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下的何文宇對皇甫羽然歉意的一笑說道:“今日天色已然不早,不如就先在我何家住下,明日我在派人帶你回家可好?”
皇甫羽然被心裡那絲不安弄得心神不寧,擺擺手說道:“就不叨擾何家主了,羽然想現在就回家,家主還是現在找個人帶我們過去吧。”
何文宇臉上露出了淡淡的不安,只是皇甫羽然決定如此,自己也沒有辦法拒絕,只能安排了一個人帶着皇甫羽然幾人向着皇甫家族的方向走去。李青被皇甫羽然留了下來,理由就是他應該和何小姐多接觸一下,相互瞭解一番。
看着幾人消失在視野之中,何文宇擡頭望天心裡默默的說道:“皇甫兄,你的在天之靈也都看到了,我只能做到這麼多了,很抱歉我不能給你報仇,貴公子是修真之人,這個重任或許只能交給他這個後輩了,你的在天之靈就好好保佑羽然吧。”禱告完這些,就招呼衆人會家族去了。
何家的下人帶着皇甫羽然一路走着,一邊說道:“公子,小人覺得我家老爺說的沒錯,今日已晚應當先在何家住下,明日再回家也不遲。”
離家越近,皇甫羽然心裡的不安反而越明顯,聽到下人這麼說隨口問道:“爲什麼?”
那下人好像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馬上說道:“沒什麼,沒什麼。”隨後就再也沒說什麼,一心帶路去了。
不久之後,一座氣派的宅子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內,還不待何家的下人說什麼,靈兒就扯了扯皇甫羽然的袖子說道:“羽然,我們到家了。”
皇甫羽然點點頭,到了家門口反倒不是那麼心急了。雖說不急,那種喜悅還是有的,幾人緊走幾步來到了大門前,剛想擡手叩門的幾人就愣在了當地。
只見面前的大門已經破破爛爛,哪裡還有一點當年的風采?大門之上的橫匾也是歪斜了下來,曾經橫匾上皇甫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也已經鏽跡斑斑。大門之上縱橫交錯的掛滿了蜘蛛網,可想而知這裡已經有多久沒有人來過了。
看到這一幕的靈兒已經失聲尖叫出聲,隨後伸手捂住小嘴,驚恐的盯着大門,眼中的淚水噴涌而出。皇甫羽然看着破敗的大門,感覺心裡像是被紮了一下,眼睛眯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狠狠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帶路的何家下人哆嗦着說道:“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只知道這裡就是皇甫家的宅子,至於什麼原因小的也不知道,幾年前這裡就是這樣了。”
皇甫羽然猛然轉過頭,全身真氣噴涌而出,怒吼道:“什麼都不知道,你就去死吧!”說着就要擡掌打下去。
靈兒衝過來抱住皇甫羽然哭着說道:“羽然,你別激動,這跟這位小哥沒有什麼關係的。不要因爲自己而連累到無辜的人,我們要從長計議。”說着還示意那下人速速離去。
那下人也是看懂這形勢,此時若是不走的話,可能真的會把命留在這裡。想到這裡,轉身飛快的跑開了,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皇甫羽然稍稍平靜了一下,猛然擡手一掌揮向大門,真氣所及,大門轟然大開。皇甫羽然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進大門之內,每走一步心裡的暴戾之氣便增加了一分。待得走進院子之中,皇甫羽然眼睛已經微微泛紅了,瞪着這滿院子的雜草以及倒塌的房屋和凌亂的桌椅之類,皇甫羽然的拳頭已經攥得咯咯作響了。
靈兒走到皇甫羽然身邊,輕輕的把手挽在皇甫羽然手臂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或許現在不該去打擾皇甫羽然。
良久之後,皇甫羽然眼睛中花落下一地淚珠,嘆了一口氣伸手拍拍靈兒的小手示意靈兒自己沒事。擡腳繼續向裡走去,踩在腳下的枯草發出吱呀的聲音,就像是在傾訴不公一般的低泣。
快要走到後院的時候,吱呀一聲一旁的一間房子的門打了開來。皇甫羽然幾人條件反射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房門打開之後,門內走出一個滿頭蓬鬆的花白頭髮,瘦骨嶙峋的老人。老人拄着柺棍,佝僂着背部一步一顫的走出來,看到院子內站着的幾人頓時就愣住了。
靈兒仔細打量了一番這老人,走前一步試探性的問道:“你是……陳叔?”
老人好像有多年沒有聽人這麼稱呼自己了,愣了一下眼睛眯起對着靈兒端詳了好一陣子,開口沙啞的問道:“陳叔?好久沒有人這麼叫我了。姑娘是……”
靈兒見老人承認自己是陳叔,激動的說道:“陳叔,我是靈兒啊!你不記得我了?”
老人皺眉想着說道:“靈兒……啊!你是靈兒?跟着公子的靈兒!公子呢?公子在哪裡?”
靈兒轉身走到皇甫羽然身邊說道:“羽然,快見過陳叔,陳叔是家裡的老管家,曾經一直都是陳叔帶我們出去玩的。”
對於兒時的記憶,皇甫羽然已經沒有多少的印象了,聽靈兒這樣說,還是行了一禮說道:“羽然見過陳叔。”
陳叔顫抖的雙手想要去摸摸皇甫羽然的臉,奈何自己年事已高,又體弱多病不想讓自家公子嫌棄自己,因此收回手顫抖的說道:“羽然,公子!真的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老奴等得好苦啊!”說着便是普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了。
皇甫羽然緊走幾步將陳叔攙起說道:“陳叔這是做什麼?我是羽然,我回來了,我們回屋裡說。”說着攙着陳叔回到了方纔陳叔出來的小房子裡。
走進屋裡皇甫羽然眉頭又皺了起來,屋裡的一切已經不能用簡陋來形容了,除了這房子不算破爛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破破爛爛的,被褥上也是棉絮外露,可想而知這陳叔是如何生活的。
皇甫羽然扶着陳叔坐在牀上,自己找了個破舊的小凳子坐在陳叔對面,其他幾人則是直接站在了皇甫羽然身後。皇甫羽然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遲疑着開口道:“這……家裡……我父親……”
陳叔昏黃的眼裡閃爍着淚花,彷彿又想到了什麼傷心事,淚珠順着刻滿皺紋的臉頰上流淌下來。擡手擦了下臉上的淚水,顫抖着說道:“公子啊!你這一走十幾載,家族裡的境況可是日漸衰弱。家族越來越不景氣,老爺也曾經要我們離開,但是家族中都是一路陪着家主走來的,又有誰會先行離開?五年前,也就是那個時候噩夢降臨了。那段時間,老奴家中有事,老奴告假回家去了,待得老奴回來之時看到的景象就算老奴粉身碎骨也不會忘掉的。老奴回來時,家族之中已經看不到一個活人了,入目皆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屍體。老奴當時在想,老奴本就不該回家,也可以永遠伴在這些兄弟們左右。老奴將他們的屍首埋葬在後院之中,一心只想着家族還有公子,有朝一日公子會回來爲他們報仇的。可不想這一等就是五年,若是公子再晚來些時日,恐怕老奴也沒機會再繼續等下去了。蒼天有眼,公子你總算回來了。”說着陳叔已經泣不成聲了。
皇甫羽然只感覺心裡一痛,整個家族全都變成了屍體,沒有一個活人!皇甫羽然顫抖着問道:“整個家族的人全被殺害了?我父親和母親呢?他們也在後院之中嗎?陳叔?”
陳叔嘆口氣說道:“公子,老奴無能,沒能找到家主和主母的屍首。”
“沒有屍首嗎?也就是說或許父親和母親還在人世也不一定,只是不知道這是何人所爲?又爲何要滅我家族?”皇甫羽然安慰自己似的說道。
陳叔點了點頭,這也算是給自己的一點心理安慰吧。至少自己會認爲家主和夫人尚在人世,那麼家族就還有希望。陳叔想了想說道:“只是苦了那些家族中的兄弟們,他們可是家族的忠臣,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了,他們可是含冤莫名啊!”
皇甫羽然安慰陳叔道:“陳叔,你放心,我會爲他們報仇的。陳叔可是查到了點什麼?是何人所爲?”
陳叔閉眼塵世了一下說道:“這家中處處都是刀劍劃過的痕跡,並且看當時家族那些人的屍首。沒有掙扎的痕跡,也就是說他們被殺是瞬間的事情,快到他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看來定然不是普通人所爲,想來應該是修真者無疑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個門派,又有誰能一夜之間屠戮這麼多的普通人?”
皇甫羽然眼睛眯起,狠狠的說道:“修真者!不管是誰,我皇甫羽然定然滅他滿門!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陳叔看到皇甫羽然狠戾的表情似乎又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公子,對方是修真者,並且我們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在這之前,還望公子務必要隱忍,將自己的修爲提升上去,唯有做到自保,方能報仇雪恨。”
皇甫羽然點點頭應道:“陳叔,羽然知道該怎麼做,羽然想先去問候後院中的兄弟們一聲。”說完轉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