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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劍如閃電般的刺完削完,展慕白無力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睛中沒了任何神彩,盯着傲然屹立於面前的李滄行,七竅都在流血,身上的十處傷口血如泉涌,他現在全身上下,除了舌頭什麼也動不了,就是想抹脖子自盡都不可能,低沉地說道:“你,你殺了我吧。”隨着他的話音剛落,斬龍刀從空中墜下,正好插在李滄行的右腳邊不到兩尺的地方。
刀身上那帶着一絲碧綠的白光照着展慕白的臉,他本來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現在已經亂成了一縷一縷,有氣無力地飄蕩着。
李滄行冷笑一聲,兩把劍從展慕白的脖子上瞬間挪開,變戲法一般,莫邪劍不知道收到了哪裡,而凌霄劍則被李滄行擲於地下,插在展慕白的面前,他不緊不慢地彎腰拿起斬龍刀,看都不看展慕白一眼,瀟灑地一轉身離去:“我說過,誰刺我一劍,我還他十劍,展慕白,你想死就自盡,老子沒興趣再在你這廢物身上浪費一刀一劍。”
剛纔這一戰,一切從開始就在李滄行的計劃之中,他最早被展慕白刺中之時,就很清楚這天蠶邪氣的厲害,只有自己全力施爲,內力源源不斷地運轉,才能把這寒氣給驅逐出去,一方面他在用御刀之術與展慕白大戰,另一方面趁別人不注意,把莫邪劍抄在了左手之上。以劍靈之力加速自己左臂氣血的運行,天蠶邪氣隨着黑血不停地給排出體外。
而那陣黑冰則巧妙地掩蓋住了李滄行左手借劍靈之力運氣的狀況。本來他即使只用一臂,憑着斬龍刀靈的吸力之法。也可以跟展慕白打上萬招後獲勝,因爲每次刀劍相擊,刀靈都有辦法吸取展慕白的內力爲已所用,但李滄行不想拖太長時間,一旦左臂恢復自如,便立即使出最拿手的扮豬吃虎**,誘展慕白到自己的跟前,一擊得手,在將他這樣當着天下英雄的面前狠狠羞辱了一番之後。便棄之而去。
沐蘭湘又驚又喜,盯着李滄行的眼中半是淚花,半是崇拜,這個從大悲到大喜的轉折,實在是太刺激了,讓她根本無法相信,剛纔展慕白攻向李滄行的時候,她本來已經要衝出去了,卻給林瑤仙一下拉住。她甚至顧不得再用密語之術了,拉着林瑤仙的手,激動地說道:“林姐姐,大師兄。大師兄怎麼變得這麼厲害,我,我是做夢都想不到啊。”
林瑤仙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給沐蘭湘這樣一提醒,纔回過神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心裡暗道“謝天謝地”。轉而對着沐蘭湘微微一笑:“沐師妹,我早就說吧,李師兄智謀武功,獨步武林,我雖然有點驚訝,但老實說,我從來不信展慕白真能傷害得了他。”
幾十個華山派的精英弟子和長老級的高手如夢初醒,紛紛抽出兵器涌上前來,把李滄行圍在了圈中,劍光閃閃,可是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李滄行眼中紅氣一閃,斬龍刀暴長到五尺,雙手握住刀柄,原地一轉,衆人只覺得一陣刀浪襲來,手中一緊,再一看卻發現二十多柄寒光閃閃的精鋼長劍,全部被從中削斷,劍尖不偏不倚地全部倒插在這些華山高手的雙腳之間,只要偏個幾寸,一隻腳就會廢了。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有這功夫,還不去救你們的掌門麼。”
這些華山弟子個個面如死灰,剛纔的一戰,他們一個個都看得清清楚楚,連在自己心目中神一樣的掌門人展慕白,都是敗得如此之慘,他們情知人家的功夫,要殺自己那真是比吹口灰還要容易,咬牙扔下了手中的斷劍,紛紛跑去展慕白的身邊,而在另一邊,楊瓊花早就一個人奔了過來,解開了展慕白的穴道,扶着他慢慢起來,順手從懷裡摸出傷藥瓶,倒出藥粉抹在了展慕白的幾處瘡口。
展幕白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從大喜到大悲,只用了一瞬間的事,到現在他還彷彿是在做夢,不知道爲什麼手到擒來的李滄行居然還能反擊,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天蠶劍法在人家的凌厲攻勢前不堪一擊,這不是天下最強的武功嗎?自己學成以來一對一從未敗過,即使是強如赫連霸,也只能靠圍攻加陷阱擒獲自己,不對,我怎麼可能輸給天狼呢,不可能,不可能!
展慕白擡起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頭,強烈的痛意就和身上其他十處傷口的痛苦一樣,是那麼地真實,這擊碎了展慕白的最後一點幻想:我現在沒有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楊瓊花已經哭得如帶雨梨花一般了:“師兄,你別這樣,別這樣啊,活下來,活下來就是天狼網開一面了,你看,凌霄劍在這裡,還在你的手上,咱們還可以從長計較,咱們回桓山吧。”她一邊說着,一邊把凌霄劍塞在了展慕白的手上,她很清楚,展慕白視此劍如命,甚至超過喜歡自己,此時此刻,也許只有這把劍才能讓展慕白恢復神智。
展慕白的心彷彿被狠狠地戳着,一刀一刀,刺得鮮血淋漓,他大吼道:“活着有什麼用,我已經無臉再活下去,走開!”
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勁,他一把推開楊瓊花,楊瓊花毫無防備,給他一下推出兩丈之外,只見展慕白右手拿着的凌霄劍,倒轉劍柄,就要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衆人都離得展慕白有些遠,這一下事出突然,即使離得最近的楊瓊花也來不及上前救護,所有人都吃驚地張大了嘴,看着展慕白的劍向他的脖子上抹去,天蠶劍法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無論是殺人,還是殺自己。都是一樣。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一顆細如石子的鐵珠子擊中了展慕白右手的曲池穴。此處穴道正是人體酸經所在,展慕白本來身上就有傷,內力不暢,這一下給擊中了曲池穴,更是無法拿住手中的凌霄劍,“吧嗒”一聲,寶劍便落到了地上。
李滄行扭頭看向了暗器的來向,只見戴着西邊的一棵大槐樹上,凌空飄下了四道身影。爲首一人,紫袍黑麾,滿頭白髮,青銅面具,目光如炬,手持一柄古色古香的上古寶劍,自己手中的莫邪竟然有些莫名的騷動,顯然是與這柄干將劍有了共鳴,可不正是那洞庭幫主楚天舒?
楚天舒的身側。綠衣紅裙的李沉香右手握着酷似倚天的青缸劍,緊隨其後,走在左邊,而謝婉君和萬震則形影不離地跟在右邊。謝婉君的右手已經戴上了鹿皮手套,插在身子一側掛着的百寶囊中,剛纔救展慕白的那一下。應該就是她發射的如意珠。
李滄行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隱身西邊大槐樹上的楚天舒,今天這樣的盛會。他是不可能缺席的,所以李滄行要藉機大敗展慕白。一來是此人三番兩次地與自己爲敵,實在可惡,非要教訓一下不可,二來也是要震懾楚天舒,警告他與自己爲敵的下場。有楚天舒在,當可不至於讓展慕白真的自殺了,所以李滄行剛纔根本沒有一點出手救展慕白的意思,就是想激楚天舒現身。
楚天舒看了一眼李滄行,向前幾步,走到展慕白的面前,不知爲何,展慕白已經成爲一派掌門多年,但在楚天舒面前,仍然被他的氣場所壓制,好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我,我要自盡,你爲何要攔我?”
楚天舒冷冷地說道:“大丈夫生於世間,當提三尺劍,有所作爲纔是,展掌門練得如此蓋世神功,實在不容易,自己吃了這麼多苦,難道只是爲了自尋短見的嗎?”
展慕白的嘴脣開始發抖,眼中淚光閃閃,卻是說不出話來。
楚天舒一動不動地盯着展慕白的眼睛:“你要記住,你是華山派的掌門,華山派是什麼?是先祖師郝大通曆經千難萬險才建立起來的,歷代祖師裡,雲飛揚,祖峰,蔡子奇,嶽黨,司馬鴻,哪個不是赫赫有名,威震江湖,怎麼到了你這輩,打不過人家就要自殺?你這樣到了九泉之下,對得起華山派的列祖列宗嗎!”
展慕白無顏以對,膝蓋處一陣劇痛,撲通一聲,跪倒在楚天舒的面前,泣不成聲。
楚天舒一把把展慕白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頭:“成大事者都要經歷千難萬險,一時的措施實在算不得什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打不過人家,回頭重新苦練就是,漢高祖劉邦多次敗在項羽手下,漢昭烈帝劉備更是給曹操打得居無定所,無立椎之地,但他們就是能逃跑,能活下來,最後終於再昂首挺胸地回來戰鬥,現在華山派多難之秋,你是華山弟子們唯一的希望,若你自己也這樣自暴自棄,輕賤生命,華山勢必從此不保,你難道就沒想過這問題嗎?”
展慕白垂淚道:“展某一時糊塗,多謝前輩相救和教誨,日後一定報答前輩今日的恩情。”
楚天舒鬆了口氣,笑道:“展掌門不必如此,楚某當年也曾經有過心如死灰,自暴自棄的時候,所以今天看到你這樣,感同身受,纔會出手相阻,一時感慨,多羅嗦了幾句,你若是覺得有理就聽,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一二。”
展慕白這時候死意全消,一聽到這裡,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今天前輩一言,如醍醐灌頂,讓展某茅塞頓開,您的教誨更是字字珠磯,展某一生謹記。”
楚天舒點了點頭,轉向了見癡大師等人,哈哈一笑:“楚某不請自來,還望各位掌門恕罪。公孫幫主,天狼會長,鳳舞姑娘,別來無恙?”他的眼光從屈綵鳳的身上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殺機一閃,卻又變得視若無睹。
衆人一一回禮,見癡大師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想不到我伏魔盟內部聚會,卻有這麼多豪傑之士前來賞臉,真是榮幸之至。各位,鄙寺已經備下廂房。還請各位入內品茶,我等四派還有要事需要先行商議。”
楚天舒笑道:“見癡大師。四位掌門,如果在下沒弄錯的話,今天貴派在此地聚會商議,是想討論如何應對新崛起的黑龍會之事吧。”
見癡大師臉色微微一變,一邊的智嗔開口道:“楚幫主,您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不錯,就在公孫幫主上山之前,我們可是一直在和黑龍會的李會長交涉的。想必這個過程你也看到了,現在這個交涉還沒有結束,我想請楚幫主,公孫幫主和屈寨主都先移趾寺內的廂房稍候,等我們伏魔盟和李會長有了結果後,再請三位出來,不知意下如何?”
屈綵鳳忍不住嚷了起來:“我是來幫李大俠作證的,本來老孃也懶得現身聽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正派君子們講大道理,但你們顛倒黑白。硬說李大俠勾結魔教,老孃當然不能看着好人給這樣潑髒水,這纔出來作個證人,公孫前輩也是這樣出來的。你們現在要趕我們走,是不是想繼續以欲加之罪來陷害李大俠?”
智嗔冷冷地說道:“屈姑娘,你的證應該也作完了吧。剛纔你說你加入魔教,乃是一時的依附之舉。不是真心加入,所以李會長去救你。算不得勾結魔教,就是這個意思,對嗎?”
屈綵鳳點了點頭:“不錯,老孃的巫山派就是給嚴世藩這個狗賊帶人毀滅的,出力最多的就是這個楚天舒,所以老孃的仇人就是嚴世藩,魔教和洞庭幫三家而已,又怎麼可能加入魔教呢?只不過老孃新出江湖,需要各種資源來招集舊部,一時無奈就只能暫時託身魔教罷了,現在老孃已經重新召集了數千弟兄,正準備自立呢,哪會再跟着魔教?你們這些髒水,休想往老孃身上潑,更別壞了李大俠的名聲。”
楊瓊花扶着展慕白退回到了華山派的人羣之中,她突然開口道:“屈綵鳳,你跟李滄行的關係這麼好,是生死之交,要回中原發展,爲何不跟着他的黑龍會呢,還要捨近求遠地去什麼魔教?”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又落到了屈綵鳳的身上,屈綵鳳的嘴角勾了勾,看了一眼李滄行,幽幽地說道:“我倒是一開始就主動地找過了滄行,可是他卻不希望我重入中原,所以也不帶上我,即使他組建黑龍會,要到東南一帶起事,也是後來才告訴我的,當時我沒有別的選擇,冷天雄卻主動來天山找到了我,所以我只能先寄身在魔教,再借機復仇。”
楊瓊花點了點頭:“我相信屈姑娘所說的話,天狼在大漠的時候,我也和他打過交道,當時他的身邊已經有了錢廣來,裴文淵,不憂和尚,鐵震天和歐陽可這一衆英雄豪傑,還有個劍術厲害的東洋人朋友,但就是沒有屈姑娘,既然屈姑娘這樣說了,我是相信天狼是不想把屈姑娘捲入新的江湖紛爭的。”
展慕白咬着牙,動了動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仍然是忍住了。
李滄行微微一笑:“各位,當時在下來中原跟倭寇拼殺,吉凶未卜,前有倭寇,後有奸臣與魔教,連自己也覺得前路茫茫,屈姑娘的巫山派被毀,在下已經非常愧疚了,又怎麼忍心看她重新捲入危險之中呢?所以當時在下就拒絕了屈姑娘的美意,至於聽到屈姑娘有危險,那我是一定要去救的,不管她在不在魔教,只因爲屈綵鳳是我李滄行的朋友!”
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在場衆人都連連點頭,智嗔高宣了一聲佛號:“既然如此,那展掌門質疑李會長的兩件事,都可以洗清嫌疑了,李會長並沒有勾結魔教,也並非殘害忠良,展掌門,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展慕白冷冷地“哼”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
智嗔又看了一眼徐林宗和林瑤仙,二人都微笑着搖了搖頭,智嗔便向着李滄行說道:“既然如此,李會長與魔教爲敵,就不是我們的敵人,今日我伏魔盟當以朋友之禮應對李會長。”
李滄行哈哈一笑:“這正是李某這回的來意,今天也藉着貴盟大會的東風,李某要正式宣佈兩件事,一來是我黑龍會在這浙江福建正式建立,總舵暫且設在軍中,等徹底平定了倭寇後再擇一名山設立,二來我黑龍會與伏魔盟願意建立平等合作的盟友關係,一起對抗魔教,今天特地帶來五百萬兩銀子的見面禮,以示誠意,還請各位笑納!”
此話一出,在場衆豪傑個個兩眼放光,興奮地交頭結耳起來,這些多數每個月只有一二兩銀子作零用錢的弟子們,做夢也想不到李滄行出手如何大方,更是有些人幻想着這上百萬的銀子分給各派之後,自己能分到多少好處了。
展慕白咳了兩聲,冷笑道:“李滄行,你是想分化瓦解我們伏魔盟嗎嗎?五百萬兩銀子,我們四派怎麼分?!”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