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冷冷地回道:“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說得清楚,天狼不會透露僱主的出價,如果你要問,自己問你師妹好了!你要是現在想動手,我奉陪到底。”
展慕白剛要發作,卻又轉念一想:客棧內的這些人裡,天狼的武功比起自己只高不低,其他的布衣神相裴文淵,虛無公子歐陽可,義也行賈錢廣來,黑旋風無憂和尚,神掌斷嶽鐵震天,個個都是頂尖高手,每個人的武功都不弱於楊瓊花。
至於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倭寇,自己一進客棧時就一直在留意他,雖然察覺不到任何氣息,可是直覺告訴展慕白,此人的武功只怕不在自己之下,比起那幾位還要略高一些。
展慕白咬了咬牙,他一直不是個頭腦簡單的人,現在還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辦,天狼今天對自己的羞辱,改天一定會加倍奉還!
展慕白想到這裡,哈哈一笑,對着天狼拱了拱手:“天狼大俠,剛纔展慕一時意氣用事,還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你對展某的恩情,展某銘記於五內,一定會盡快回報的。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展某就此別過!師妹,我們走!”他放完話後,直接一轉身,大步向外而行,恨不得馬上飛離此地。
天狼的聲音冷冷地響起:“走好,不送,只是楊女俠還要留在這裡。跟我結完了賬後,她自然會回去。”
展慕白已經走到門外的身體停住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背部在微微地晃動,顯然是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但很快,展慕白便回過了頭,笑道:“師妹,天狼大俠幫我們這麼大的忙,咱們也應該有所回報,你既然答應了他,不妨就去照做,我安定了門派的事後,再來找你。”
楊瓊花聽了這話,如遭雷擊,兩行眼淚一下子從眼眶中流了出來:“師兄,你,你說什麼,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她說着說着激動了起來,一下子撲了上去,對着展慕白哭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可是爲了救你的啊!”
展慕白向後退了一步,讓開了楊瓊花,和顏悅sè地說道:“師妹,別這樣,讓人看了都笑話。做生意嘛,就應該言而有信,你反正已經付了一半給天狼大俠了,這幾天就儘快把另一半給付了,咱不用欠他人情。”
展慕白說完,狠狠心一回頭,也不管楊瓊花在後面哭得如梨花帶雨,便頭也不回地上馬絕塵而去。
客棧裡陷入了一陣死寂,就連把漢那吉也不復一開始時的囂張,不知爲何,一看到天狼,尤其是接觸到他每次掃向自己時的眼神,總感覺裡面除了冰冷,還帶着股難言的殺意,這點讓他背上寒毛直豎,哪還敢頤指氣使?
天狼對着裴文淵等人點了點頭:“兄弟們辛苦了!”
裴文淵等人都笑了笑,他們知道,以天狼的個xìng,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柳生雄霸依然盤腿而坐,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似乎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
天狼看了一眼柳生,走到了把漢那吉的桌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眼神犀利如劍,直刺把漢那吉:“你就是把漢那吉?”
把漢那吉的身子微微地發着抖,那種面對自己爺爺時該死的壓迫感在好不容易消失了幾天後,又再度回來。他咬了咬牙,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我就是,天狼,你怎麼到現在纔來拜見本王?你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嗎?”
天狼冷冷地說道:“把漢那吉,你最好弄清楚,從你離開俺答部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不是什麼蒙古王子了,而只不過是一隻背叛了自己族人的喪家之犬而已,不用在我面前擺這個譜,惹毛了我,把你雙腿打折了送回去見你爺爺!”
把漢那吉氣得渾身發抖,卻是說不出話來。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中年奴僕挺直了腰,對着天狼罵道:“天狼,不要以爲你救了我們,就可以對我們家王爺如此無禮,我們早就有言在先,你把我們放進關,然後把我們家王爺引見給宣大總督楊博,那楊博自然會重重賞你的!你並不是白乾,搞清楚這點!”
天狼的不屑地歪了歪嘴:“楊大人又能拿出多少錢給我天狼呢?他的棺材本兒都拿出來給自己的女兒去救心上人,也不過就二十萬兩銀子,你以爲他現在還能給我多少錢?”
衆人的眼光都望向了仍然倚門坐在地上的楊瓊花,只見她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已經停止了哭泣,但臉上卻到處是淚痕,螓首無力地倚着門框,風吹亂了她的劉海,彷彿周圍的一切都不再與她有關係。
中年奴僕的臉脹得通紅,繼續叫道:“天狼,難道你們漢人都是邊關的守將自掏腰包做這種事?你看清楚了,這可是我們草原的雄鷹,蒙古的王子。”
“我們的俺答大汗,這些年打得你們漢人是聞風喪膽,就是你們皇帝所在的běi jīng城,郊外都成了我們蒙古戰馬吃草的地方!要是小王子過去,你們的皇dì dū會親自迎接,還會少了你的賞賜?”
天狼的眼睛裡突然泛起一道紅光,一頭摻着沙子的亂髮突然無風自飄,連那身裹在身上的大旗也一下子滑落了下來,露出了傷痕累累的上身。
天狼的右胸已經腫得比昨夜在沙漠時還要大了一圈,幾乎已經快高出左胸有一寸了。
他的肌肉本就發達,這一下連右胸處皮下的血管都纖毫畢現,加上肩頭和臂上那兩處皮肉外翻,觸目驚心的傷口,連一向刀頭舔血的客棧內衆人也看了無不動容,一直閉着眼睛的柳生一下子睜開了雙眼,向着天狼望了過去,輕輕搖了搖頭。
錢廣來一改平時的玩世不恭模樣,表情變得焦急而嚴肅,第一個開了口,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天狼,怎麼這回傷得這麼厲害?”
天狼頭也沒扭一下,彷彿那些傷沒有在他身上似的,淡淡地回了句:“無妨,一會兒談完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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