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此時想的不是能夠從徐風那裡得到多少利益,進而保全他,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幾乎已經是一生都毀於一旦的小女孩,李辰當然還記得她的名字叫做徐樂樂,是一個總是那樣開心的小女孩,他不僅開心,而且還十分的懂事,更重要的是,李辰真的是將她當成自己的弟子來看待的。
人非草木,誰都會有惻隱之心,惻隱二字也很巧妙,惻字代表傾斜,隱字代表了埋藏,有點殘忍的以爲。
反正天下也沒有什麼公正之說,否則徐樂樂怎麼可能會變成那樣,變成那樣面容可怖的女孩。
李辰覺得自己對她多一些惻隱總是很有必要的。
於是,他沉悶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話,這句話說完之後,葉天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與狂熱之色,他本就是一個對李辰五體投地的狂熱崇拜者。
或許是因爲李辰當初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石百萬與豹皮的夾縫中某成大事,也或許是因爲其他的事情。
李辰說:“徐樂樂是我的徒弟,我說出來的話要算數。”
葉天咬了咬牙,有些感動的說:“辰哥,你說怎麼辦,我沒有你聰明,所以按照你說的做。”
李辰笑了笑,說:“你怕老七門的杜家嗎?”
葉天沒有急着回答,思考了很久之後,才搖頭說:“或許有些忌憚,但絕對說不上是怕。”
李辰點點頭,再問:“那麼杜少海爲什麼敢在你這個存義社的扛把子面前如此放肆?”
葉天深深的吸了口氣,說:“因爲他們覺得我怕。”
李辰點點頭,說:“你明白怎麼做了?”
葉天道:“我找人,把杜少海抓過來,讓他們先放人,等到他們放人之後,再把他打殘了,丟在他杜家大門,我倒要看看,他們這羣大老爺能奈我何。”
李辰看着葉天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說:“老七門的勢力不小,互相間的利益關係錯綜複雜,我怕你抗不下來。”
葉天還想在說話,李辰就說:“上次你與我說了,藍幫與杜家走的最親近,你應該先對付藍幫,勢力坐大之後,再和杜家算賬。”
葉天想說什麼,李辰就揮了揮手,繼續說:“有一隻猛虎臥在原地,你是希望丟他一塊石頭讓他醒過來向你攻擊,還是希望偷偷繞到他的背後宰了它?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你以後要小心,不要意氣用事,我知道你向來是最冷靜的。”
葉天不再說話了,因爲李辰的話真的很有道理,此時老七門的杜家,對於葉天在天海的勢力而言,說是猛虎其實也不爲過,分散瓦解倒是好主意,等到對方意識過來,自己已然不懼。
李辰長長的吸了口氣,隨後說:“你讓人去找杜少海,做壞事的人總難免會過於小心,你要謹慎一些。”
葉天點點頭,說:“好。”
“那我先走了,把那小子弄到手後你打電話給我只響幾聲掛掉就行,最好多打幾次,不要發短信。”李辰說。
葉天再次點頭答應了下
來,李辰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葉天讓人送他回去,見這裡的確不好打車,李辰也不拒絕,就答應了下來。
回到家,李辰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鍾無豔在沙發裡,葉青眉卻不知去向,李辰頗爲好奇,這段時間鍾無豔和葉青眉總是一起行動,但也不好直接問出口,也回到沙發上坐好,並不說話。
鍾無豔還是那副癡癡傻傻的樣子,他見到李辰進來,就咧咧嘴嘿嘿笑着,擠了擠身子給李辰讓出更寬的位置說:“辰哥,你去哪裡了,這些天葉青眉都不和我玩了,我一個人好無聊啊。”
李辰有點頭疼的揉了揉腦袋,這個房間這時肯定只有兩個人,鍾無豔這是裝給誰看啊?
念頭微微一轉,李辰又想到了之前醫院裡從死人的瞳孔看到的那一襲白影,就有些不寒而慄,只能笑着說:“這些天比較忙,所以沒空看你,怎麼樣,你還住的習慣吧,要不要我找一張牀給你?”
鍾無豔聞言,十分開心的動了動身子,接着咧嘴笑道:“不用了不用了,這沙發可大了,我睡着可舒服了,比牀還舒服。”
李辰淡淡的笑了一聲,這個沙發確實不錯,當時自己抱着暴發戶的心態買下的,現在反倒是起了作用,看着鍾無豔那一臉開心的樣子,李辰不入戲都很難,可能是他和葉青眉與自己熟識,並且二人剛剛加入七月半不久,才讓他們在自己身邊臥底吧。
他們各自的身份恐怕早就已經曝光了,但誰也想不出,幾個月前他們剛剛加入了七月半,或許上次鍾無豔留紙條讓自己去龍首山的事情可能會暴露,也可想而知當時七月半有多大的壓力。
李辰想着想着,又想起了靈瞳,他對自己的眼睛只是初步的瞭解,據說大師兄也和自己一樣有同樣的眼睛。
看着電視,心中卻思緒萬千,坐了好一會,李辰才站起身,對鍾無豔道:“我去有點困了,洗洗睡了,你晚上有吃的吧?”
鍾無豔神情好像有些失落的樣子說:“有了,葉青眉給了我一百塊錢,讓我自己出去吃。”
李辰苦笑了一聲,這潛臺詞明明就是要錢嘛,當即拿出了錢包遞給鍾無豔幾張鈔票,說:“吃的好一些,不用叫我了,我要好好睡一覺。”
鍾無豔點頭。
李辰跑到房間,找出了幾件乾淨的衣服,然後纔在浴室洗刷了一番,最後舒服的躺在牀上。
他本來有些睏倦的,但他現在又忽然間睡不着了,這就是失眠的人永遠的痛。
李辰儘量讓自己放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多,現在如果不睡,那麼或許下次想睡也沒時間了。
一直過了很久,期間李辰聽到鍾無豔開門出去吃飯的聲音,然後聽到他開門回來的聲音,接着就一片安靜了,應該是再看電視玩電腦。
終於,李辰的意識一片模糊了起來,李辰總算是睡着了,隨着睡眠,李辰的心情也好了起來,能睡覺的確是一種福氣,活人的福氣。
有一種說法,說的是天堂,人間,和地獄的
存在。
有人認爲,現在的世界其實並不是人間,而是地獄,往往只有犯了很大錯誤的人才會被髮配到這裡,嚐盡這人間的苦辣滋味,罪過輕一些的人,就過的安逸愜意一些,罪過大的人,則一生窮困潦倒,孤寂終生。
按照這種思路的脈絡延伸下去,那也就是說,當人死的那一刻,其實是一種解脫,一種救贖,一種服罪已滿,既得釋放。
李辰很同意這種觀點,每一個人對待死亡都有不同的看法。
他曾經尋求過很多次的死亡,從初到新家,跳樓,撞車。
有些人是不想死,有些人是想死,但冥冥中有那麼一股力量,讓人無法死亡,就像是一個囚徒準備逃獄,卻始終不得要領一般。
李辰很早以前他就能夠感受到這種力量,這種讓他活下去的力量,說來還真是有點可笑。
世間總有太多的苦難與悲哀,來到這裡的人都是一些惡貫滿盈的惡人,李辰之前覺得,自己犯的罪應該不會太重,否則現在也不會活的這樣滋潤。
可現在李辰明白了,其實一個人的罪過打小,並不能單一的去看,有的人有很多錢,但卻命運不濟,家人離散。
有的人有權,卻百病纏身,以藥作食。
人活在世上,本就是苦惱的來源,任何人都無法避免,因爲來到這個世上的人,都是來贖罪的。
人雖然不能以自己的意志去死亡,但卻可以選擇睡眠,雖然感覺睡眠的時間過的總是那樣的快,但那就像是陰暗潮溼的監獄中的窗戶,至少能夠讓人看着外邊的美景,去吸一口氣,儘管有玻璃,吸入的還是那潮溼的腐爛味道,但總好過沒有。
所以,當任何人可以睡眠的時候,就去睡吧,那絕對是上帝給人開放的一處窗口,那是憐憫與普度衆生的窗口,哪怕很小,但總好過沒有。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意外,李辰又做夢,他現在對夢有一種極度厭惡與害怕的感覺,特別是龍首山一行之後,他更加厭惡這種感覺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才晚上十一點,他僅僅睡了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李辰很睏倦,十分的睏倦,但卻無論如何也再睡不着了,他滿含睡意的嘟囔着說:“看來我真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
拿出了手機,李辰想了很久,十一點,不算早也不算晚,他忽然感覺空虛到了靈魂深處,這種感覺很難去描述,就像是從充滿的鮮花裡墜跌到了深淵一般。
李辰開始用頭撞着牀頭,這樣做或許能夠緩解一些空洞。
在外人看來,這的確是一件有些詭異的事情,他拿起了手機,猶猶豫豫,他想起了姚小敏,她上班很累吧,或許現在已經睡了。
理智與感性在他身體碰撞,李辰忽然無比的想找一個感情的依賴,他知道姚小敏或許不會怪他的。
電話響了好幾聲,姚小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雖然她的語氣盡量的保持着清醒沒睡的樣子,但李辰還是馬上就能聽出其中的睡意昏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