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乾算是降將,自從沒有了劉備,雖然劉詠對他們一衆人也算是不錯,但畢竟不是劉詠親信之臣,相比於劉備對其的信任,自然有許多地方不如意。
雖然他也知道這不是劉詠有意爲之,但劉詠如今麾下武將林立,文臣滿朝,除了關羽張飛尚能排的上名號,其他人相比之下自然遜色不少,難免仕途受限,心裡一直有些失落。
自從年前被劉詠忽然啓用輔佐韓浩任南陽主簿,孫乾終於感到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幾個月間,辛勞操持,與韓浩一同將南陽治理的井井有條,秩序井然,楊儀雖然有才,但畢竟年輕,許多事情上考慮問題還是不夠周全,主要事情還是要他們兩人把持,楊儀也就算是一個從事身份而已。
不過辛苦終於有了回報,這次,被劉詠召見,孫乾很是激動,對於蠱惑楊松這件事情信心十足。在宛城也算有數月時間了,而漢中近在遲尺,都有些什麼人物,各有什麼特點,也早有了解,對於楊松也不算陌生,對於其貪財的個性更是瞭如指掌,於是在劉詠說明任務後,一口答應了下來。如今騎馬走在官道上,雖然路上的積雪並未完全消融,寒風依然凌冽,但孫乾的心卻是火熱一片,如同火山一般正在醞釀一次猛烈的噴發。
出襄陽,經中廬、房陵、上庸後,孫乾算是真正走出了荊州地盤,沿途的山賊果然多了起來,加上山路崎嶇,四處荒草叢生,亂世嶙峋,處處都是伏擊的場所,離荊州越遠,盜賊越是猖獗,等進了漢中地面,簡直每隔三五里就有一夥賊人攔路打劫,衆人雖然都是好手,也有好幾人受傷掛彩。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衆人終於感覺到了劉詠的強大。至少在荊州地面上山賊絕對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孫乾一行人處處受阻,就算有戰馬,但每日也只能行進五十里,更多的時間則用來對付山賊了。終於快要到達漢中的西城了,孫乾心情終於好了起來。忽然一聲口哨後前面路上立刻出現了百十人的山賊,個個手持剛刀,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用說了,又是一羣賊匪。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錢!”一個頭目模樣的大鬍子搖頭晃腦的念出幾句行話,就此擺明身份。
“哼!不就是攔路打劫麼,還這麼多廢話,有本事就自己來搶吧!”孫乾旁邊一個一身勁裝的漢子冷笑道,若是劉詠在此的話必然認識,正是當初在江夏攔住他要投軍的雷石與林立兄弟兩人中的林立,後來雷石爲救劉詠血戰而死,林立則被劉詠培養,如今已是貴爲軍司馬,這次被徐庶點將護送孫乾,足見十分信任。此事面對數倍於自己的賊人也是十分平淡。
那頭目大怒:“好狂的口氣,大爺今日試試是你的嘴硬還是老子的鋼刀硬!”說罷就揮刀衝出。
只是任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從那頭目後忽然飛來一隻力道十足的箭矢,將那頭目的喉嚨直接射穿。鮮血立刻從那頭目口中溢出,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結局,鋼刀跌落在地上,雙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卻無抵於事,只能直挺挺的倒在冰冷的泥地上。
所有人嚇了一跳,林立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有人如此靜距離的靠近了他們,他竟然沒有絲毫髮現,他覺的自己很是失職。
林立根本不在乎其他的賊衆嘍囉,一槍刺倒一名衝上來的賊人後,大喊一聲:“不知哪位好漢在此,不妨現身一見!”
果然,隨着草木被觸動的“沙沙”聲響過,後面不遠處大樹後走出一名身着戰甲的軍人,看其衣着,身份還不低,應當是個偏將。
“這位兄弟膽略過人,真是令人佩服啊!”來將向林立拱手道。
林立也不是當初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了,看樣子這人必然是漢中張魯的部將,也不怠慢,回禮道:“讓將軍見笑了,還未請教將軍高姓大名!”
那武將笑道:“先解決這些賊人再說!”輕輕一揮手,身後立刻出現了五十餘名全身武裝,手執武器的軍士,看其裝束正是漢中軍士打扮。
孫乾和林立心中瞭然,對視一眼,心下有了打算。
賊匪見了官兵自然不敢抵抗,加上頭目已死,很快被殺的四散而逃,那武將這才上前向林立道:“在下楊任,表字建忠,添居漢中軍中偏將。方纔見兄弟膽略過人,身手也不錯,可願隨我投軍效力?”
孫乾不由得苦笑,自己直接被忽略了。林立也有些無語,好歹人家孫乾纔是主角,你楊任剛見面就給挖坑。只好指着孫乾介紹道:“這位是我家先生,姓孫,如漢中投奔親戚而來。至於投軍,小弟實在無法放心先生的安全,只能讓將軍失望了。”
楊任也是一時有些尷尬,只好乾笑一聲岔開話題,又邀請林立隨他上山清剿賊匪巢穴,林立見此人人品倒是不錯,只好請楊任留下十餘人保護孫乾,自己隨同楊任一同進山剿賊。
三個時辰後,兩人押着這數十人和不少財物糧食從山上下來,一行人一同進了西城。
原來楊任奉命駐守西城,這一日實在閒得慌,於是叫了一隊人馬上山打獵,沒想到遇到了孫乾一行人被山賊打劫,楊任爲人正直,見不得人手欺壓,索性出手救了再說,沒想到林立的膽略過人,而且身手也很不錯,在隨後的剿賊過程中兩人相互佩服,很是投機,關係十分親近。
孫乾雖然被冷落一旁,但他卻是看的清楚,這楊任的確不錯,若是好好利用一番,日後必然有用得着的地方,暗中讓林立多多親善拉攏,因此在西城三天,楊任對孫乾一行人很是禮遇,只是不斷嘆息沒有留下林立從軍。
孫乾等人離開西城前往漢中治地南鄭,楊任送出城外,又派出一隊百十人人馬護送,讓孫乾更加看好,準備大膽一試。
“楊將軍,在下有些話想說與將軍,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楊任早就覺得這幾人不簡單,但沒發現對漢中有什麼企圖,也就沒有過多關注,此刻聽到孫乾這麼說,目光精光一閃,直接揮退旁邊幾名軍士,兩人走到一旁。
孫乾抱拳道:“在下其實姓孫名乾,字公祐,想必將軍應該聽說過。”
楊任猛然大驚,沒想到自己這幾日十分看重的幾人竟然是荊州屬臣,這可是張魯一直嚴厲提防的勢力。楊任目光陡然冷了起來,手也不由得握住了佩劍。
孫乾並不慌張,只是說道:“楊將軍不用慌張,我等此次進漢中並非想對漢中不利,而是送張刺史一件好事。不過乾見將軍乃是忠勇之輩,提醒將軍一句,張公祺並非明主,自私自利,任人唯親,而漢中扼守關中與川蜀要道,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日後必爲他人所奪,楊將軍若是事急,可到荊州,乾就算不能保將軍高官厚祿,但保將軍一家平安不在話下!”
楊任一時有些懵,孫乾的話他也承認不錯,張魯的確不是明主,對其弟弟張衛的驕橫跋扈絲毫不加理會,反而對指責其的人暗中打壓。但忠臣不事二主,楊任也不敢背上叛將的罵名另投他人,天下之大,到底誰是明主,他實在不好斷言。
孫乾見楊任有些動搖,也不在多說,向楊任抱拳道一聲“保重”帶人上馬西去,對於楊任就當埋下一顆種子吧,日後或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