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一睜眼,只見雙眼神光一閃,精光暴射,可這只是瞬間之事,隨則卻是光芒慢慢消失,歸於平淡。
南宮劍秋自他醒來之時,雙眼一直都沒離開過楚雲飛,他的變化自然盡落於眼中,一看此,心裡可是樂壞了,竟呵呵的笑出聲來。笑聲中隱含淚光,那是喜悅之淚,因爲他知道,現在的楚雲飛內力的修爲終達三花聚頂之顛。
當然,楚雲飛此時也知道自已身體非常盈泰,甚是舒適,內力充沛無比,好像有用不完的勁。只是並不清楚此時自已的內力究竟高至何等境界。
他定了定神,這時已是從剛纔的情況中清醒過來,一看到南宮劍秋正樂呵呵的看着他時,猛的一個翻身,也不多說什麼,跟着就是“叭叭叭”三個大響頭。
南宮劍秋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等他叩完時才反醒,忙伸手扶他一下。可是他現在只聲二層功力,而楚雲飛的內力已不知強至何等境界,豈是他能扶得動?
楚雲飛叩完三個響頭後,擡頭看着正伸手扶自已的南宮劍秋,此時眼中已是滿帶男兒淚,嘩啦啦的沿頰而流,又是低頭叩頭,直聽到九聲清脆的叩頭聲響後才順着南宮劍秋的扶式坐好,聲音哽咽道:“秋老哥,此等恩同再造,雲飛如何能報呀?”說完竟是放聲痛哭起來。
因爲以他的聰明才智,此時一能想到,南宮劍秋此等作爲,就是要自已功長之後能離開此地。
可是,秋老哥功力全失(他不知道南宮劍秋就是怕他會因爲自已功力盡失而不肯離開這裡,才留住兩層以方便自已以後的獨自生活。),獨自一人在此,可怎麼生活呀?
心裡一想到此,又自一痛,哭聲又自提高,心裡暗道不行,打死自已也不離開此地,絕不能讓此刻弱似常人,且身體殘廢的秋老哥一個人在這裡受苦,於是哭道:“秋老哥,雲飛只要你在世一天,絕不離開此地,我要在這裡服侍您一輩子。”
真不虧南宮劍秋一片成全他之心,他的心思竟讓南宮劍秋猜個全中,而此時南宮劍秋可讓他哭得不知所措,現聽他這麼一說,臉色一正,雙手用力將他的臉扶正,厲聲道:“楚老弟,你怎這麼沒出息。男人大丈夫,就應當憑一身本領傲笑江湖,行俠仗義,幹一番大事業。這麼大人了,還哭,如讓人看到豈不笑掉大牙?”跟着停了一下,又道:“外面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要辦,你豈能在這裡過一輩子?如果這樣,豈不白白浪費了我的一番心思?”
楚雲飛在他的厲聲之下,忙停止了哭聲,可是聲音還帶哽咽道:“可是,我如果出去了,你現在的狀況,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南宮劍秋微笑道:“傻瓜。你沒來之前,我都在這裡生活二十年了。況且我還留有兩成功力,以防生活之時不急之用。雖說兩成功力對敵起不到什麼作用,但用來生活已是卓卓有餘了。”
楚雲飛一聽,不禁轉悲爲喜,道:“還是秋老哥想得周到,這樣小弟我如能出去,也就放心了。只是這一出去,又不知何時能來此與老哥相見了。不過,小弟一有機會,定會前來將你救出,這是一定。”
南宮劍秋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說真的,在這裡生活慣了,我真不想出去再進入江湖了。這裡樂得清靜,只是我有一件事相托,不知你是否答應?”
楚雲飛毫無考慮道:“別說一件事,就算是一千件,一萬件,只要是秋老哥您的事,也就是我楚雲飛的事。”
南宮劍秋拍拍他的肩膀,道:“其實也不什麼大不了的事。你這一出去,料想你會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南宮家,是吧?”
楚雲飛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小語的樣貌,接聲道:“不錯。”於是將慕容家提親之事又對南宮劍秋說出來,且對慕容天此人的厭惡之處也說了出來。
南宮劍秋聽着眉頭一皺,道:“那你得儘快出去,你在這已經耽誤幾天了,去晚了會誤了小語的終身。不過,如果她還未過門慕容家的話,你一定要盡力阻止,這也算是我的一個請求吧?我絕不想伊人的女兒沒有一個幸福的婚姻。”說着頓了一下,又道:“只是這樣,我託你之事就不怎麼重要了。這樣說吧,就是你去到南宮家,如果我那弟弟做出對不起她們母女倆的事,你就幫我出手懲戒他,但不可殺他。不過,你見着伊人的時候,千萬別說我還在世上,明白不?”
這倒是讓楚雲飛有點爲難了!自已此去可說是求婚而去,如果真的讓自已發現南宮峰做出對不起小語母女的事,自已能出手嗎?因爲如果自已與小語有緣的話,南宮峰可是自已的岳父大人,這怎麼行?
可是真如果他對小語母女不好,自已能袖手旁觀嗎?還有這是秋老哥所託之事,自已能不照辦嗎?
他心裡作難,臉上自然表出爲難之色,南宮劍秋看在眼裡,笑道:“你別想這麼多。雖說是我所託,但到時你可以相機而定,我相信你會處理好這件事。要不這樣吧!你要出手之時,可先將我的劍亮出,這可是代表着南宮世家真正的家主一職。如果他見劍還不知悔過的話,相信你出手懲戒他,小語也不會怪你,這是他該得之懲罰。”
楚雲飛聽到他如此說,心裡終是放,這樣,一自已可以相機行事,自已也相信自已有這能力去處理好這事,二是自已如持劍見他,而他竟敢漠視的話,那就代表他眼中已無南宮家的列祖列宗,到時自已出手相信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了。
想到此,臉上終有了笑容,道:“這樣就好。那我得早點出去才行。”
南宮劍秋看他那急樣,笑道:“再急也不爭一時了。你還記得我剛纔攻你的那一劍招嗎?”
楚雲飛頓時在腦海裡回憶了下,然後點頭道:“記得,只是其中的變化,我怎麼想不清楚。”
南宮劍秋頓時傲然道:“這可是我畢生所學,在這谷中獨自生活二十年所悟出來的劍招,豈是那麼容易就給你看穿的?呵呵,其實這招也很簡單,說白了就是一個字:“簡”。
“簡?“楚雲飛不明問道。
“對,就是一個簡字。其實世間劍法五花八門,但總結來說,大多就以一個勢字與一個惑字就能概括。講究勢的劍法,一般是光明正大,大刀闊斧,以勢勝敵。而講究惑字劍招,一般詭異偏激,以迷惑對手而找出對手的破綻勝敵。但無論怎麼說,最終勝敵也只是一招而已。如果你能從對手一出招就能找出其破綻之處,就只需簡單一招便可勝敵。”
楚雲飛心有所悟,子雨兄所用之刀招似乎正是如此,而自已所學之無我劍招最高境界是也只是講究一招勝,但如何才能做到一招勝敵呢?卻是想不通,問道:“但我如何才能做到一招勝敵呢?”
南宮劍秋笑了笑,道:“這就要看個人的修爲了。還是那一句話,如果你從敵人一出手而不能看出其破綻,那你就需要前面採取勢或惑來讓對手露出破綻,誰先抓住對手的破綻,誰就是勝者。”
楚雲飛點了點頭道:“這樣說來,其實世上並沒有劍法高低之分,比的只是個人的修爲罷了。如果一個人的修爲不夠,就算練的是絕頂的劍法,也無法將此劍法的最大威力發揮。而修爲高深者,哪怕是江湖上最簡單的劍招,只要應用妥當,也就是最高明的劍招。說白了就是無論什麼劍招,只要能勝敵就是高招。”
南宮劍秋此時卻搖了搖頭,道:“其實劍法還是有高低之分。如果兩人修爲是一樣,那所用之劍法高明者勝的機會就會更大。劍法之所以有高低之分,就是因爲劍法本身克敵的精妙。如果你的劍法比別人的劍法更快的讓對手露出破綻,或讓對手無法看清你的劍式而不知如何破解,那麼你的劍法就是要比對手高明。因爲,高明的劍法攻與守之間的精妙要比一般的劍法高明得多。如果是一個絕頂的劍法,其威力是可以大到忽略其本身的破綻。”
這樣一說,楚雲飛似乎又迷惑起來,問道:“那麼說高明的劍招是無破綻可尋了?”
南宮劍秋笑了笑,知道他還是一時想不明白,於是耐心的道:“也不盡然。世上沒有無破綻的劍法。只是高明的劍法,在招與招之間的替換中,其露出破綻的時間較短而不讓對手察覺罷了。這又得說回修爲了。如果你能在瞬間抓住其破綻,也能夠做到在極短的時間裡利用對手這稍縱則逝的破綻勝敵,那就證明你的修爲比對手高。”說着停了一下,又道:“當年我與你師傅過招,在一千零九招時,你師傅所用的正是無我劍法中威力最大的驚天閃雷這一招,雖然當時我也能看清此招的破綻,但此招的威力卻讓我不敢出劍去攻其破綻之處。因爲有可能我的劍還未到破綻的地方,此招已將我重傷或致命。這正是劍招高明之處。”
楚雲飛點了點頭,似明不明,道:“這樣說來,只有修爲高深,所用的招數高絕,對敵經驗高明等方面都要高人一等之人才算是高手了。”
南宮劍秋一聽,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說白了,在公平的情況下,不論你的內力如何,對敵經驗如何,所用的如數如何,只要你能勝敵,你就是高手。”
楚雲飛頓明大悟,道:“那就是一切不要執着,勝敵纔是最終的目的。”
南宮劍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有此悟,以後會有更高的修爲。去吧!天下已無你不可去的地方。”
楚雲飛“嗯”了一下,爲自已終對武學有了一個全新的領悟而開心,但隨之想到就要離開此地,要與秋老哥分開了,心裡又是一暗,可又知道雖有不捨,但去南宮家之事更是刻不容緩,於是輕聲道:“小弟要走了!老哥一定要保重。相信很快我們就能見面。”說完便跪下又給南宮劍秋叩了三個響頭,拿起南宮劍秋的劍便騰身而起,直衝雲宵,向深淵之顛縱去。
南宮劍秋也不留他,笑呵呵任他叩完這三個響頭,看着他身若驚鴻,快如閃電,正在向上晃動飛縱的身形,樂得自言自語道:“楚老弟此一出谷,江湖上又多一位絕頂高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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