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可能會有這種情況,所以出去背了一箱手榴彈。”左登峰皺眉說道。
“你也不用過分擔心,稍事休息一下,咱們再進陣。”玉拂出言寬慰。
左登峰這纔想起玉拂一路上還沒有休息,急忙和其一起走出山洞,從木箱裡拿出了一條毯子,這條毯子是他專門爲玉拂準備的。
玉拂接過毯子在一處向陽的巨石前躺臥了下來。此時鐵鞋也發出了呼嚕聲,和尚在打坐唸經的時候有很多時候是在打瞌睡,醒了就念經,困了就睡覺,總之是坐着。
見二人睡下,左登峰外出捕回了幾隻野雞和幾條魚,洗剝乾淨便生火做飯,他是主人,鐵鞋和玉拂是客人,主人自然要管飯的。
野雞還是用黃泥封裹,置於火下烘烤,米飯先行蒸煮,七分熟時將魚放置其上,米飯煮熟,魚也熟透,此時已經是日當正午。
做好午飯,玉拂和鐵鞋也醒了過來,左登峰先前沒想到鐵鞋要來,因此只准備了兩副碗筷,好在鐵鞋嫌棄魚和大米同煮屬於葷食而選擇了整隻的野雞,如此一來碗筷倒也夠用了。
鐵鞋吃肉喝酒,飯量很大,玉拂不喜葷腥,吃的很少,飯後左登峰將木箱裡無用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只帶了乾糧清水以及那些手榴彈。
收拾妥當,三人一貓來到了陣法外圍。
“你感覺裡面會是什麼情況?”玉拂接過了左登峰遞過去的石牌陣符。
“我也沒進去過,裡面什麼情況很難說,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裡面的動物長相都很怪異。”左登峰搖頭開口。
“進去看看吧。”玉拂甩動拂塵拔高三丈。她此舉是爲了從空中進入陣法,避開地面上的敵人。
“這個石牌一直帶在身上,找到猴子你可以先出來。”左登峰將那紅色的石牌給了鐵鞋一枚。
“好。”鐵鞋探手接過石牌插到了腰間,隨後凌空而起。事實上左登峰是騙他的,因爲陣內根本就沒猴子。
準備妥當,左登峰帶着十三縱到了玉拂和鐵鞋中間,三人一起運轉靈氣往北直掠,沒過多久左登峰就感受到了輕微的阻力,由於掠行速度很快,阻力稍現即逝,阻力消失之後眼前的景物陡然一變。
外界現在是中午時分,陣內也是中午時分,就在左登峰察覺到景物有所變化要凝神打量陣內景物的時候,猛然感覺自己失去了靈氣的支撐開始急速的往下落,其實說往下落並不合適,應該說是往下摔。
這一情形令左登峰在瞬時亡魂大冒,毫無疑問,這處陣法內有着限制凌空前行的禁錮,這是他先前應該想到而沒有想到的。
三人一起入陣,一起下摔,千鈞一髮之際左登峰顧不得低頭觀察地面的情況,雙臂齊伸,左右開弓抓住了玉拂和鐵鞋,怒吼發力將二人向後扔出,這是他下意識的舉動,他知道遇到危險了,在危急時刻他首先想到的是將朋友扔出陣法。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他明明是將二人向後拋扔的,二人卻並沒能破陣而出,而是被陣法反彈了回來,快速向前衝去。
失去了凌空的動力,左登峰下落的速度極快,頃刻之間他就感覺到雙腳碰到了水,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掉進水裡,這是左登峰最不願接受的現實,因爲他不知道這裡的水是不是有毒,更不知道水裡有什麼東西。這一刻,左登峰最先想到的還不是自己,他想到的是肩上的十三,因此在他整個人沒入水中之前,他雙手上探抓住十三將其竭力的拋扔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左登峰立刻閉眼閉氣準備落入水底,可是他閉上眼睛之後卻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整個的沒入水裡,腦袋和肩膀還露在水面上。環視左右,發現自己周圍並不是黑水,而是清澈見底的清水,眼前是一處不深的河流。
“快上來,快上來,水裡有螞蝗。”就在此時,玉拂的聲音從河岸上傳了過來。左登峰落水之前的奮力一撇將她和鐵鞋反震到了河對岸。
左登峰一聽螞蝗,立刻屈膝上掠,一掠之下猛然躍出了水面,這裡的陣法只是不能令人在空中停留,正常的跳躍還是可以的。
左登峰躍上河岸立刻運轉靈氣將附着在身上的諸多巨大螞蝗震飛,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身上附着的這些東西只是像螞蝗而已,它們跟螞蝗不同,它們比螞蝗大十幾倍,有牙,還有眼。
與巨蟒相比左登峰更怕這些小東西,運轉靈氣將它們震飛之後擔心還有餘孽暗藏,情急之下擡起右手發出玄陰真氣將渾身上下冰凍了一番,左登峰學會玄陰真氣之後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自己冰凍自己,這滋味兒實在是不好受,不過能凍死這些跟螞蝗類似的小怪物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陣符只能用一次?”玉拂端詳着手中的石牌,紅色的石牌此時已經變成了白色。
“不清楚,不過沒關係,只要進來了我就有把握破陣。”左登峰環視左右發現前方是一片與外界類似的森林,樹木都長的很高大,大部分都掉了葉子,樹種與外界差別不大,這讓左登峰微微心安。
“阿彌陀佛,你是個好人。”鐵鞋湊了過來衝左登峰道謝,人在關鍵時刻的下意識反應最能顯示一個人的人品。
“嗯,希望你一直這麼認爲。”左登峰低頭看着十三,十三也沒什麼大礙,此刻正站在他的身邊抖着身上的灰土。
“什麼意思?”鐵鞋不解的問道。
左登峰此刻自然沒有時間跟他打諢,快速的環視左右確定所處的環境,眼前只有一片森林,並沒有任何的動物,可是先前十三明明發現了恐怖的動物,這裡怎麼會沒有?
短暫的思考之後,左登峰就回憶了起來,當時他是在陣法西側將十三拋扔起來的,而此時他們的位置是在正南,三百里是個很大的範圍,比他的老家文登縣的面積還要大。
“輕身法術不受影響,只是不能在空中停留。”玉拂再度起跳檢驗靈氣運轉情況。
“分頭找吧。”鐵鞋提出了建議,他並不知道此處潛在的危險,在他看來只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尋找猴子。
“一起走,千萬別走散。”玉拂搖頭說道。
“走河邊還是走森林?”左登峰打開木箱看了看,木箱釘扎的很嚴密,先前落水的時間很短,木箱並沒有進水。
“背水而戰是大忌,走森林,一旦有危險可以跳到樹上。”玉拂沉吟片刻出言說道。
左登峰點頭答應,將木箱掛於胸前,這樣有利於他拋扔手榴彈。
陣法並不能創造一個徹底與世隔絕的環境,它只能在已有的環境下隔離出一處封閉的小環境,陣法內的自然環境與外界是相同的,外面日落這裡也會日落,外面下雨這裡也會下雨,歸根結底這裡的陣法只對生物起作用,植物和自然現象跟外界是一樣的。
此時是冬天,樹木大多落葉,三人小心翼翼的在林間行走,一開始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後來走出一段距離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膽子逐漸大了起來,行走的速度也逐漸加快。
“這是什麼動物?”左登峰不經意間發現前方跑過一隻小動物,靈氣外延將其抓了過來。
“你不認識田鼠?”玉拂出言笑道。
左登峰聞言訕笑着扔掉了田鼠,在此之前他將此處想象成了人間地獄,有了先入爲主的想法,他看見什麼都神經緊張。
沒走出多遠,衆人再次遇到了一隻動物,這隻動物是白色的,跟狐狸相似,但是跟狐狸又不完全一樣,它的尾巴很短,而且沒有毛,跟耗子尾巴差不多,嘴脣外凸的很嚴重,被捉住之後並沒有呲牙示威,也沒有放出臭屁,而是不停的扭動屁股向外噴灑糞便,非常的齷齪污穢。
看着僧袍上沾滿了糞便的鐵鞋,左登峰慶幸不是自己上去抓住它的。
“玉真人,這是什麼東西?”左登峰出言問道。鐵鞋最終只能放跑了它,那隻動物脫身之後快速的爬上了樹。
“沒見過,有點像狐狸,不過據我所知狐狸大部分不會爬樹,就算是會,也爬不了這麼快。”玉拂皺眉搖頭。
“這麼走太慢了,我到前面去。”鐵鞋終於按捺不住了,說完不待左登峰和玉拂有所迴應便猛然拔高試圖前掠,可是陣法內無法在空中停留,他很不習慣這一點,拔高之後並沒有能夠向前移動,而是又落回了原地。
“別走散。”左登峰見狀急忙探手拉他,可是看到他僧衣上的糞便急忙將伸出的右手又縮了回來。先前那隻跟狐狸相似的動物噴出的糞便奇臭無比,這要是沾上了估計用胰子都洗不乾淨。
鐵鞋落地之後再度屈膝而起,這次他沒有再向空中跳躍,而是向前竄去,無法利用靈氣在空中滑翔,蹦起之後根本就掠不出多遠,不過鐵鞋不在乎,蹦跳着向前方快速的行去。
陣內的地勢並不平坦,其中也有山峰,有着山峰阻礙,左登峰幾度跳起都沒有觀察到周圍有城池的影子。
“先前那隻動物極有可能就是狐狸。”玉拂警覺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它們很可能是因爲近親繁殖才變成那個樣子的,不過那隻田鼠爲什麼沒有變樣?”左登峰發問的同時也在問自己。
“田鼠個頭小,數量多,它們的選擇餘地比較大。”玉拂出言笑道。陣內並沒有她事先料想的那麼兇險令她的心情逐漸放鬆了下來。
“有道理,個頭越小的動物改變的越小,體積越大的動物變異的越嚴重。”左登峰點頭開口。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左登峰敏銳的聽到前方傳來了鐵鞋的聲音,“阿彌陀佛,女檀越,你是不是遇到了土匪?”
鐵鞋的話令左登峰和玉拂滿心疑惑愕然對視,這瘋和尚跟誰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