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與幽泉相處,從一開始十分侷促,不知道怎麼相處纔好,到最後的侃侃相談,逐漸流露出來的真誠和強烈自信,慢慢的烙印在了幽泉的心中,這個將自家從魔道修士手中解救出來的修士,雖然年紀小,性情比較冷漠,對別人的真誠,卻是一點也不假。
“這的小弟,當真可以託付麼?”幽泉在心中無數次問自己。其實她自己也明白,這位師弟早就在她心中佔據了十分重要的地位,甚至比同樣是水靈體的冷顏玉還要重要。
布衣不厭其煩的說了不少事情,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很快,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陽光散去,露出光輝下的無量星光來,天空之中,一片燦爛之色,尤其是那一條明亮如帶一般的銀河,看上去極爲絢爛,讓人看了之後不免有些目醉心迷。
“好漂亮的星空,今天晚上的星光好生燦爛。”幽泉心中高興,感覺星空也分外清晰,不免驚呼出聲,她依偎在布衣身邊,兩隻漆黑的瞳孔之中,銀河燦爛的倒映其上,顯得分外可愛。
布衣心中此刻也沒有了之前的矯情和牴觸,慢慢的適應了這種異性在身邊的感覺,這種溫暖的感覺,讓他有了十年前在家中的感覺,溫馨。
他想到這裡,心中不免一驚,“難道我對幽泉有了非分之想了。”想到這裡,他心中又出現了幾分牴觸的情緒,不多,隨即便被打消了。
“算了,先這樣吧,我註定是要走上修道的路途,不可能放棄這個目標,誰也不行,幽泉,對不起了,我只能給你留下部分回憶了。”布衣心中暗自嘆息一聲,不自然的伸出手,摟向了幽泉的遷腰,他擡起頭,望着天空之中絢爛無比的星空,放下了所有心事和修煉的念頭,全心全意的感受這一刻,這一刻,他無比的放鬆,只是爲了陪伴幽泉,那一雙眼眸之中深藏無比濃烈的遺憾。
“幽泉,對不起。”
幽泉並不能感覺到布衣心中的變化,身軀一震,臉上稍微有些紅潤,出奇的沒有說話,頭一歪,直接靠在了布衣的身上,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和濃烈的體溫,不禁有些醉了。
月色剛起,星光漫爛,正是一夜寂靜時。
今夜正是十五,月光渾圓如玉盤,掛在天空之中,灑下無盡餘暉,整個大地,都被抹上了一層銀色,看上去分外美麗,兩個人居高臨下,俯視這大地,一時間,均被這景色迷住,靜靜的享受着幸福的歲月。
山中的夜晚也十分熱鬧,各種動物紛紛出來,站在月光下,肆意的舒展身軀,似乎對着個夜晚,感覺到十分滿意,蟈蟈們不甘寂寞,也開始了每一天的正常工作,開始吸引異性。
放下了一切,神識擰成一股,布衣此刻纔是真正的巔峰狀態,雖然沒有動用神識,也明白,這山裡很不尋常,只不過,只要沒有人打攪他們,也懶的去計較。
月亮越升越高,銀色的月光如霜一般,越來越亮,很快就掛在了兩人頭頂上面。
月色更濃,這一時間,空氣中的太陰之力也濃烈到了極點。
太陽,代表了天下間最爲霸道的火焰之力,乃是正陽正剛,月亮卻是代表了太陰之力,那無盡的餘暉下,太陰之力從大地升騰起來,與月光交相呼應,使的夜晚分外涼爽,這一刻,正是妖怪們最活躍的時候。
白天的時候,他們蟄伏,那是因爲太陽之力太過濃烈,他們不敢出來,晚上的時候,他們卻要靠着太陰之力修煉,一時間,這幽靜的山林之中,升騰起來不少各色的元氣來,那是妖氣。這些妖氣,一邊捕獲空氣之中的太陰之力,一邊向四處活動,看上去,似乎是在監視地盤。
布衣掃了一眼,便對這些妖物失去了幾分興趣,最高的,也只不過才凝煞期,實在構不成威脅,想必是魔亂之前,這家道觀鎮壓的緣故,現在人去樓空,自然有妖物肆虐。
這處地方,距離山外並不遠,很容易就能看到遠處起伏不平的平原,偶爾能看見一兩處村莊,也是人數極少的地方,在更遠處,才能看到城鎮,只不過,距離這裡就遠了,這些妖怪,似乎也明白不能出山,那些普通人還算安全,不過,往日有道觀的道士鎮壓,還能好一點,如今看就懸了。
若是長期不能鎮壓,這些妖物失去了威脅,若是某一天狂性大發,很容易造成生靈塗炭。
只不過,布衣也沒有辦法,這種情況,他根本不能出手,這些妖怪也沒有犯錯,不能僅憑自家的一個想法,就隨意抹殺他們的存在。
因此,他只是一掃,就將目光放在了風景上面,忽然,他低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間,幽泉已經睡了過去,清秀的臉上在月光的照射下,分外潔白,嘴角還掛着一絲滿足的笑意。
布衣無語一笑,沒有任何動靜,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他不想去破壞。
就在這個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忽然一變,一股劇烈的妖氣,從山中升騰而出,呈一條筆直的直線,向這邊飛了過來,強大的氣息一下子驚動了一大片的妖物,山間立刻沸騰了起來。這老妖,似乎是成心的,氣勢一散發出來,立刻向四周擴散,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地位,那些小妖們感覺到這股氣勢,紛紛惶恐起來,手足無措的向那邊跪拜起來。
那竟是一個金丹期的妖怪。
布衣一眼瞧去,發現了這廝的真生,此刻正在一百餘里外,化成一個粗狂的漢子,肆無忌憚模樣,看起來極爲囂張,他生到天空之中,猛然發出一道法術,將空氣震的震天響,然後狂笑起來,“該死的茅山道士走了,這裡將是我的天下了,你們這羣小妖,還不給我滾過來,拜見新的主人。”
這一聲吼叫,頓時聲震百里,肉眼可見的音波向四處擴撒而去,看起來十分驚人。
那些小妖們頓時不知所措起來,按照妖族的規矩,的確是應該這樣,以前有道觀中的道士鎮壓,沒有大妖敢過來,如今道觀已經不存在,自然有妖族過來接收這塊地盤。
布衣嘿嘿一笑,手中一鬆,不去管他,加了幾道禁制,防止意外的事情影響到幽泉,開始看起了熱鬧。
這妖怪,似乎是個外來戶,想要收服這些本地妖怪,只不過,似乎沒有如願,這些妖族雖然修爲低下,但是也能看出來,這傢伙不是本地的,然後接下來,就是一場血腥的鎮壓過程了,這種事情,在妖族之中很常見,只不過,這個傢伙乃是金丹期的妖族,實力強大,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窮鄉僻壤之中,難道出了什麼意外不成?
布衣目光一掃,神識籠罩了過去,瞬間明白了什麼。
“原來這傢伙有傷在身,似乎是被人擊敗後逃過來的,這個情景,似乎很像是被人挑戰後失敗的妖宗,趕出以前的地盤,無處可去,這纔來這裡棲身。”布衣目光一轉,就明白了什麼。
九州大陸,有很多生命存在,人族佔了大頭,積聚在平原,部分地勢還算過的去的山川地帶,而大山之中,則是被妖族佔據,這片山地雖然不大,也足足有數千裡方圓,按照這個面積,最少也要有妖皇級別的妖怪坐鎮才符合妖族中的規矩,妖皇之下,分地而治,起碼也會有數個妖宗治理,這個妖宗,恐怕是被手下擊敗,趕出山來的,無處可走了。
人族與妖族有協議,妖族不能隨意出山,而人族不能隨意進山,如今天下修道界大亂,這個約定看上去似乎很懸了,布衣一路走來,在各地置寶村,隨處都能聽到妖族暴起傷人的事情。想到這裡,他眉頭一皺,若是一般的妖怪,就算下山,也不過是殺個把人,打個牙祭,隨後就會被各地城中鎮壓的道士趕走或者殺死,但是這個傢伙就不一樣了,威脅實在太大,一般的城市之中鎮守的修士,不一定能夠鎮的住。
想到這裡,他收起了之前的心思,細心的觀察這個傢伙。
金丹期修士,只要金丹不破,就能發揮出全力來,這個傢伙雖然受傷,但是受傷並不嚴重,威勢很足,仗着實力高強,殺死了幾個修爲高的妖族之中,很容易就將這一羣妖族收復,然後幾乎馬不停蹄的向四處飛去,將四周百里內的妖族全部聚集起來,用了些小手段,鎮壓了一番,頓時將這一羣小妖治理的服服帖帖,然後,這位金丹期的妖宗,方向一變,直接向道觀奔赴了過來。
布衣臉色一邊,他想到了這傢伙剛纔出場所說的話來,神情之中,一絲意外之色油然而生。
“這傢伙,估計認識這道觀以前的主人,似乎也很怕,現在道觀主人走了,這纔過來逞威,想必是想佔領這處地方吧!”
這位妖宗,帶領一干手下,幾乎呈筆直的直線,直接向這邊撲來,當他快到道觀的時候,臉上的殘忍忽然消失不見,露出幾分疲憊的神色,只不過,當他到達道觀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庭院之中的布衣,立刻臉色大變。
妖宗看到布衣,又驚又怒,幾乎是厲喝出聲,“你是什麼人,爲何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