膿血帶着強烈的毀滅和破壞的慾望,在骨池當中奮勇激盪想要漫出來,但宋徵已經不去理會了,這必定徒勞無功。
宋徵叮囑了小蟲一聲,讓它留意骨池,自己就走出了小洞天世界。剛回到世間,耳中便聽到白永豐的喊叫聲:“宋大人,你可是斬殺了這頭魔物?有什麼東西需要販賣嗎?價格您隨便開……”
宋徵有些煩了,一把將他捉住了塞進小洞天世界,拎着他的脖子按在了骨池上方。
那一池膿血猛然興奮起來,拼了命的往上推起了一道道的浪頭,那浪頭竟然如同巨蟒一般,朝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只是宋徵將高度控制得恰到好處,膿血用力一咬,卻總是在他的鼻子尖前面力竭而止,重新跌落回去。
Wωω ¸тt kдn ¸C○ 轟隆、轟隆、轟隆……
膿血孜孜不倦,一次又一次的席捲上來。惡臭撲面,而且能夠感受到其中濃濃的殘暴和毀滅之意,白永豐一身冷汗順着鼻尖滴落下去。
宋徵看看差不多了,將他從小洞天世界中丟了出來,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卻不想白永豐回過神來,忽然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又追着他上來道:“宋大人,那一池膿血你可願意出售?白某人給的價格一定讓您滿意。”
宋徵這一次是心服口服了,轉身來看着他,苦笑道:“你可真是這世上最合格的商人。”他擺擺手:“你現在一旁等着,待本官處理完了公務再和你談。”
“遵命。”
宋徵在出發趕來白河鎮之前,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傳令江南各地,嚴密注意涅槃神教的動向。
斬殺了雷阿八之後,他迅速聯繫了坐鎮湖州城的杜千戶,得到了消息之後暗自鬆了口氣,只有白河鎮發生了鉅變,別處都只是小打小鬧,被州郡撲滅了。
鎮子外的山神廟,已經成了一片地獄,到處都是污血,那是雷阿八吞吃信徒留下的痕跡。祭壇位置上,已經變成了一片乾涸的荒漠,岩石粉碎,大地乾枯。一片濃重的毀滅和混亂的氣息籠罩在山神廟周圍。
宋徵腳踏在半空中,由兩位老祖陪伴,在周圍細細檢視着。
齊丙臣連連搖頭,嘆息一聲:“人間慘劇啊……”
呂萬民多看了幾頁文書,對白河鎮的情況更加了解一些,哼了一聲道:“咎由自取。”白河鎮上設有一個衛署,縣衙派了一名文吏帶着十個衙役守在此地,平日裡不過是收一收過路的稅金,但商人們真正要打點的是縣太爺,對這裡的官差也不太看重,他們可有可無。
山神廟事發的時候,十個差役一口氣死了八個,現在那文吏可憐兮兮得帶着剩下的兩個手下,一直跟在宋大人的隊伍後面。他們戰戰兢兢,生怕被宋大人遷怒丟了腦袋。
宋徵遠遠看到他們,想要喊過來問話,卻忽然心有感應,再次看向了山神廟的方向。而後,他以虛空神鎮籠罩,再次往下一看,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咦。
“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麼?”
宋徵凌空走向了一處地方,他落下來看看周圍,此地只容一人落腳,在這個範圍內,毀滅和瘋狂的氣息淡薄許多。
他站在這裡,轉個身面朝山神廟,不由得冷笑了。
在這裡可以將山神廟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雷阿八吞吃信徒化爲魔物的時候,有人站在這裡看着。”
兩位巔峰老祖立刻明白了:“幕後操縱之人?”
宋徵點頭。邪魔、涅槃神教,要是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絕不可能在短短一年時間發展到這個程度。
他眯着雙眼,深吸一口氣,各種神通暗中準備。兩根手指輕搓着,而後指尖一碰。
滋啦——
天道真雷的電光細密的鑽進了虛空之中,循着冥冥之中的聯繫,往某個方向、某個存在追蹤而去。
宋徵雙目幽深,等待着真相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
天道真雷在虛空當中飛快穿梭,眼看着前方已經是一片白光,就要找到答案的時候,宋徵而中忽然聽到了一聲冷哼,緊接着咔嚓一聲,似乎有人一拳將整個虛空都砸碎了,宋徵猛遭重創,胸口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陣說不出來的氣悶難過無比。
而天道真雷的追蹤也戛然而止,那白光在他的“眼前”猛然爆發,閃爍的他陰神視野一片明亮,讓他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兩位老祖看他身軀搖晃,連忙上前扶住:“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徵喘了口氣,稍稍歇息也就恢復了過來,他晉升爲玄通境中期之後,實力雄渾無比。只是此時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咬牙道:“膽敢對抗朝廷公器,找死!”
他一揮手:“走。”
此地已經沒什麼好勘察的,宋徵帶人返回白河鎮,路上命鴻天成帶人去雷阿八家中搜查,他則在鎮子上最大的客棧中將那名文吏叫來問話。
“下官葉楠,見過大人。”
宋徵擺了擺手,揉着眉心,剛纔被偷襲了那一下,還有些後遺症。
“不需多禮,叫你來是想要問問,雷阿八和涅槃神教的事情,你知道些什麼情況?”
葉楠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忽然外面有人喊道:“宋大人,下官來遲了,還請大人降罪。”
宋徵眉頭微皺,緊跟着外面傳來石中荷的訓斥聲:“你這小官好不懂規矩。”
那聲音訕訕:“是,下官知錯,還請姑娘通稟一聲。”
石中荷抱怨了幾句,這才道:“大人,清澗縣縣令王志海求見。”
白河鎮就在清澗縣轄下,葉楠聽說自己的上官來了,低着頭躬身退開到了一旁,不再多說什麼。
“進來吧。”宋徵淡淡一句。
王志海矮矮胖胖,臉上總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進來立刻跪下道:“下官見過宋大人。”
“起來吧,”宋徵把剛纔的問題也問了他一下:“雷阿八和涅槃神教的事情,你知道些什麼?”
“下官知道的不多。”王志海露出一副苦惱而愧疚的樣子,兩手一攤:“大人也知道,雷阿八十分狡猾,我們也是最近才覺察到白河鎮有些異常,馬上就上報了。”
宋徵淡淡掃了他一眼,腦海中記憶追溯,在公文上看到的署名是葉楠而不是他王志海。
於是他一擺手:“好了,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
“是。”王志海告退,葉楠也跟着躬身道:“那下官也告退了,大人好好休息。”
宋徵點了點頭。
王志海出來之後沒有走遠,轎子等在了客棧外,瞧見葉楠很快出來了,冷哼了一下才吩咐一聲“起轎”離去。
黑豆從窗戶裡溜進來,將這個細節報告給了宋徵,宋徵一個冷笑,敲着桌子把李三眼喊進來:“龍儀衛是幹什麼的?這幾年本大人寬厚,已經讓有些人忘了畏懼,當着我的面也敢耍花招!”
李三眼獰笑起來:“大人稍後!”
他從客棧闖將出來,便兵分兩路,氣勢洶洶而去。老龍儀衛都是招子雪亮的人物,最是見不得這種當面耍花槍的人。
你當老子是傻子嗎?
大人吩咐下來,李三眼立刻動手,猛如奔雷。
王志海坐在轎子中,搖搖晃晃的正哼着小調,忽然轎子被人從後面一腳踹飛,轟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王大人一個狗吃屎摔了出來。
他氣惱無比,怒罵道:“什麼人,知道本大人是誰嗎?”
這罵聲還沒有結束,已經有一隻臭烘烘的大腳狠惡地踩下來,將他的胖臉碾在了地上狠狠搓了幾下。
“啊——”他慘叫起來,地上粗糙的砂礫把他的臉上磨出來一排平行的傷口,劇痛無比。
李三眼嘿嘿冷笑道:“既然來抓你,當然知道你是誰了。王志海,你的事兒發了,跟爺爺走一趟吧!”
他一腳把王志海踢飛了出去,兩名龍儀衛校尉膀大腰圓,老鷹捉小雞一樣將他拿住了,喀喀上了三道枷鎖!沉重得讓王志海咣噹一聲摔在了地上,脖子差點給勒斷了。
他驚恐之後更加惱怒的大叫道:“你們有什麼證據?龍儀衛就能爲所欲爲嗎?我是朝廷命官……”
李三眼瞪着那兩個校尉:“你們兩個是不是以爲老子喜歡聽這個蠢貨說話?”
兩名校尉當即左右開弓,啪啪啪的幾個巴掌抽上去,王志海的臉更腫了,牙齒掉了一地,再也說不出話來。李三眼聳了聳肩膀,走到他面前:“教你個乖,龍儀衛就是能爲所欲爲。”
他一揮手:“帶走!”
……
另外一路四個龍儀衛,以一名白白淨淨的總旗爲首,追上了葉楠,客客氣氣道:“葉大人請留步,我家大人還有事情想要詢問。”
葉楠拒絕道:“請宋大人詢問知縣王大人吧,他比下官知道的更多。”
總旗淡淡一笑:“王大人開不了口了。”
葉楠疑惑,但看着幾個龍儀衛的架勢,知道不去不行了,他只好跟着回去了。等到了客棧門口,看到臉腫成了豬頭的王志海,才明白那位總旗所說的“開不了口”是什麼意思。
總旗好像沒看見一旁捆在柱子上的王志海,帶着葉楠進去:“大人,人帶回來了。”
房門自動打開,裡面傳來宋徵的聲音:“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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