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瑤和跟着叫牧笛的少年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上了一座荒島。小鳥上長滿了高大的樹木,還有不知名的野花。
“他人在哪裡?”楚傾瑤放眼望去,滿眼綠色。
“在裡面的木屋裡。”牧笛在前面帶路,很快他們就到了一座木屋前。他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對着裡面道,“師父,我回來了。
“牧笛,人帶來了沒有?”說話的聲音,透着蒼老。
牧笛回頭解釋道,“這位就是九天老人,是我的師父。你們跟我進去吧!師兄就在裡面。”
木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木牀,一桌一椅。此時木椅上正端坐着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看到他們進來,目光直直的落向楚傾瑤。
楚傾瑤直接忽視了老者,快步奔到牀前,當她看到軒轅炙時,根本沒時間悲傷,急忙替他把脈。
“師父,這位是……”牧笛要跟師父介紹一下,卻被九天老人制止,他怕說話聲影響到楚傾瑤。
楚傾瑤把脈之後,醫療系統的診斷結果也出來了。腦部受到外力重擊,導致頭骨損傷顱內淤血,所以人才一直昏迷不醒。
“丫頭,能救嗎?”見她收回手,問。
“我不讓他死,就是閻王爺也收不走他。”楚傾瑤雙眼通紅,對着九天老人行禮,“不孝弟子軒轅炙之妻楚傾瑤見過師父。”
九天老人也紅了眼睛,欣慰的道,“炙兒能娶你爲妻,是他的福份。”
這幾年他雖然一直呆在島上,但每隔一段時間,外面都會有消息傳過來。特別是關於愛徒軒轅炙的,每個消息他都會看上十遍八遍。
“你能救他嗎?”九天老人一臉痛苦,楚傾瑤是他最後的希望!
“能!”她說得斬釘截鐵,有她在,就絕不允許他死。
九天老人眼神亮起來,對着牧笛道,“你趕緊出去抓魚做飯,讓你師嫂吃飽了好給你師兄醫治。”
楚傾瑤心疼的看着軒轅炙,他瘦了好多,青白的臉色襯得他一片死寂。尖尖的下巴上,長滿了青色的胡茬,死寂之中又透出悲涼的滄桑。被濃墨浸染過的雙眸,此時卻緊緊的閉着,毫無生氣。
“丫頭,你先去歇一會吧?”心疼的道。好像自從上了船,丫頭就沒合過眼。
“我不累,我想陪陪他。一會吃了飯,我就開始做手術。”他的情況,耽誤不得。
慍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不休息好了,你怎麼救他?”
“我能行!”楚傾瑤也急了,軒轅炙傷得這麼重,必須及時救治。
“傾瑤,炙兒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救人。”連九天老人都開口了,楚傾瑤自然不好再反駁。
聽說後邊還有幾間木屋,吃了飯後,她便回到軒轅炙房裡,給木屋裡裡外外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消毒。
等衆人都睡下後,她將房門關好,再從裡面栓上。然後把手術要用到的器械掏出來,在桌子上擺放好,又給自己吃了兩片提神醒腦的藥片。調好燈光亮度,開始做手術。
麻醉劑,開顱……每一步,都在緊張有序的進行着。明明只是一個人,所有的動作卻做得非常連慣。等她縫合最後一針時,才發現天已經大亮了。
她給軒轅炙掛上點滴,將現場處理好,這才推開房門走出去。
“丫頭,累了吧?你回去休息,我替你看着。”木屋外,斜倚在樹上,見她出來,狠狠瞪了一眼。
“還真是有點累了,但是……”楚傾瑤想說,軒轅炙還要接着打消炎的藥水,而且還有很多隨時注意的事項。
“鬼醫都能學會的東西,我就學不會?”氣惱的把她拉回木屋,“告訴我,怎麼做?”
楚傾瑤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把具體操作說了一遍,再加上自己也確實累了,便到後面的木屋去歇息。
她纔剛走,九天老人就被牧笛背了過來。
他們剛要進屋,就被攔住,“丫頭說,十二個時辰內,不準任務人進屋,否則出了事她不負責。”裡面的東西是丫頭的秘密,他不想更多人知道。
九天老人明顯一愣,“她昨晚動手救炙兒了?”
“嗯。”的聲音有些沉悶,“明日你們再過來看軒轅炙,今日怕是看不到了。”
九天老人點點頭,“牧笛,你帶爲師回去。”
“從軒轅炙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個多月了,你們爲什麼纔去送信?”昨天就想問了。
“師父說,只有這樣,境主纔會相信師兄確實死了。”牧笛道,“當時是外面的弟子先發現了師兄,確定身份後立刻送到了島上。”
不贊同的皺眉,“那你們就沒想過,他傷得那麼重,萬一拖久了,醒不過來怎麼辦?”
“我對傾瑤的醫術有信心。”這次說話的是九天老人。
看着他被牧笛揹走,嗤笑了一聲,爲了保住軒轅炙,竟然讓丫頭那麼傷心。果然,人性都是自私的。
兩個時辰後,楚傾瑤又回到了木屋這邊。
“丫頭,我能照顧好他,你再回去睡一會。”溫柔的看着她。這兩個多月,丫頭瘦了,也變得不愛笑了。
他終究是嫉妒軒轅炙的!若當時,他能早一點遇見丫頭,是不是就能取代了軒轅炙?可惜這些,註定實現不了,只能成爲他心裡的遺撼。
其實這樣也挺好,丫頭有事,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陪着。人這一生,總要有一個願意用命去相護的人,而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人。
就算一生都得不到迴應,他也無悔。
不知爲何,他腦子裡忽然跳出帝鳳舞的身影。那是個像陽光一樣溫暖的女子,善良美好,卻太固執。明知道他不喜歡她,她卻撞了南山也不回頭。
其實,他與帝鳳舞根本就是一路人,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他從沉思中回神,發現丫頭已經進屋了。他向裡看了看,又躍到了樹上,像個痞子一般,橫臥在樹丫間。
楚傾瑤進屋之後,把軒轅炙的各頂數據都測量了一遍,見一切正常,這才鬆了口氣。出去打來清水爲他擦臉。完事之後,就一直坐在牀邊陪着。
晚飯之後,軒轅炙還是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不禁焦急起來,“丫頭,他什麼時候能醒?”
“今晚或是明早。”
“那晚上我守在這,你去睡覺。”道。
“不用。”見她一臉堅決,也不想留下來打擾他們,轉身便走了。只是他的心,爲何會這麼難受?
夜晚的時間過得很快,木屋裡的楚傾瑤卻覺得度日如年。她整晚都沒敢睡,就怕軒轅炙什麼時候會忽然醒來。
直到晨光熹微,東方變白,牀上的人才動了一下手指。
她一個激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隔了半天,他的眼皮又動了一下才緩緩睜開。她張了張嘴,半天才發出聲音來,“炙,你醒了嗎?”
聽到呼喚聲,男子的眼神慢慢匯聚到她臉上,由迷茫變得深情,不確信的道,“阿……楚……”
“炙,是我,是我。”楚傾瑤心疼的看着他,“我給你做手術了,你好好躺着,千萬不準亂動。”
軒轅炙吃力的握住她的手,“阿楚,嚇到你了吧?”
聽到他關心的話語,楚傾瑤忽然就淚流滿面。軒轅炙用力將她按到懷裡,沙啞着嗓音道,“傻阿楚,哭什麼?你還沒給我生孩子,我不會死的。”
楚傾瑤哭得更兇,抽噎着道,“那等你好了,我們就去生孩子,生一屋子……”
軒轅炙倦怠的看着她,“本王真是命大,這樣都不死!”
“不准你胡說,死什麼死?等打敗了境主,我們就到崑崙境去生孩子。”楚傾瑤邊哭邊笑,看得軒轅炙心好疼。
軒轅炙想要點頭,才一動就覺得腦袋像被撕開了般劇烈的疼起來。
“你傷在了頭上,養一段時間就能完全恢復。”在軒轅炙醒來之前,她一直擔心不已,就怕他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此時,見他一切正常,她提着的心才放下去。
見他神情萎靡,眼睛越來越小,楚傾瑤知道他需要休息。便收回了要出口的話,本來她打算告訴他,九天老人的事。
“睡吧!”她用手指輕撫過他的眉眼,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的眼淚刷的又流下來。炙,謝謝你沒有丟下我,謝謝你,未來的路肯讓我和你一起走!
她張開雙臂,用力擁了他一下,見軒轅炙正半眯着眸子瞧她,她霎時羞紅了臉。
進來時,軒轅炙剛剛睡過去。
“丫頭,你哭了?”見楚傾瑤雙眼通紅,問。
“,他醒了!”楚傾瑤激動得直想哭。
“恭喜丫頭找回了心中摯愛!”嘻笑的看着她,目光真摯,“既然炙王沒事了,我想先去一趟崑崙境,找找暗河的源頭。”對上楚傾瑤不贊同的眼神,他又道,“九天老人的腿就是被境主毒成了殘廢,我總覺得暗河的水應該出入崑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