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慕解語原以爲秋家必然已經與她撕破了臉,最多維持表面上的尊卑關係。可大大出乎慕解語的意料,秋家之人由上至下,一如最初的恭敬有禮,秋夫人依然每日早晨帶着她的兒媳孫媳前來請安,對於段家之事絕口不提,就連秋長雪次日也放下身段當衆向素月致歉,對待慕解語也依然態度恭謙,往來賀壽官員的內眷若有山門求見,秋夫人與秋長雪也必然會親自陪伴在慕解語的身側,就好似她們之間從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秋家這樣的態度,令慕解語不得不更加佩服,對付秋家也更加謹慎小心。
在秋家的日子慕解語過的很自在,好吃好喝的供着,閒來看看書,賞賞花,接見接見一些大臣內眷,日子一晃就過了五日。
隨着秋淮明壽辰將近,秋家門庭若市,日日往來進出之人不知凡幾,險些踏破了門檻,求見慕解語的人也越來越多,弄得慕解語煩不勝煩,便藉以身子不適爲由,閉門謝客。
這一日,天氣轉陰,厚厚的濃雲鋪天蓋地,偏偏又落不下一滴雨,冷風陣陣的吹,也吹不去空氣之中緊密的悶熱,比之豔陽高照的大日頭還讓人難捱,河邊飄蕩的柳絮也懨懨的少了些許風情。
慕解語內着一條掛脖抹胸銀色錦緞滾邊嫩綠煙羅裙。外着一襲白紗鏤空對襟翻領外袍,輕盈絲帶飄飛的外袍設計格外的飄逸,露出圓潤若凝脂的香肩,寬大的水袖自雙臂層層疊疊的垂下,飄飄如仙;腰間淺綠緞帶將柔軟的腰肢勾勒的不堪一握,裙襬飄然垂下,遮蓋住小巧的一雙美足,迤邐於地足有三尺。青絲懶挽堆雲,兩隻金絲絞邊點玉嵌寶石的鳳尾蝶簪相對展翅翹尾於發間,長長的珠鏈自蝶尾一根根的垂下,兩朵點粉色寶石的堆層絹花卡於雙碟之間,一掛垂桃花墜子的抹額橫於光潔飽滿的額頭。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立在臨水小榭邊上,一手端着一個紅瑪瑙圓罐,罐子裡裝着滿滿的魚餌,一手時不時的撒下一把魚餌。
看着哄搶的錦鯉,慕解語眼中溢出點點的笑意:“還是你們自在。”
“你看着它們自在,又怎能斷定它們是真的自在?”昨日剛剛趕來的花想容坐在長凳之上,雙臂交叉拖着下巴,懶懶的趴在欄杆上。
慕解語瞥了她一眼:“你心情不好,就莫要出現在我面前,影響我的好心情。”
說完又撒了一把魚餌,驚訝的看着花想容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回嘴,頓時將手裡又抓起來的魚餌扔回去,連着罐子一起遞給彩月,才坐到花想身邊:“怎麼了?又有誰惹你不快?容我猜猜,這世間除了你藏在心尖的靖王殿下,怕是沒有人能夠讓你這沒心沒肺的丫頭如此失魂落魄了吧?”
花想容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斜睨了慕解語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才悶悶的開口:“三日前,安貴妃將他召入宮中,要他向皇上請旨賜婚,娶羅家之女爲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