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婦離開的這段時間左登峰一直極爲焦急,但是當他看到老婦的身體動了之後,他就不再焦急,而是開始緊張,緊張之中夾雜着忐忑。
老婦在左登峰的緊張忐忑中哼哼着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環視左右之後看到了坐在外屋的左登峰。
這一刻左登峰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因爲老婦的眼神並不是邀功求賞的眼神,而是跟他一樣的緊張和忐忑,這表示她下去這一趟並沒有達到目的。
“怎麼樣了。”左登峰語帶顫音。
老婦聞言,緊張之情越發明顯,轉而緩緩搖頭。
“直接說,我不怪你。”左登峰壓制着內心的沮喪。
“我沒找到她。”老婦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她通過左登峰的言行猜到了巫心語在他心中極重,她擔心辦事不利會導致左登峰發怒。
“我燒給你的東西你收到了嗎。”左登峰聲音透着寒意,他心中冰涼是其一,另一個原因就是他要確定老婦是不是真的下去辦了事情。
“收到了,牛馬香燭一大堆,還有幾口棺材。”老婦急忙回答。
此語一出,左登峰徹底絕望,這表示老婦真的下去了,她沒有撒謊。
“你下去以後都做了什麼。”左登峰沉聲再問,這年頭拿錢不辦事兒的人太多,他擔心這老婦拿他的東西送了人情而壓根兒沒辦正事。
“我一直在等他們回話,他們說沒有這個人,我又求他們看看是不是投胎去了,結果發現這個人根本就沒去陰曹。”老婦擡手擦汗,左登峰的表情說明他隨時都有可能殺人。
“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左登峰皺眉問道。
“不是所有魂魄都去陰曹的,有一些在上面直接就散掉了,不過這個沒散,只不過沒去陰曹。”老婦急忙回答。
“什麼意思,一次把話說完,別吞吞吐吐。”左登峰高喊出聲。
“你彆着急,你聽我跟你說,這事兒怪的很,下面的鬼魂都會領到一個鏡子,人死之前下面就會把鏡子準備好,下面給她準備了鏡子,但是奇怪的是她沒下去。”老婦哆嗦着說道。
“鏡子是什麼東西。”左登峰皺眉問道。
“不知道啊,我就是個跑腿兒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那麼個東西。”老婦偷偷喘了口粗氣,她不怕左登峰皺眉,就怕他陰着臉不說話。
左登峰聞言沒有急於發問,而是將金針之前說過的話與老婦進行對證,按照金針的說法,普通人的魂魄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會散掉,而且金針和玉拂之前也的確見過巫心語的魂魄跟着他,但是再次遇到玉拂的時候巫心語的魂魄已經不在了。
但是老婦口口聲聲說陰曹地府爲巫心語準備了鏡子,這表明巫心語的魂魄不應該散掉,既然如此,她的魂魄去了哪裡。
轉了一圈兒,又回到了原點,救活巫心語還在未知之數,不過老婦這趟下去也並非沒有任何收穫,左登峰至少知道了巫心語的魂魄應該在陰曹地府卻偏偏不在陰曹地府。
“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良久過後左登峰收回思緒出言問道。
“他們說這種事兒很少發生,你好好想想她死那天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如果有,就可能是有人拉住了她的魂魄不讓她下去”老婦出言說道。
“什麼是奇怪的事情。”我出言問道。
“就是怪事兒。”老婦說道。
左登峰聞言皺眉回憶,片刻之後猛然想起一件當年發生過而沒有引起他注意的細節,當年他昏死過去之後是被小雨淋醒的,但是當他甦醒之後周圍卻並沒有水漬,雨點只在身上有,此外那些村民是舉着火把來的,他們的身上也是乾的。
“當年下了一場怪雨,雨只下到了我自己身上,如果不是那場雨,我可能就醒不過來了。”左登峰皺眉說道。
“下雨,那一定是龍王爺帶走了她的魂魄。”老婦開口說道。
左登峰聞言暗自皺眉,老婦這明顯是胡謅八扯了,簡直就是毫不靠譜,她只是一個跑腿兒的,知道的很有限。
“這是一千兩黃金,所有安徽人開設的當鋪和錢莊都能兌換。”左登峰自懷中掏出那張金票遞給了老婦。
“啊,,我事兒都沒辦好,咋有臉拿你這麼多錢,再說你還救過我的命。”老婦連連擺手,她不認識金票,但是她知道左登峰不屑騙她。
“拿着吧。”左登峰將那張金票扔到了炕頭,轉身向外走去。
“等一等。”老婦喊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聞言轉身回頭看着那個老婦。
老婦此時面露躊躇思考神情,並沒有立刻說話,良久過後方纔低聲開口,“你是不是叫左登峰。”
“你怎麼知道。”左登峰面露疑惑,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
“以後儘量別殺人了,折壽。”老婦小聲說道。
“謝謝。”左登峰道謝過後轉身離開,這個老婦肯定是下去之後看到了什麼,也可能是打聽到了什麼,之前她是沒準備說的,是左登峰的一千兩黃金換出了她的一句忠告,這句話的意思左登峰自然明白,他殺人太多,已經開始縮減壽數了。
離開院子,左登峰並沒有考慮壽命的問題,他想的是巫心語的魂魄爲什麼沒在陰曹地府,但是這個問題他無從思索,該做的事情還得繼續。
隨後左登峰趕回了1875部隊,讓藤崎等人即刻啓程。
實際上藤崎正男早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不管什麼時候啓程都可以。
“這是我的同行人員。”藤崎正男伸手指着整裝待發的一羣人,這羣人中除了藤崎櫻子,三川素和那白衣忍者之外還有十二個強壯的曰本軍人,所謂強壯並不是人高馬大,他們都很矮,但是胳膊很粗。
“我說了不準帶槍。”左登峰皺眉說道,這十二個曰本鬼子的面前都放着一把手槍和三個彈匣,還有三顆手榴彈,除此之外每個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把工兵鍬。
“我們需要人來挖掘,他們得有防身的武器。”藤崎正男也穿着便裝,他爲了避免刺激左登峰,穿的是與當年闖進清水觀截然不同的衣服。
“我們去的地方不需要挖掘。”左登峰挑眉開口。
“左先生,我經過慎重的考慮,感覺咱們應該由東向西逐漸推進,咱們還是先去陝西咸陽吧。”藤崎正男以商議的口吻說道。
左登峰聞言陡然皺眉,藤崎正男比他想象的要狡猾,果然臨時改變了主意。
“那裡是國民黨控制的區域,人員密集,軍隊衆多,你知道去那裡挖墳掘墓會有什麼後果嗎。”左登峰沉吟片刻開口說道,藤崎正男選擇的地方是周朝所在的區域,周朝自身擁有四隻土屬地支,全部被周人帶到了地下,故此左登峰纔有挖墳掘墓一說。
“我們會秘密進行。”藤崎正男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行啊,聽你的。”左登峰冷哼開口,他非常清楚藤崎正男爲什麼臨時改變主意,目前土屬地支已經被找到了一隻陰姓的土羊,還剩下一條陽龍,一條陽狗和一隻陰牛,藤崎正男雖然不知道十二地支的具體位置,卻會算數,自然會選擇三分之二的機率。
但是左登峰先前也並不是危言聳聽的嚇唬藤崎正男,咸陽目前被國民黨控制,那裡是中原腹地,戰略位置非常重要,國民黨派有重兵把守,之所以派重兵把守這裡是爲了壓制陝西北部區域的八路軍根據地,藤崎正男去了很難有好果子吃,萬一被發現了,往南跑國民黨會追着揍他,往北跑八路軍會攔着打他,往東西跑更不行,兩家都能攆,藤崎正男這個二逼真是瘋了。
“我們已經調查過了,確定了兩處相鄰的位置,就在周陵裡面,相隔不遠,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陵墓。”藤崎正男擡手示意那些士兵收起擺放在前面的武器彈藥和工具。
“啊。”左登峰聞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昨天才得到藤崎正男的地圖,還沒來得及確定對應的位置,所以他並不知道藤崎要去的地方是周陵。
“左先生有什麼意見嗎。”藤崎正男轉頭問道。
“沒有,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我要多說什麼反而顯得我沒有誠意。”左登峰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藤崎正男真會算賬,他肯定以爲兩處相鄰的墳墓裡埋藏的是屬姓一樣的地支,但是他忽視了一個最爲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墳墓是擺在人們眼皮子底下的,這麼多年都沒有歷史記載它們被盜挖過,就說明那裡有着潛在而嚴密的護墓機關,藤崎光算收穫了,沒算風險。
在此之前左登峰是想將土屬地支留到最後尋找的,原因就是在他看來埋藏在地下的土屬地支最不容易被人弄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他看來進入皇陵尋找地支最爲兇險,這下可好,藤崎正男直接衝着最危險的去了。
雖然藤崎正男在最後關頭改變了主意,左登峰也並不需要做什麼調整,該準備的他都準備了,去哪兒都一樣。
“全體登車。”藤崎正男見左登峰沒有不同意見,大手一揮,命令部下登車。
左登峰聞言森然冷笑,在他看來藤崎正男不應該喊“全體登車”,應該喊“全體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