屍體,盡是武當弟子,幾乎每個人的臉上和胸口,都給打得一片稀爛,死狀慘不忍睹,五臟六腑和腦漿流得滿地都是,而面前的鳳舞,身上則盡是血跡,那張俏麗的臉上,已經染滿了血珠,閉目不動。
耿少南也不顧再去看鳳舞,驚得手中藍光劍都掉了,他跪倒在地,一個個拉起這些武當弟子們的屍體,每一張臉,每一個人,都是那麼地熟悉,張春牛,李木,王不識,劉苗風,這一個個弟子,都幾乎是他從小到大親手帶起來的,每天教他們練功,帶他們做早晚課,帶他們下山採辦,走江湖,在他心中,早已經是他的兄弟,家人了,就在昨天,他還跟他們在一個鍋裡吃飯,在一起練功習劍,可沒想到現在,他們就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耿少南抱着劉苗風的屍體,放聲大哭,吼道:“劉師弟,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告訴我,是誰,是誰對你們下的毒手,你告訴我啊!”
鳳舞的聲音幽幽地響起:“千歲,你冷靜一下,你千萬要冷靜啊。”
耿少南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一爪就抓向了鳳舞的面門,他大吼道:“是你,一定是你這個狠毒的女殺手乾的,還我師弟的命來!”
可是這一爪,卻生生地在半空中停住了,離鳳舞的面門還有一尺的地方,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與腦漿,甚至還有一些內臟的殘片,在自己的指甲裡,而自己身上,早已經是血跡班班,原來,殺自己這些師弟的,不是鳳舞,而是他本人!
鳳舞的雙眼中淚光閃閃:“要是能讓你覺得殺了我後好受點,你動手吧,反正我這條命是你的,你拿去也是應該。”她閉上了眼睛,只等一死。
耿少南突然衝了上前去,緊緊地抓着她的雙臂,吼道:“這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殺我的師弟!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鳳舞睜開了眼,一滴珠淚,從她的右眼眼眶中滾下,她搖着頭,淒涼地說道:“千歲,我給你天狼刀譜的時候就說過,這武功雖然威力巨大,但是,但是邪惡兇殘,隨時可能讓人失去心志,變成魔鬼一樣,大開殺戒,你今天大概是衝破生死玄關的時候,巨大的痛苦讓你失去了理智,變得跟屈綵鳳一樣,放手大開殺戒,你根本不知道你殺的,是你的師弟,親人們。”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