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嘛,知道我回來。”草摩潑春提着箱子,聳聳肩, 咧了咧嘴。
“哼。”橘發少年渾身燃燒着炙熱的火焰, 盯着他的目光桀驁不馴。
“咳咳, 能不能別堵住路。”真是越長大越缺少□□了啊。草摩潑春將箱子放下, 把自己的手活動得咯吧咯吧響。
“小夾貓, 你怎麼提前來這裡了?難道是特意爲了我而來的麼?”
果然只會耍嘴皮子!熱血少年大手一揮,氣勢十足,“沒錯!我就是爲了挑戰你纔來的!”
“哈, 真有趣,你還挨不夠麼, 你這抖M。”草摩潑春下巴微擡, 笑得不懷好意。
說話毫不客氣惹人討厭, 很容易就就會點燃原本焦灼的氛圍。
當然,挑釁阿夾, 本來就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誰是抖M!”雖然並不清楚那個詞是什麼意思,但是從這傢伙嘴裡出來的一定不是什麼好詞彙!如此堅定着,草摩夾就飛快的出手了。
“啊呀呀,你作弊,我纔剛回來。”草摩潑春飛身閃開, 就急速往樓下跑去。
現在這個時候, 由希應該睡了吧, 還是到下面去, 別打擾到他了。
如此想着, 他就挑釁的往後邊丟了一句話:“喲,小貓還挺活躍的, 怎麼速度那麼慢啊~不想打就趕快回去睡覺吧!”
他那得瑟的臭屁模樣,令某貓更加生氣了。
兒時受欺壓的悲慘畫面一幕一幕在眼前閃過,更可氣的是——想起師父最近一次給他打來的電話,竟然是問詢關於潑春的事情,他就一陣不甘。
沒有人能夠搶奪在師父心中的地位!
這麼想着,他就渾身充滿了難言的力量,師父,看我把這混蛋打倒吧!
壓抑不住的戰鬥慾望在心間膨脹。
“站住!”他纔不會認輸!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在房前的草坪上你來我往,酣鬥不止。
這個夜晚註定是熱鬧的,不管這打鬥的過程如何兇猛,兩人是如何得熱血。
結果是作死的意外——兩人打到室內的時候,草摩潑春一腳將某貓無意間踹到某個房間後,這開場莫名其妙,戰鬥過程抽風腦殘(……),然後極具喜劇效果的打鬥就這麼結束在一片令人恐慌的垃圾堆中……
……Σ●д●!!
“呃,這個地方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地方……”
立刻放棄拉阿夾一把的草摩潑春,爲求自保,黑着臉退後幾步。
呃,好臭啊,簡直就是毒氣室啊!
首先不提已經破損的紙拉門現在的慘狀,望着正驚慌失措地掙扎着,試圖從垃圾山上爬下來的草摩夾,再看看他表□□嘔的臉色,顫巍巍的雙腿,草摩潑春心中慼慼。
天哪,紫吳,由希,你們在過着什麼生活啊……如此純天然的毒氣室,果然是草摩出品,必屬大殺器!
在如此冗長的慢性“死亡”的過程中。
咕咚一聲,某牛的唾沫嚥了進去。
噗通一聲,某貓乾脆的直接暈倒。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二樓的陽臺上也站着兩個人。
啪。某鼠一拳砸在了牆柱上。
唰。某狗一把打開了風流扇。
“嘿,你不管他們兩個麼?”就算拉不住兩個,能拉住其中一個也行啊。“至少是你的朋友啊。”草摩紫吳將扇子耍着花樣,看着這一幕格外樂呵。
他的愉悅情緒是有限的,至少傳染不了身旁的漂亮少年。
“纔不是朋友,那兩個白癡!”
纖細的身影將那場打鬧重頭到尾觀賞完,眼底流露出羨慕、嫉妒、難堪,以及其他莫名的含義,轉身離開。
徒留某男子在原地風騷的扇着扇子,搖頭嘆息:“真是彆扭啊~”
彆扭麼?
也許是紫吳大叔過於太樂觀了,因爲隔天開飯時,這氣氛是更加詭異了。
四個人佔據矮桌的四個方位,面色不佳,哦,不,除了一直猥瑣笑着的紫吳大叔。
氛圍如此之怪,當屬紫吳這屋子建宅以來第一遭。
屋外的蟬鳴,也不甘寂寞的插入,叫囂着這讓人難受的死寂。
“咳咳,由希,嗨~”草摩潑春儘量表現得自然些打招呼。
收穫白眼一枚,冷漠視線一束,看戲的目光一束。
默不作聲裡,冰火兩重天的感覺時刻穿插忙碌不停。
“哈哈,從今天開始,潑春也要住在這裡了,大家要好好相處啊~”草摩紫吳彷彿沒有察覺出怪異一般,自顧自的熱絡氣氛。
這其實也是一項很厲害的本領,至少讓現場不至於過熱的氣氛讓衆人烘烤至死……
“該死的混蛋,昨天害我洗澡洗到了大半晚上!”草摩夾在衣服上嗅來嗅去,依稀覺得現在身上仍然散發着那令人噁心的味道,他一臉嫌惡的吼道。
“還不是你先招惹我。”草摩潑春嘀咕了一句,順手夾起一塊三文魚放在一直沉默的草摩由希的碟子上,“嚐嚐吧,這是我母親讓我帶過來給大家的。”
草摩由希紫幽幽的眸子盯着他的臉看了幾秒,讓他忍不住在心裡發毛。
等他如願看到他把食物吃了,才稍微鬆了口氣。
“好吃麼?”草摩潑春期待的望着他。
又不是你做的,你那麼期待幹什麼,還有,你這也太小心翼翼了吧。心裡莫名升騰起一絲憤怒,草摩由希喝了一口味增湯,涼涼的說:“還好。”
好吧還好。由希一臉的敷衍,讓他很是無奈。
“我要先去上學了,你們慢慢吃。”
“那個,等等!”草摩潑春身體下意識的就追了出去。
徒留一臉迷糊的草摩夾和興致滿滿的草摩紫吳。
“他們是怎麼回事?在鬧彆扭麼?”
“哈哈。”向來遲鈍的阿夾終於無意間真相了!
“昨晚果然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呢。”草摩紫吳歡快的扒拉着飯,覺得這普通的飯顯得格外好吃。
草摩潑春跟在他身後,耐不住憋屈的寂靜,拉住了他。
“你、到底在彆扭什麼啊?”
“你說我在鬧彆扭?”草摩由希的聲音中蘊滿了危險,眸子更是一瞬間鎖定了他。
草摩潑春無奈的心底輕嘆了一聲,誰讓當初先逃開的是他呢,現在,受着唄~
“我昨天那個……你忘了吧。”
他這話一說,原本無所謂的草摩由希童鞋就炸毛了。
“忘記?!哪有你這種人,吻了人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樣一想,一團火氣熊熊燃燒在心間。他想起昨天這個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房間,突然的吻了自己,然後突然的消失,他就一陣惱意。
“我明明是被你襲擊之後丟出門去的啊……”
委屈的狡辯死在由希少年陰冷的仇視裡。
還死活不承認自己的錯誤!草摩由希的腿又有些蠢蠢欲動。
如果不是今天再看見他脖子間的抓痕,他就差點以爲是場噩夢!
話說,噩夢是這麼開始的。
在結束一場打鬥之後,某牛興奮的洗漱一番,就故作鎮定的敲響了某鼠的房門。
跨越幾年的重新見面,一定要隆重點才行哪。而且一定要重新恢復當年的那種親密才行哪!
想象很美好,現實殘酷得他想撞牆。
其實,說起這個吻,那真的是無比狗血的誤會。
親,誰能想到他會忽然滑倒?!只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啊!
呸,這個理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可他就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人家的身上,奪了人家的吻。
猿糞啊猿糞。
如果說要評選今年最激動人心的時刻,那麼非此刻莫屬。
一回來就吻上了,這命運要不要這麼眷顧他!
悲喜交加之情的醞釀下,草摩潑春覺得少年彷彿已經是自己的所有物,似乎是爲了標榜,也許是爲了發泄,他將錯就錯,加深了那個意外的吻。
脣齒間的順滑和柔軟,讓他戀戀不捨。
分外親密的摟抱,更讓他大膽的伸出了魔爪。
噗。
嘴內鮮血浸染之下,他也沒能及時回神。
內心一顫,繼續死撐。
直到——
“唔!”下半身受襲的重創下,色膽陡然成了小膽。
樹根拉離土地的深切留戀般,草摩潑春突然覺得自己就像那樹。
絕對的純良植物系善良科(……)啊!
即使在隨後乾笑兩聲來掩飾自己突然的臉色爆紅,也依然止不住事情往糟糕方向發展。
“啪。”這一巴掌下去,兩個人都呆住了。
作爲生平第一次動手打人,草摩由希的震驚可想而知。
他顫抖着望着自己的手,“麻煩你出去!”
“我……”
門一開,被踢了出去。
草摩潑春呆在門外苦笑連連,麻煩大了,第一次見面就被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兩個人就這樣開始不尷不尬的冷戰了。
一回來就冷戰,這算什麼嘛!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我要去上學了。”逃避是草摩由希最近採取的措施。
“那個……”草摩潑春呆立在原地,眼裡的無措卻是掩不住的。
這樣的日子有些尷尬,因爲草摩潑春明顯發現,當他和由希獨處時,總是充滿了難言的沉默。
此時,他煩躁的躺在木板上,拿着書蓋着臉,生着一肚子的悶氣。
驀地,他的腦海裡閃過由希的臉。
曾經他偶爾遇見過由希的哥哥,那個時候他就在想,由希長大之後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吧,長相更加的妖孽,只是他料到了開口,卻忘記了時間的附加改變,那人的性格也變得更加……彆扭。
他知道時間會沖淡兩個人的關係,可是他明明就在最開始給了他訊息,讓彼此可以有更進一步的機會。就算不會更進一步,保持那種友誼也可以啊,爲什麼……
爲什麼那個人沒有了後續呢?
他攥緊了拳頭。
——明明是那個人先推開了他的!
草摩潑春靜靜躺在那裡。
他忽然又想起那天在房間裡,無意間親吻了那個少年。
其實那一瞬間,他什麼都沒感覺到,只是覺得,啊,碰到了一個軟軟的物體,沒成想就那麼奪去了彼此的初吻。
第一次那麼親密接觸,結果卻慘不忍睹,自己還真是會給自己添麻煩。
他內心煩躁不安,整個人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可總有人不怕,甚至還上前撩撥。
“喲,少年,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做十二生肖的泥塑啊~”書被揭開,歡脫的臉孔躍入眼眶。
“……我不會。”草摩潑春懶洋洋的回答。
“真是無趣,少裝死了,快點和我一起做。”
書遠遠拋開,人被推搡起來。
然後,某人就抓起有些恍惚的某牛的爪子,噗得按進了泥裡。
溼漉漉的觸感讓草摩潑春焦距聚齊,看着眼前這一幕,啞口無言。
“喂,搞什麼鬼!我又不會,還有,你幹嘛把我的手按在這裡面!”
“不會可以學啊,找什麼藉口呢!”始作俑者循循善誘,“做人做事要有耐心!”
他愣了一下,他這藉着插科打諢實則在訓誡的姿態是怎麼回事?
這一瞬間,他驀地有些感慨。
時間這場盛大的魔術,無聲無息裡,將萬事萬物潛移默化裡改變,這種改變往往是雨潘多拉的魔盒有着同種性質。
是福,是禍;是葬送過去,還是照耀未來。
一念之間。
百轉千回的思緒衝擊,讓草摩潑春忽然感覺自己佇立在時光磅礴的洪流邊,注視着沉淪的萬物,眨眼間,自己也已經是洪流的一份子,隨之飄遊,卻滿懷希望,不再迷惘。
既然那個少年暫時不想主動靠近他,那麼他耐心一點的,以後是不是就會好一點?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懦弱的性格。
他輕笑。自己怎麼一回來就鑽牛角尖了。
“我來幫你吧。”草摩潑春從地上坐起,主動請纓。
“哎?真的麼?”草摩紫吳遺憾的聳了聳肩,“真可惜,我已經做好了~”
……你既然做好了幹嘛把我的手按在泥裡你既然做好了幹嘛這麼費心的在這裡說這些廢話啊!
草摩潑春果斷將手按在他衣服的下襬上,看着上面清晰的泥手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