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卷的每一筆都融入了感情,融入了回憶,看着這一幅畫卷,彷彿看到了過去和妻子經歷的種種美好。
這幅畫自然叩問孟川本心,且對元神影響頗大,元神一直綻放着靈性光芒,只是在畫完時依舊停留在元神六層。
“畫完了,我也冷靜了。”
孟川坐在大樹下,揮手將畫卷收起,“我覺得,我能夠冷靜的繼續修行了。”
和真武王不同,真武王是懷疑自身修行道路,孟川對自身修行道路並無任何懷疑。
“讓我醉一場,醉過之後,就好好修行。”孟川翻手拿出一罈火果酒,坐在大樹下喝着酒。
火果酒酒水入喉,猶如火焰在胸膛灼燒,頭腦都有些發熱。孟川刻意控制着肉身沒有驅逐酒意,他喜歡略有些醉醺醺的感覺。
以他的肉身,便是元初山的好酒,也難以真的讓他醉。
“七月。”孟川坐在大樹下抱着酒罈喝着酒,低聲自語着,“過去,我遇到挫折可以和你談心,有開心事可以和你分享,修行有突破也可以在你面前炫耀,傷心時你也陪着我……可往後呢?往後千年歲月,我又和誰說呢?”
孟川仰頭喝着酒。
咕咕咕喝着。
火果酒猶如烈火,灼燒胸膛,醉醺醺的,但孟川頭腦卻越加活躍,腦海中浮現着一幕幕場景,一幕幕美好回憶。
“我們在一起時,那些快樂日子,一同戰鬥的日子,一同教兒女的日子……”孟川自嘲笑道,“如今只存在於回憶中了。”
“只能回憶嗎?”
“真是可笑啊。”
孟川繼續喝酒,邊喝邊自語。
天色漸漸昏暗。
一罈酒喝完,又一罈酒。
醉意越加濃烈。
“都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孟川低聲道,“可我想要的就是朝朝暮暮在一起!”
“我又在說胡話了,已經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
孟川扔掉手中空酒罈,拔出腰間的斬妖刀。
肆意的隨意施展刀法,一招招刀法發泄着心中的悲憤和不甘。
世間事,終究不能事事如人意。
有些人自暴自棄,有些人從此沉淪,而強者會接受它,並且努力改變未來。
只是有時候,再厲害的強者,也需要發泄。
……
殘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灑在鏡湖孟府的練武場上。
一道人影在練武場上肆意施展着刀法。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孟川施展着刀法,也高聲念着,聲音迴盪在這黑夜中。
曾經他和七月,便猶如那雙飛客,天南地北也是一同闖蕩,甭管多久。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太多回憶了。
歡樂的日子,離別的痛苦。
癡兒女嗎?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孟川繼續念着,施展的刀法卻越加悽美,彷彿一隻孤雁形單影隻在千山暮雪間飛着。
“隻影向誰去!”
那一刀揮出時。
譁。
孟川覺得這夜空美麗的猶如一幅畫,月光撒下,能夠看到一縷縷光線貫穿虛空,遍灑處處。
一切都變慢了。
月光飛行變慢,風彷彿停止,一切都變慢。這種緩慢都接近於‘靜止’,令天地間萬事萬物都猶如‘一幅畫’。唯有月光光線還能較快的撒下,但孟川肉眼能清晰看到一縷縷光線,愈加顯得唯美。
甚至在揮出後這一刀便從視野中消失,它在時空的縫隙當中,就像當年郭可祖師創《心意刀》,那最強的一招,已經看不見了,敵人根本沒任何察覺時,就已經中招。
孟川的這一刀,並未達到天地境,僅僅是《無盡刀》這門極限絕學真正成功的第一刀。
這一刀。
存在於時空的縫隙,難以尋找,難以阻擋,被殺都看不見這柄刀。
這一刀,更改變了時光。
時間緩慢的近乎停止,敵人便已中刀。
也唯有如此之刀,在洞天境圓滿時便有望越階斬帝君。
“原來這纔是真正的無盡刀。”孟川低聲自語。
對妻子濃烈情感,眷戀不捨,才讓孟川揮出了那一刀。
此情綿綿無盡,纔能有那一刀。
雷霆一脈‘光芒相’‘陰陽相’‘分波相’在孟川如此心境下,才劈出了這悽美一刀,能打破天地規則束縛的一刀。
傳說中……
純粹速度打破天地規則時,也能改變時光。
……
孟川依舊在月光下施展着刀法,對妻子的眷戀不捨都在刀法中,一招招施展着。
當意盡時,孟川停下了,躺在大樹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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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山,洞天閣。
“孟川這些天,看情報,先去了風雪關,又去了江州城等地,也回來過元初山,如今去了東寧城。”李觀皺眉說道,“能探查到的,他去的地方,都是他和柳七月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他們夫妻是青梅竹馬,百年歲月至今,感情極深,我擔心會不會對孟川修行有影響。”
“感情上的衝擊,雖然有影響,但也不至於斷絕修行路。”洛棠虛影說道,“我元初山歷代神魔,有些至親死去,神魔們或許短時間有影響,一般都能恢復。真武王那是懷疑修行道路。柳七月沉睡……孟川沒理由懷疑自身修行道路。”
“給他些時間吧。”秦五虛影說道,“總要適應下,我覺得過上幾個月,就好了。”
“嗯。”
李觀鄭重點頭,“鎮守城關壓力很大,如今就有六座超大型城關。天下間如今也就九位造化尊者,元初山也需尊者鎮守。再來兩三座超大型城關……就很難鎮守了。而我,離壽命大限只剩下數十年,所以需要孟川儘快成長,扛起這重擔。”
“是人,便有軟弱時。”秦五說道,“我相信我這徒弟,他會很快恢復的。”
“嗯。”李觀、洛棠微微點頭。
……
元初山尊者們擔心孟川,又不敢來打擾。
東寧城,鏡湖孟府的練武場上,大樹下孟川依舊躺着那睡着。
早晨,朝陽初升。
陽光曬在身上,孟川才緩緩睜開眼,看着紅通通的朝陽:“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