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沒有喧鬧。眼,沒有繽紛。嘴,沉默不語。
楚若胥就這麼樣子在這個房子待了快一週了。
真想就這麼縮在殼子裡, 不想出去。真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夢, 不曾真的傷害過。真希望自己還是一個孩子, 不用去考慮未來。
可是, 傷害就那麼擺着, 未來,還在縹緲着。
想家,卻不知道怎麼回去面對爸媽。想她, 卻怎麼也聯繫不到她。
楚若胥翻一個身,看着透過窗簾灑下日光。
紀溪亭今天一早接到了楚家爸媽的電話。
她沒有隱瞞楚若胥在她這裡的消息, 但是也明確告訴乾爹乾媽現在還不是讓楚若胥回去的時候。
乾爹乾媽知道紀溪亭的脾氣, 也不跟她多說, 只是說,希望她能勸勸楚若胥, 讓她早點回家。
回去了無外乎就是相親,對吧。
紀溪亭苦笑,我該怎麼勸,我和你們家的孩子是一樣的人啊。
何況,你們楚若胥還是因爲我走上了這條路啊。
紀溪亭真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只是敷衍了乾爹乾媽, 告訴他們放心。
紀溪亭覺得這段時間, 腦袋都大了。
樑藝一直沒有個消息, 楚若胥也每天跟抽了□□的人一樣, 精神萎靡, 整個人像個鬼一樣。
紀溪亭真是不想管閒事啊,自己和藍藍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何況, 自己的粥都還沒有吹涼。
馬上週末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藍秋夕知道紀溪亭掛心着這個事情,最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紀溪亭也大多數時候皺着眉。
很多時候藍秋夕真想罵她,但是轉個念想,這個纔是真正的紀溪亭啊,自己愛的就是這麼一個人啊。
所以也就安靜地陪在一遍,偶爾還給紀溪亭聊聊,畢竟兩個人想的辦法要比一個人來得多啊。
紀溪亭三天兩頭地往楚若胥那裡去,看得藍秋夕那個叫一個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嗨。”藍秋夕嘆口氣,左手攪着一杯快要冷掉的咖啡。
“喲,秋夕。在煩什麼呢。你家小紀子惹你不開心了?”陶寫又出現在藍秋夕的辦公室裡面。
“嗯,也不能這麼說了。總之有些煩悶就是了。”
“喔。沒關係,你說給我聽聽,說出來就好了。”
“嗯。”藍秋夕慢慢地給陶寫講着,手也不停地攪着咖啡,可是一口也沒有喝過。
“嗯。我明白了。”
“哈。陶陶,說出來就感覺好些了。你真是夠朋友。”藍秋夕掛上笑臉,“又來找菁菁的?”
“咳。”旁邊的李菁聽到這個話,突然被正在入口的咖啡嗆了個正着。
“哈哈哈。是啊。藍經理,提前下班怎麼樣?”
“這個事情,你要去問菁菁本人。”
陶寫知道藍秋夕沒有意見了,轉頭看着李菁,很好,又在裝透明人。
這個李菁,自己都死皮賴臉地纏着她好久了,還是這麼個不溫不火的死冰山樣子。
陶寫纔是有氣沒處發啊,還被藍秋夕倒了一身的苦水。
陶寫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大家的眼睛都被豬血蒙了吧,不然怎麼都覺得她不可靠呢。
陶寫搖搖頭,自己真是比竇娥還冤啊,自己怎麼來說都是純情女性一隻啊!
紀溪亭剛下課就收到了楚若胥的短信,說是小雪和影子來這邊看她了,問紀溪亭能不能去接接。
OMG,你都發短信了,我不去接我還是人麼。
紀溪亭拿起手機給藍秋夕打了一通電話。
“藍藍,我現在去一趟機場接小雪和影子,她們過來看若胥了。”
“喔,現在麼?”
“是啊。我等會兒回來再去接你吧。”
“嗯。。不要啦。現在過來接我,我和你一起。”
“誒?!現在才3點啊。”
“沒事兒,老闆提前走,誰敢說話!”
“好好好,那我馬上過來,大老闆等着小的啊。”
紀溪亭不禁笑了起來,藍秋夕對於自己就是那麼特殊的存在,聽着她的聲音而已,就覺得世界變得美好起來。
只是,藍爸爸藍媽媽不反對,自己家這邊的老人家可是沒有搞定啊。
雖然老媽在紀溪亭還在高中的時候就曾出豪言:“同性戀怎麼啦!?愛就愛了,管他誰同性不同性呢!”
當時,紀溪亭就被老媽給震撼了。
只是,那是別家的事兒,如果發生在自己的女兒身上,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算了不去想那些事兒了,媽媽還好說,至少都是向着自己的。
老爸嘛,只有背水一戰了。
幸好啊,幸好,自己當年堅持了自己,出國拿了高文憑,現在至少,靠自己能夠有房有車,老爸還能怎麼樣。
想着也不禁覺得似乎事情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何況自己更加幸運的是,自己有一個會無條件陪在自己邊上的人。
想到這兒,紀溪亭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藍秋夕,就是現在。
等到紀溪亭的車開到藍秋夕公司的樓下,藍秋夕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藍秋夕一個貓腰,鑽了進來。
今天藍秋夕穿的是很職業的,比平時更加職業,因爲今天上午有一個合同是她親自去談的。
頭髮也被束在了後面。
“怎麼這麼久纔過來?”藍秋夕轉過頭看到正在盯着自己出神的紀溪亭,“喂!怎麼了?鬼上身。”
吶字藍秋夕還沒說出來,嘴就被紀溪亭堵了個實實在在。
紀溪亭本來就特別想藍秋夕了,結果這個小妮子還穿這麼漂亮勾引自己啊。
真是啊,世間無處不色狼啊,這麼漂亮個老婆放出去怎麼得了啊。
紀溪亭漸漸半個身子都要壓到藍秋夕的身上了。
天知道,現在誰纔是大色狼一隻。
“喂!”藍秋夕喘着氣推開了正準備放倒椅背的紀溪亭。
“這在公司樓下呢!”藍秋夕雖然很高興紀溪亭這麼主動,她們已經很久沒這麼親熱了。
“啊?!對喔!哈,哈,哈哈。”紀溪亭又只有老老實實地做回去了。
“你呀。而且不是還要去接你朋友麼,這麼有閒情?”
“誒!藍藍,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啊。機場又不會跑,晚點接有什麼嘛。何況別人真是被你閃到了嘛。”
藍秋夕笑笑,“我看你是快閃到腰了吧。快走啦!”
“嘻嘻。”紀溪亭還是偷親了一下被自己吻得紅紅的藍秋夕的脣,“出發啦!”
紀溪亭和藍秋夕出現在機場的時候,小雪和影子還在討論呢,說誰家放兩個大美女到機場來啊。
可是,總覺得越看越不對勁,那兩個人明顯朝自己走過來啊,而且,而且某個人看上去那麼眼熟!
“紀溪亭!”小雪和影子同時指着紀溪亭吼了出來。
“兩位姐姐,看到我沒必要這麼激動吧。”紀溪亭好笑地看着下巴都快要到地上的兩個人。
“你呀,真的像若胥說得那樣也。變得太多了。”
紀溪亭笑笑,“這位是藍秋夕,我老婆。”
“滾!”藍秋夕看着紀溪亭操着一副美女臉,說着無賴話。
“喔喔。真是大美女啊。”小雪說着就伸出手,“你好,我是紀雪。”
“程影。”
“你們好。早就聽小紀子提起過你們了。所以今天才跟着來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兩位姐姐。”
“噗!小雪啊,每次聽到你的名字,還是那麼富有喜感啊!”紀溪亭在旁邊笑得沒個人形兒。
“死混蛋!誰讓你笑了!!!”
藍秋夕這陣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雞血啊。
哈哈哈,真是一個可愛的名字,真是不知道爸媽怎麼取的。
紀溪亭載着她們兩個去了楚若胥那裡。
楚若胥笑笑地打開門,第一句話就是:“雪,你們不準罵我。”
楚若胥又瘦了,眼睛還是紅紅的。
“是,我們不罵你。”影子放下手裡的包,“我要打死你!”
藍秋夕睜大了眼睛,敢情以爲這個剛纔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影子是個內向的人,結果是還沒到爆發時間呢。
只是不難想象,紀溪亭說以前老是被欺負了。
楚若胥身邊的朋友完全和她是兩個概念啊。
幾個人磨蹭了一陣兒,紀雪就催着紀溪亭她們兩個人回去。
“快回去吧。你一臉慾求不滿的樣子站在這兒礙眼。”
其實紀雪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誰知道紀溪亭居然面紅耳赤的。
呃,原來自己說中了麼。紀雪覺得真是五雷轟頂啊。
“嗯。那麼就先走了。”藍秋夕扯了一把身邊的紀傻姑,在外人面前臉紅個什麼勁啊,真是個白癡。
紀溪亭被藍秋夕像拖小雞崽兒似地拖走了。
紀溪亭沒什麼知覺,腦袋裡就不斷地回放着,慾求不滿,四個大字。
難道自己真是那麼明顯?這麼容易就曝光了?
啊!!自己會被認爲成大色狼了怎麼辦啊?!
孰不知,紀教授色狼的形象早已經深入人心了。
等到坐上車,紀溪亭纔回過神來,看着旁邊因爲走得急而喘氣的藍秋夕。
“藍藍。”紀溪亭膩着聲音就趴過去了。
“滾開!”
“誒。藍藍,這麼都天黑了麼。”
“天黑什麼!說你慾求不滿你還真慾求不滿啊!”
“那是!”紀溪亭一臉自豪地講,“我可是隻對藍藍一個人慾求不滿。”
“喲!那我還真是該謝謝你了!”
“嘿嘿,不謝不謝,你讓我吃幹抹淨就行了。”紀溪亭搓着手,一臉大叔像地準備推倒藍秋夕。
“今天不行。那個光顧我了。”藍秋夕一臉幸災樂禍,絕對的。
“誒!今天下午你不講!”
“你又沒問!”
“那我剛纔也沒問!”
“可是我想講了!”
“你!”紀溪亭也學會了川劇變臉了,“你賠我!”
“賠你什麼?”
“賠償我那純潔的慾望!”
藍秋夕搖搖頭,這個紀溪亭臉皮啊,真是比故宮城牆轉角還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