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冰封萬里。
雅魯藏布江北岸的扎瑪山麓,桑耶寺的一間靜室中。赤松德贊身着一身佛衣,手捧佛珠,正在閉目頌經。在他身旁,就是剛剛剃度駐寺的七名貴族子弟,和吐蕃佛教的大師、主持修建桑耶寺的大僧人蓮花生。
室內清煙嫋嫋,佛聲朗朗。一副安詳肅穆的樣子。
自從上次兵敗而回後,赤松德贊就經常棲身在這座他親手建造的寺院裡,修心養性,平息內心的憤怒和暴躁。除非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則一般沒什麼人敢來打擾他。
可是今天,卻有一人前來,專程求見贊普。
慈嚴莊正的大師蓮花生,睜開眼睛看了看正在閉目養神的赤松德贊,說道:“贊普,去吧。雪域高原上,可能又要發生大事了。”
赤松德贊稽首行了一禮,站起身來。睜開的眼睛中,一陣凜冽的光芒突閃。幾名僧人上前來,給他更換上贊普的服飾行頭,然後走出了靜室。
“贊普……”尚結讚的腰幾乎就要彎得挨着了地,行了一個大禮。
“起來。”赤松德贊言語平和,淡然說道,“什麼事情?”
尚結讚的眼神中也是一線星芒閃現:“唐廷,將出大事!”
赤松德贊精神一凜,沉聲道:“西川?!”
“正是!”
李世民伸了一個懶腰,一條手臂仍然被墨衣壓着,感覺有些發麻。他輕拍了拍墨衣光滑的脊背,說道:“日上三竿,該起牀啦!”
“不嘛,再睡會兒。”墨衣伸手赤溜溜的光潔手臂環到他胸前,身子也緊緊的捱了上來,柔聲說道。“大過年的,你就不能多歇一會兒嗎?這又不會有什麼事情忙了。”
李世民笑了一笑,將墨衣抱得緊了一些。至從打完仗回成都後,墨衣就不能像以前在軍隊裡時享受專寵了,要與吳月琳分搶枕頭。每逢他進房,墨衣總是十分的不捨。而李世民,也有意識的平衡着對待兩個女人的態度。沒有厚此薄彼。相比以往,墨衣自然感覺受到了一些冷落。好在吳月琳和墨衣都是心寬嫺雅之人,漢王府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爭風吃醋地情況。墨衣與吳月琳,也親如姐妹一般的在相處,獲得了漢王府內所有人的一致讚歎。
墨衣均勻的呼吸聲在李世民耳邊輕響。一支素手卻有些不安份的在他胸前、腹間來回的遊走撥弄,而且作勢要往下滑走。
“幹什麼?”李世民輕掐了她一下。
“你要當爹了……”墨衣的聲音輕如蚊蚋。
“什麼?”李世民心頭一震,但有些沒聽清楚,馬上急急地追問。
墨衣嘻嘻的笑了一笑,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臂彎裡。聲音提高了一些:“你要當爹了!”
“真的?!”乍聽到這個消息,李世民驚喜過望。她將墨衣緊緊抱住大聲道,“你可是沒有騙我?!”
“哎喲。疼啦!”墨衣輕輕的掙扎了一上,李世民慌忙鬆手。她湊到李世民耳邊,面帶紅霞地低聲說道:“是真的啦!天葵月餘沒來,我心裡就懷疑了。後來找了醫士把脈……說我害喜了。”
“真的?是真的!哈哈哈!”李世民大聲笑了起來,激動的抱着墨衣說道,“我終於要當爹了!”
重生之後地李世民,在發現自己能像年輕人一樣身強體健、有男性能力以後,沒少高興。可是這幾年來。墨衣和吳月琳的肚子一直沒動靜,也沒少讓他心中忐忑——莫非我重生之後,空有體魄,卻無生育能力?
現在好了,一切陰雲散去——墨衣懷孕了!
這的確是一個讓李世民極度興奮地好消息。
墨衣看着漢王這麼興奮。自己也跟着高興。她的臉上,也浮現出特有的媚態。輕輕撥弄着李世民的鼻尖說道:“懷胎十月,很辛苦的哦……你要怎麼感激和補償我呢?”李世民握住她的手,極盡溫柔的說道:“放心……我會比以前更好的待你。從今天起,你身邊加派四名丫鬟和一名醫士,我再專門派個廚子給你。你不是喜歡大唐江南地小吃嗎?我派人去江南給你請師傅來。”
“嗯——”墨衣厥起嘴來,有些調皮的輕輕搖頭,“這些都無所謂。我要你——陪我!每天都來陪我,直到孩子出生!”
李世民微微笑了一笑:“那月琳那邊,怎麼辦?”
“哎呀,我可沒有那麼霸道。”墨衣說道,“我又沒請你每天過來睡……只是,每天都讓我看到你一眼,說上幾句話就行了。月琳妹兒那裡,你也要多去陪陪,別厚此薄彼了。人家也是大家閨秀名媒正娶嫁過來的呢,可別委屈了她。再說了,你這個英名神武的漢王殿下,怎麼能只有我這一個女人給你懷子嗣呢?你加把勁,讓月琳妹妹的肚子也漲起來,嘻!”
李世民呵呵地笑了起來:“東女國的女王,果然不同凡響哪!也幸好你不是醋罈子,不然我可就難做了。”
“不會、不會。”墨衣嫣然笑道,“我非但不習慣吃醋這種事情,而且我清楚,要當漢人、尤其是大唐皇族地媳婦,最先要做到的就是淡泊名利,不要弄權爭寵。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爲家事麻煩的。不管是月琳妹妹,還是以後再過門的妾室,我都能和她們好好的相處,當個安份的王妃。我只要你每天都讓我看到一眼,說上幾句話,就能很滿足了。怕就怕,你像上次出征鄂陵湖那樣,一去月餘不見人影……害人擔心死了!”
李世民開心的笑了起來,內心也是輕吁了一口氣:墨衣,的確是個難得的佳人。其實像她這樣文武雙全不輸男兒的女子,換作是任何一個皇族子弟娶了她。也會有些心中忐忑。當然,我李世民不會。現在看來,也根本不用。她就是一個絕色美人和賢妻良母。這個冰雪聰明的女子,顯然很明白,自己應該站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那個武媚娘,要是我當初沒有暴斃而是多活了幾年……哼!
“喂。你在想什麼?這種時候,都在走神……”墨衣有些嗔怨地撥弄起他的胡茬兒來。
“好,不走神了。”李世民一個翻身將墨衣壓倒下來,壞笑幾聲說道,“那我們專心辦事?”
“辦什麼事呀?”墨衣故作迷惑。裝出一副不懂事的小丫頭的懵懂模樣。
李世民也故作一本正經,正色說道:“愛妃爲本王懷了喜胎,本王特意賞賜你一件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快拿來喲!”墨衣忍俊不禁,嘻嘻哈哈的壞笑起來。一隻手卻是沿着他的小腹,不停往下移。
“哇,這是什麼怪東西。好巨大喲!”
這個年,過得很舒心,很安逸,當然也十足的喜慶。
獨孤王妃懷喜地消息,讓整個漢王府的人都喜上眉梢。其實衆人不說,可都在心中疑惑漢王是否無法生育。現在好了,眼看着漢王后繼有人,衆人都跟着高興。別看吳月琳是個大家閨秀。可是針線女紅活兒,也很出色。聽到消息後,她馬上動手,開始親手給墨衣懷的孩子裁繡襁褓衣袍了,樂得就像自己要生了一樣。看到吳月琳這副樣子。李世民對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子,也多生出了幾分喜愛。於是也開始十分努力想讓吳月琳也給自己懷上。到時候雙喜臨門。纔是好事呢。
正月裡來,人人喜笑顏開。走門竄戶的同僚好友,將漢王府地門檻都要踩爛了。漢王妃懷孕的消息,也不脛而走。西川治下的百姓,也都跟着一起高興。漢王有後,在他們看來也是大好的事情。
一陣春風吹拂,冰雪消融,萬物復甦。空氣中,也平添了一絲暖意。寒冽的溪水也暖和了三分。瑞雪早已預兆了豐年,此時萬物欣榮,生機蓬然。西川地每個人,都打從骨子裡有了一些喜氣,生活安詳又美滿。
墨衣的肚子已經小有了一些規模。經常可以看到漢王帶着幾個小丫鬟,扶着她在庭院裡散步。吳月琳也幸不辱命,喜結珠胎懷上了漢王的血脈。
這一天,兩個王妃正聚在一起說悶頭悄悄話,時時發出一陣歡喜地竊笑。
墨衣掩嘴低語,邊笑邊說:“琳兒妹妹要問紫笛那丫頭啊?其實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她了。那姑娘,野得很,連她娘也管束不住。其實……嘻嘻!你還不知道吧!早在西川保衛戰的時候,她就悄悄躲進了唐軍軍營裡,混在野詩良輔將軍的手下當了一名近侍小卒。”
“呀,她也太大膽了吧!”吳月琳半驚半笑的說道,“這麼說……這丫頭,還看上野詩良輔了?”
“可不是麼!”墨衣忍俊不禁的笑道,“用西川百姓一句俗話說道,紫笛這瘋丫頭和野詩良輔那個莽男人,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你猜那丫頭喊野詩良輔喊什麼?告訴你肯定笑死!”
“什麼?”吳月琳掩着嘴,作勢就要笑。
“香帥寶寶,嘻嘻!”墨衣說完就大笑。吳月琳也跟着一陣大笑起來。
兩個女子,都笑得有些直不起腰來。旁邊的丫鬟們也都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來。
“喂,這事可不能讓漢王知道。不然……混入軍營,可是大罪喲!”墨衣笑了一陣,又在吳月琳耳邊叮囑起來。吳月琳邊笑邊點頭:“放心,我不會說的。紫笛那丫頭,當真可愛得緊……我纔不會出賣她呢!”
“出賣誰呀?”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倒把吳月琳嚇了一跳。二女慌忙起身見禮:“殿下……”
李世民笑吟吟的走了過來:“你們身子不方便,以後就不用這麼多禮了。唔,剛纔你們說地,我可是聽了個清楚哦!”
墨衣吐了吐舌頭,心中暗自道:壞了!
李世民一手搭上一個美人的香肩,扶着她們慢慢散步,然後低聲說道:“這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野詩良輔是什麼人?一天不犯事就不安靜的主。他犯的事,砍十八次腦袋都夠了。我要是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他還能活下去麼?紫笛的事情,我不追問。不過墨衣,以後見了她,可要叮囑幾句。小小過錯可以不予追究,可是大事面前,她可不能亂來。混進軍營這種事情,不可再犯嘍!”
墨衣長吁了一口氣:“多謝殿下!我一定好好管束紫笛。”
李世民笑道:“怕是輪不到你怎麼管教了。這丫頭,還不遲早是野詩良輔地人麼?”
墨衣和吳月琳都笑了起來:“說得也是。”
三人在花蕊飄香的庭院小徑中散了一陣步子,漢王府主管宦官俱文珍,急急地跑了過來,對李世民說道:“殿下,成都府韋皋韋大人,親自到了府上來求見殿下!”
“哦,韋皋來了。”李世民對兩個妃子笑了笑說道,“有正事要辦,不能陪你們了。你們再逛一會兒就休息,別累着。”
“殿下去忙吧。”二女微笑嫣然,目送漢王離開。
議事廳裡,韋皋臉色有些嚴峻,正有些坐立不安。李世民進來後,韋皋慌忙就迎了上來,跪下就行禮。
“起來。說說,有什麼事?”李世民看到韋皋這副情景,心中也暗自提了提神。
“殿下,聖旨到了!”韋皋沉聲說道。
李世民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料也無妨。無非就是又來要錢要糧了。”
“這一回,恐怕不是。”韋皋神色肅然,低聲說道,“臣下私下找宣旨宦官打聽了一下。他們說……好像是,皇帝要召殿下——入京!”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