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碧色的篝火飛快地熄滅了,如同大巫祝的妖魂之火一般。
千年魔樹行動猛的一頓,隨後喀喀喀的乾枯破碎聲響起,一節節枝條斷裂崩落,砸在了大地上。
鍊鐵銀槍一直隱藏在千道飛劍之中,而千年魔樹因爲種族和靈智的限制,戰鬥的時候比真正的修士死板很多。根本來不及應對這樣的突然變化。
皇臺堡戰場上,龐大的巨人一腳踩落,被大地蓋住的宋徵和周寇已經無處可逃,一腳之下絕無倖免。
但是眼看着就要踩到了地面上,忽然龐大的身軀凝固了,它的獅頭上,兩眼血紅,透着一股不甘和絕望,憤怒的想要咆哮卻發現大口已經張不開,拼盡了全力想要踩下去,身軀卻已經逐漸凝固,枝條可以揮舞,主幹無法動彈。
它的另外一隻腳,重新化作了根鬚,紮根大地。
沒有大巫祝,即便它是萬年魔樹,也未曾達到可以自由移動的水準。
而大巫祝死去,帶來的問題遠不止於此。其餘的魔樹全都就地紮根,突然的變化讓它們無所適從,一株一株的被修士們斬碎焚燒,無奈死去。
史乙和趙綃兩邊都已經很快結束了戰鬥,萬年魔樹強自適應着自身的變化,全力做着調整,可是宋徵已經從地下掙脫出來,和史乙趙綃會合在一處,三道戰具高高舉起!
劈山刃、東荒弩、天燈照。三具爲禍級戰具,就算是真正的命通境天尊,束手不動的情況下硬抗,也只能飲恨收場,更別說萬年魔樹了。
其實在樹妖大巫祝被殺的那一刻,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魔樹和樹妖之間關係複雜,長期合作之下,魔樹對於樹妖擁有着巨大的依賴性。三具戰具輪番而下,萬年魔樹龐大的身軀一塊塊的崩塌着,終於徹底崩潰了。
史乙凌空而起,大喝一聲最後一刀劈出,宛若天刀一擊,將魔樹殘軀咔嚓一聲斬成了兩半,一顆緩慢跳動的猩紅樹心掉了出來。
史乙腳尖一挑,房屋一般大小的樹心向着宋徵飛去:“書生,收起來。”
宋徵也不客氣,在空中打開了小洞天世界,接住了樹心。
魔樹身上的各種材料極多,千年、萬年的就更不用說了。趙綃他們都在遍地收集。整個皇臺堡內外一片劫後餘生的歡慶聲。
白天,宋徵只是利用總兵虎符鎮壓了整個狼兵營,在死亡的威脅下,新兵們不得不屈服。但真正對新總兵心服口服的幾乎沒有。
夜晚這一戰後,所有人都看到了宋徵對抗那萬年魔樹的恐怖一戰!
最初只是震撼,難以理解總兵大人是如何以知命境對抗命通境,並且最後力挽狂瀾戰而勝之。
等天亮時分,整個戰鬥的細節就已經傳開了,總兵大人從一開始執行周密的計劃,先聲東擊西取得關鍵情報,最後暗度陳倉,一擊誅殺樹妖大巫祝,獲得最後的勝利。整個過程環環相扣,而且總兵大人一旦定計,就堅定的執行,他們大爲敬佩。
如今的新兵營中,境界比總兵高的不少,但是能做到這樣籌謀的一個也沒有。
爲將者可以是猛將,但不能有勇無謀。對於修軍來說也是如此,在這樣一位能打能拼、又能謀能劃的將領手下,是他們的幸運。
可以說樹妖大巫祝來的正是時候,牠用自己的妖首,幫助宋徵初步樹立了總兵的威信。
……
神燼山深處,惡蘭妖后身外捲起了一陣狂暴的妖風,轟的一聲將石殿的屋頂都掀飛了去,牠咆哮大吼:“怎麼會這樣?死的應該是宋徵!”
族老們目瞪口呆,分明樹妖大巫祝已經佔盡了上風……牠們仔細回想了一下,也不由得冷汗淋淋,如果易地而處,恐怕牠們也不會發現宋徵的計謀,結果和那頭樹妖一樣,兵敗身亡!
有幾個理智一些的族老,已經在心中暗自歎服:難怪這幾個人賊,修爲平平卻能夠殺了在衆多強者保護下的兩位太子,果然有其獨到之處!再派其他妖去,恐怕也未必會有什麼好結果,不如等着陛下出手——樹妖大巫祝雖然死了,可是那三件九階法器卻收不回來了,報酬是提前支付的。再這麼來幾次,家族也要大傷元氣。
但是另外那些只知道拍馬屁的族老,立刻上前跪下道:“娘娘息怒!樹妖愚蠢,居然被一羣知命境人賊殺死。我們再尋強者,一定要爲兩位太子報仇,爲家族洗刷恥辱!”
惡蘭狠狠瞪着牠們:“樹妖出手之前,你們可是保證,絕不會出現意外,宋徵必死!”
族老們很委屈,牠們沒有輕敵、沒有小看宋徵,牠們已經派出樹妖大巫祝這樣強悍的殺手,只能說宋徵太狡猾、藏得太深!
在惡蘭的壓迫下,族老們大汗淋淋,叩頭道:“娘娘放心,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哼!”惡蘭極爲不滿,厭惡的掃了這些族老一眼:“不必了!你們這些妖,只知道依附本宮討要好處,真的到了用到你們的時候,一個也不頂事。”
“娘娘……”族老們連忙自辯,卻被惡蘭兇狠打斷:“不用再說了。本宮親自來處理這件事情,本宮的孩兒,本宮自己報仇!”
“宋徵,我一定要讓你死——”
牠將身一卷,化作了一股巨大妖風,凜冽宛若寒冬,呼嘯一聲吹遍了整個石殿,遍地刀割,岩石一層層的被剝去。
族老們在這樣強勢的妖風下遍體生疼卻不敢對抗,惡蘭發泄了一番心中的怒火,呼嘯一聲從石殿頂上衝了出去,瞬間已在百里之外。
……
狗奴攀天妖從一顆大樹上蹦了下去,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砸了咂嘴,自言自語着:“這樣的人賊,魂魄一定很好吃。”
牠剛纔目睹了戰鬥的整個過程,平心而論,那些人賊的表現的確超出了牠的預料。
看來陛下這一次的任務不好完成。
但越是如此,狗奴越是興奮,這就好像一位大廚,辛勤準備了很久,終於做出了一道美味大餐,吃到嘴纔會覺得更加美味。
狗奴不是一般的攀天妖,牠比七殺部絕大部分的妖族都要狡猾。心中殺意一盛,幾十丈外一羣宿鳥驚飛而起,牠看了一眼,裂開嚇人的大嘴笑了,牠已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
打掃戰場後,天也就亮了。宋徵出現在皇臺堡中。
既然是軍營,就要有軍營的樣子。他給新的狼兵營制定的計劃是,每日兩練,十日一演,每月一小比,半年一大比。
今日再見,他清楚的看到了新兵們眼中的那一股信服。他暗自一笑,喝令一下,開始了上午的操練。
一上午,新兵們沒有人叫苦叫累,更沒有人敢跳出來做刺頭。無論是實力還是手段,新總兵都已經讓他們“見識”過了。
中午的時候,他打開天眼骨符,跟石原河聯絡。老大人第一句話就是:“小宋兄弟,昨夜到底怎麼回事?”他在百里之外,也能感應到大戰的波動。
宋徵簡單一說,石原河頓時緊張起來:“妖族果然來了,牠們果然不死心,哼!”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卻堅定地認爲,自己不放棄皇臺堡防禦的主張是正確的。
石原河馬上想到:“這樣一來也有好處,你可以徹底控制這一營新兵。”他顯然十分意外:“我本以爲,就算是在我的全力支持之下,你也需要十幾天才能真正降服這些狼兵,沒先到你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做到了!小宋兄弟,老夫保舉你做這個總兵,本來有報恩的想法,沒想到你反倒幫了老夫一個大忙,爲老夫守住了疆土。”
宋徵心知肚明,樹妖是衝着自己來的,但他有別的目的,並不說破讓石原河覺得虧欠自己更好。
“老大人,我有些想法,希望朝廷能夠支持。”
“你儘管說,老夫一定幫你你爭取。”
宋徵有一整套的想法:賞罰。新的狼兵營組建時間不長,想要令行禁止,儘快成軍,必須要賞罰分明。
罰很簡單,宋大總兵的軍棍早已經飢渴難耐。
但賞賜就需要朝廷出面了。對於表現優異的戰士,要給與各個等級的支持。可以是元玉、可以是修行功法、可以是奇藥、可以是法器,等等。
宋徵大致制定了一個賞賜的等級,做到哪一個等級,就會有相應的獎賞,調動狼兵們的積極性。除此之外,他也想通過這些賞賜,增加新兵們的實力,儘可能的在聖旨中活下來。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私心,這些用於賞賜的資源,都會掌握在他的手中。真到了需要的時候,哪裡還管什麼朝廷的規定,先用了再說。
石原河沉吟了起來,宋徵說的都有道理,他也不介意宋徵想要將一筆本屬於朝廷的資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三朝老臣,雖然耿直,卻也明白朝廷的官員們都是這麼做的,甚至他自己有時候也會如此,只有這樣,才能統御屬下。
他只是有些爲難,朝廷現在是什麼狀況他很清楚,皇帝自己驕奢淫靡,一場宴飲可以花費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元玉,但是賞賜給普通將士……皇帝一定十分肉痛。
明天去起點年會,又是三天時間,肯定沒辦法碼字了,只能存稿頂上,唉,該不會新書月還沒結束,我的存稿就陣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