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也不想回答,閉上了眼睛,不想跟陸炳說半句話,心裡卻盤算着如何才能早點恢復自己的內力。
陸炳繼續沉聲道:“李滄行,你們這些武林人士,仗着自己武功比別人高,比別人強,就可以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我大明就是連皇上殺人都要一個個看人犯的罪行後才硃筆批紅,秋後斬決,沒象你們這樣說殺就殺。李滄行,究竟是我陸炳爲禍天下,還是你這樣的江湖人爲害天下?”
李滄行聽得心頭火起,轉頭大聲道:“陸炳,你不用狡辯,我們是俠士,殺的都是大奸大惡之徒 ,正因爲有我們這些俠義之士在 ,江湖中才有正義,人間纔有正氣,哪象你這個賊人,在天下各派放內鬼,挑動仇殺。你說皇帝殺人都要御批,那你錦衣衛殺人經過了皇帝的批准嗎?”
陸炳哈哈一笑:“李滄行,你們這些江湖人士,無視法紀,相互攻殺,但你們這些門派對外又打着寺廟道觀的名號,所以皇上也無法把你們直接取締,只能讓我們錦衣衛加強監控,我放些人在你們這些門派裡探聽消息,掌握動向,有錯嗎?”
李滄行厲聲道:“你殺光白駝山莊上下幾百口人,害死三清觀的雲涯子道長,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武當派的紫光道長想必也是你下的毒手,你這些只是監控江湖門派?拉倒吧!”
陸炳沉聲道:“白駝山莊是西域門派,而且跟蒙古人有勾結,我上次就和你說過了,這是我們大明揚威於西域,建立自己的情報組織的一環,也是皇上點過頭的。三清觀的雲涯子。毒死他的是魔教傅見智送上的那本書,這是你們江湖門派內部的仇殺,與我無關,如果我真的想下手殺人,當年也不會放過你和裴文淵。至於武當派紫光的死,我更是不知情,這次我來武當,也是要調查此事。”
李滄行根本不信陸炳的話,罵道:“陸炳,你真的是好不要臉。男人做事就要敢做敢爲,你既然有膽子承認在江湖門派放置內鬼,挑動各派仇殺,現在又說這些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覺得我會信嗎?”
陸炳冷冷地說道:“我不需要讓你相信。我只問你一件事,你現在的立場是什麼。武當不會要你回頭。你的那個小師妹現在也嫁爲人婦,當年我跟你說過,只要跟我合作,我會想辦法讓你娶上沐蘭湘,事到如今,你悔也不悔?”
李滄行被這話狠狠地刺了一下。心一下子變得非常痛,幾乎眼睛一熱,要落下淚下,但他不願意讓陸炳看到自己的丟人。閉上了眼,扭過頭,說道:“時過境遷,提這個做什麼,沐蘭湘這三個字,以後不要跟我提。陸炳,你不用多費脣舌,我不會跟你合作的,你最好還是殺了我,我跟你的仇,不死不休!”
陸炳嘆了口氣:“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跟你有多深的仇,你這麼恨我,就算不肯加入我們,也沒必要這樣必欲置我於死地而後快吧。我看那屈綵鳳這麼對你,你也不象這樣想要她命。”
李滄行大聲道:“不一樣,屈綵鳳只不過是一個無腦的潑婦,被人利用罷了,某種程度上她也是個癡情的苦命人,我雖然恨她,但多少對他也有些同情,還不至於下殺手,至於你,完全是所有陰謀的主使者,挑動正邪大戰,害死我師父,又在武當對我下迷香陷害我,陸炳,你這些事情都是我親身所經歷,還想抵賴?”
陸炳的眉毛微微地動了動:“李滄行,你爲什麼一口咬定你們的正邪大戰是我挑動的?沒錯,巫山派是我設計轉而對付你們正道門派的,可我早就說過,你們正道早就決定主動攻擊魔教了,當時我可是去特地阻止的,你應該還記得吧。”
李滄行眼珠子轉了轉:“那又如何,最後還是你害死林鳳仙,讓巫山派從後面突襲我們,不然我們至少不會輸,我師父也不會死!”
陸炳冷笑道:“我也低估了冷天雄,如果早知道他這麼有軍事才能,我根本不用費心安排巫山派的事情,李滄行,你自己親歷過那一陣,難道你以爲巫山派不從後面夾擊,你們正派聯軍就能打贏了嗎?你師父就不會死了嗎?”
李滄行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我們江湖間的仇殺,與你何干?再說我回山之後,你的內鬼下迷香害我,這件事你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陸炳的眼睛一亮:“你說什麼?有人給你下迷香?怎麼回事?”
李滄行恨道:“陸炳,你跟我裝什麼裝,你派在武當的內鬼,在小師妹的房間裡下了迷香,還栽贓於我的房間裡,不是因爲這件事,我又怎麼可能給逐出武當,又怎麼可能一處處地去揭發和破壞你的陰謀!”
陸炳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李滄行,弄了半天,原來你是因爲這件事給逐出武當啊,我說呢,你小子看起來挺規矩的,爲啥在江湖上卻有了一個淫-賊之名。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你對你那小師妹一直念念不忘。”
李滄行看着陸炳的樣子,倒也不象是在演戲,一時間有些迷糊了:“你會不知道?陸炳,有能力在武當滲透的,除了你還能有誰?別再演戲了!”
陸炳長嘆一聲:“你在三清觀也看到了那個火松子,他可是冷天雄培養的臥底,與我無關,難道除了我們錦衣衛,武當就不可能給別的門派滲透了?你也未免太過自信了吧。”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陸炳,你一向在各派放置眼線,遍佈臥底,你的那個什麼青山綠水計劃,可是當面跟我承認的,在峨眉,在三清觀,我都清清楚楚地見識到了你放置的臥底,聽說你在少林的臥底也給人挖出來了,難道你就會這麼好心,放過武當嗎?”
陸炳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了下來,他幽幽地說道:“李滄行,你說得不錯,我在武當確實是有個臥底,也正是因爲這個臥底,我纔會這麼看重你,你知道這個臥底是誰嗎?”
李滄行一聽來了勁,但表面上卻裝得滿不在乎,隨口道:“是誰?”
陸炳一字一頓地說道:“正是你的師父,澄光道長!”
李滄行這一下給雷得幾乎要從牀上蹦了起來,他先是不信地搖着頭,轉而哈哈狂笑:“陸炳,你要不要臉,這種謊都撒,以爲別人都是豬嗎?我師父對武當忠心耿耿,最後還戰死了,他會是你的臥底?”
陸炳平靜地說道:“李滄行,知道這個真相也許對你很殘酷,但這件事遲早要告訴你,之所以三年前我沒有說,就是想逼你好好在江湖上鍛鍊一下自己,看看你能進步到何種程度,所幸這三年你沒有讓我失望,也沒有讓你師父失望。”
李滄行對這些話一個字也不信,破口大罵:“陸炳,你他孃的好不要臉,拿個死無對證的人來扯謊,你以爲我會信你嗎?”經歷了沐蘭湘的背叛之後,李滄行意識到這個世上只有澄光對自己是最親的,他容不得有任何人再去中傷,詆譭自己的師父。
陸炳轉過身,拿了一個紫檀木匣子,放到李滄行的牀頭,說道:“這是你師父澄光,我更習慣叫他李天奇,這些年發回給我的密報,你自己看過就知道了。”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