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深水恐懼症,趕緊往靠山側走,遠離河側。
太陽西斜,馬上就要下山了,然而她才抵達半山腰處,得趕緊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才能再接着往上爬。
她看中了一顆又高又粗的大樹,在大樹周圍灑滿雄黃粉和葛藤,把菸草油撒在上面,能防止大部分的蛇蟲類。
然後拿出弓箭,在箭支上牢牢的栓上繩索,一箭射入大樹粗壯的枝幹上,牽引着繩子上去。
又砍了些帶葉子的枝幹,鋪在樹杈上,這樣既可以作爲支撐物,又能遮擋住下面的視線,以免被野獸盯上。
梓萱把滑輪裝在樹上,方便上下樹,就這樣平安無事的休息了一晚。
次日,她接着往上爬,直到下午的末時,才終於達到山頂,越往上,氣溫越低。
這一點書上倒是沒說過,梓萱雙手環抱於腹前保暖,眼觀四路的尋着藍續花。
找了許久,才終於在一處山泉眼旁,找到一大簇藍續花。
它的藍色花瓣層層疊疊,半遮半開,很似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面,果然也和書上寫的一樣,藍續不獨生,能找到就是一簇,找不到就是沒有。
採摘前,梓萱跪拜天地,“小女今日到此,不僅是爲了醫好夫君被人毒殘的腿疾,也是爲了黎民百姓的大義而來,若有冒犯之處,請四方神靈多多諒解。”
行完禮後,她纔開始採藥,並不多貪心,只採了半簇,另外挖了幾株帶土的植株,用塑料袋裹着根系,和那半簇一起存入空間,冷藏起來,等回去後看看能不能栽培起來。
採完後,她拿起鋤頭,本想去泉眼處清洗一下,但不知爲何,她剛往前擡起腳步,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立馬涌上心頭。
昨天那條蟒蛇出現的時候,她也有這種直覺上的危機感。
梓萱心神一緊,想到沒想,立馬往後退,趕緊離開那裡。
都說奇珍異寶的地方,必有山靈或猛獸守護着,所以感覺不對,就立馬離開,千萬不要因爲好奇心,就去冒犯了。
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梓萱看着指南針,回到昨晚休息的那顆大樹,拉着繩索上去,太陽落山,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她還得在山裡渡過一晚,明日才能下山回京都。
就在她準備把乾糧拿出來,墊吧墊吧的時候,忽然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跑過來。
這種時候,誰會出現在這種可怕的山裡,莫非是野獸?
她警惕的拿起弓箭,隨着她拉滿弓弦的動作,凝聚意念,一支萃過劇毒的箭矢,憑空出現在她手中,鋒利的箭頭對準傳來腳步聲的方向。
她仔細聽着聲響,當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想象中的“野獸”終於出現在了她的視野。
只不過,令梓萱意外的是,那不是什麼野獸,而是真的人,不過,是個匈奴人,他頭戴皮帽,繫着腰帶,一條短毛皮圍在肩膀上。
唯一和匈奴人不太一樣的就是,他身材高大,還長着一張漢人面孔。
那人慌亂的張望着四周,忽然“嗖”的一聲箭響,他的腿被利箭射穿,痛苦的倒在地上,滾了下來,正好停在梓萱所在的那顆樹下。
梓萱放鬆拉滿的弓箭,她已經修習到初識階段有了一段時間,只需凝神去聽,便可聽到方圓幾百裡的動靜。
大約有十人左右,正往這邊趕來,看來是追殺樹底下那個人的,如果她不救他的話,他今晚必死無疑。
梓萱猶豫了兩秒,還是決定救人,趕緊拋下繩索。
樹底下的人驚了一下,立馬擡頭看向樹上,眼裡充滿了殺氣。
梓萱探出頭去,朝他招手,並輕喊道:“快上來!”
那人不解的盯了梓萱幾秒,感覺她沒有惡意,才稍稍放鬆警惕,他猶豫看向四周,發現沒有比樹上更好的蔽身點了,於是拉着繩索準備上去。
梓萱拉着滑輪的另一端,幫助他上來。
等他上來後,梓萱輕聲道:“你躺在這裡別動,我下去看看有沒有血跡,得引開他們。”
那人沒有說話,只死死的盯着她。
梓萱以爲他聽不懂漢語,正準備打手勢,那人忽然點頭,表示同意。
這麼看來,他是聽得懂漢語的,梓萱不再浪費時間,立馬下樹,用酒精擦去樹上的血跡,把防蛇的葛藤團成一捆,拋去遠處,否則,人爲的痕跡太過明顯,容易暴露藏身點。
緊接着,她從空間的冷庫裡,取出一包血袋,把血滴在相反的方向,然後才趕緊上樹,總共用時三分鐘不到。
她上樹沒多久,那些人就追來了,他們果然順着血跡,往相反的方向追去了。
看他們追遠,梓萱才鬆了口氣,她看向貫穿在那個人腿上的箭,道:“好在這箭沒毒,你別出聲,我幫你處理下箭傷。”
那人疑惑的看着她,直到看見梓萱從袖兜裡拿出藥瓶子和紗布,才點了點頭。
梓萱給了他一塊咬合板,道:“處理的時候很痛,你咬着這個吧,防止你咬傷舌頭。”
那人卻搖了搖頭,終於開口說道:“忍得住。”
沒想到他還會說漢語,梓萱有點意外,驚奇的開始處理傷口,她折斷箭矢,用刀子削去毛刺,然後從箭頭那端拔出來,用紗布壓迫止血後,上好金創藥,包紮起來。
整個過程,她的動作又快又麻利。
那人看着整潔的包紮處,他沙啞的嗓音,生澀的道了句:“謝謝。”
“不客氣。”梓萱也挺佩服他,把箭從血肉裡拔出來,挺痛的,他只死死咬着牙關,愣是沒哼唧一聲。
她默默的感嘆了一下,開始收拾東西,把剩餘的血袋,折斷的箭支,和帶血的廢紗布等,都用塑料袋裝着,放在一旁。
她坐在對側的樹幹上,休息了片刻後,伸手進袖兜,意念一動,把乾糧和調配好的淡鹽糖水取出來,問向他:“吃點嗎?”
那人搖了搖頭,梓萱也不勉強,自己囫圇的嚼起來,但她只吃了半份食物,還留下了半壺水和乾糧放在那。
等到半夜的時候,那個人對梓萱道:“兄臺,能否給我點水喝?”
梓萱正閉目養神,聽他終於熬不住了,憋着心裡的笑意,平淡的說道:“那半壺水和乾糧,就是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