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價格分別在13:56,14:04和14:15. 又三次衝開了跌停板。
雖然打開跌停板之後,價格最高僅僅上衝到53220元就再次被賣盤封在了跌停板上,但跌停板屢次被打開的現象還是讓李欣的精神高度緊張。
到14:20以後,堆積在賣盤上的單子越來越多,逐步累積到了4萬多手,看見這種情況後,李欣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他想:價格到了這樣的位置上,果然還是多頭面臨的壓力比空頭面臨的壓力大得多,賣出平倉的單子顯然比買入平倉的單子多得多,不然的話跌停板是封不住的。
到了下午3點收盤的時候,賣出的單子依然有3萬多手沒有成交。李欣此時心裡坦然了:還有這麼多賣單等着止損離場,明天開盤就得大幅下跌!
期貨市場剛剛收盤,袁傑的電話就來了:“這樣的暴跌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啊!是不是出什麼內幕消息了?”
李欣說:“哪有什麼內幕消息啊。”
“那怎麼會像這樣呢?”
“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不是,價格已經到了目前這個位置上居然還能出現跌停板,空頭這是怎麼想的?銅價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
李欣說:“這不是空頭的事兒,是多頭的事兒!”
袁傑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李欣說:“你覺得今天這麼多的賣單是空頭乾的嗎?”
袁傑想了想:“多空雙方都有吧。”
李欣說:“我覺得絕大多數是多頭乾的。”
“你的意思是這是多頭止損離場的單子?”
“不然呢?這種位置上空頭會進去嗎?”
“也是哈。可是這樣的跌幅也太大了,多頭在這個地方止損離場,就不怕賣在地板上?”
李欣說:“其實這很正常,你看看今天的股市指數跌到了多少?1986點!這跟一年前的6100多點相比,整整下跌了75%,股市已經跌回到了一年前牛市的起點附近。相比之下,現在53000多元的銅價跟三四年前兩三萬元的銅價相比,還依然是處在高位的。現在銅價已經破位下行了,多頭不止損的話,將來只怕是虧得更多。”
“你的意思是說銅價會跌到兩三萬元?”
“那倒不至於,但是跌破50000元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那倒是,今天這個跌停板已經讓很多多頭傾家蕩產了。”
李欣感覺袁傑的話裡有話,於是他感興趣地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袁傑說:“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一開盤,我們公司很多做期貨銅的客戶就已經爆倉了。我們公司的業務員忙着打電話讓他們追加資金,不然的話,到了9:20就要強行平倉。”
“追加資金養倉的人多嗎?”李欣感興趣地問道。
“有幾個選擇增加資金,大部分人還是選擇止損離場。你猜怎麼着?”
“怎麼了?”
“追加資金的這幾個,到了下午開盤之後,又不得不把倉位全部掛在跌停板上賣出平倉了。”
李欣不解地問道:“都已經熬到這會兒了,又追加了資金,爲什麼下午還要在跌停板上賣掉呢?”
袁傑說:“這段時間銅價波動比較大,保證金的比例本來就比較高,今天價格又觸及了跌停板,所以今天收盤後做結算的時候,保證金比例幾乎翻了一倍,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追加的那點資金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那些倉位還是會處於爆倉的狀態。所以下午1:30這些追加資金的多頭又不得不把上午不願意平倉的那些倉位掛在了跌停板上,以跌停板的價格賣出平倉。好在1:40左右跌停板被打開了,他們掛在跌停板上的那些賣單成交了,不然的話明天早上一開盤,如果價格繼續大幅下跌的話,他們的虧損更大。到了那個時候,即使他們不願意平倉,我們也要強行止損的。”
聽袁傑這麼一說,李欣恍然大悟:“我就說嘛,1:40左右跌停板打開之後,價格剛拉上去就立刻被一波洶涌的賣盤打了下來。原來價格觸及跌停板之後保證金比例的大幅提高引爆了更多多頭的倉位!”
“就是啊,所以你看下午跌停板被打開了三四次,可每一次都被巨大的賣盤打了下來,那就是跌停板出現後引發了更多的多頭爆倉。我們公司那幾個在下午跌停板上止損離場的客戶,現在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們認爲今天能在跌停板上逃出來是一件萬幸的事情,往後幾天價格很可能還會繼續暴跌的。”
李欣也頗有感觸地說:“今天這樣的走勢,別說多頭撐不住,就是我這個空頭都萬分緊張。有好幾次,我都擔心跌停板打開之後價格會被快速拉昇,我都動了平倉離場的念頭了。”
“那你怎麼沒有平倉呢?”
“唉,糾結了很久,看見賣盤一波比一波更兇,最後還是忍住了。”
“我也覺得空單可以繼續拿一下,這個跌停板出來之後,下面應該還會有很大空間的。”
李欣呵呵一笑:“連你都覺得還有下跌的空間,那跌破50000元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這是損我呢?還是誇我?”
“呵呵,不損也不誇,我是實話實說,這說明看空的人越來越多了,不是嗎?”
“這對你是好事啊,離你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好事好事,最好這星期就解決戰鬥,這幾個月的日子太難熬了。”
“你現在有1億4000萬元的利潤,怎麼辛苦都值了。”
就在這時,俞紅走到門口敲敲門說:“李欣,董事長叫你去開會。”
李欣聽了趕緊對着電話說:“我現在有事,改天再聊。”
他掛斷電話後,擡起頭問俞紅:“什麼事兒?”
“董事長讓你現在過去開會,在小會議室。”
“哦。”李欣趕緊把手機揣在兜裡,出門往小會議室走去。
李欣進到小會議室一看,薛晨志坐在首要的位置上,他的左右兩側各坐着四五個人。很明顯,這是集團公司管理層在開會,而且看樣子他們已經討論過一會兒了。
看到這種情況,李欣突然想起來下午2點多的時候,門前走廊上好像陸陸續續有人經過,比平常要熱鬧一些,原來這些人是去小會議室開會的。
會議中途被叫進來的李欣對會議的議題一無所知,他進門的時候會議桌上的人都沒有在發言,好像是在等誰一樣。
李欣剛在會議桌的遠端找了個位置坐下,就聽見薛晨志問:“李欣,談談你對銅價的看法。”
聽了他這話,李欣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說:“果然還是這事兒,他們叫自己進來參加這樣的會議,除了問價格之外就不會談別的。”
銅價今天這樣的走勢對薛晨志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
不久前他找黃洪亮和鄭國瑞談話的時候,鄭國瑞建議他把新礦山賣掉,那個時候銅價還在57000多元,轉眼間現在銅價已經下跌了4000多元。
當時薛晨志因爲心裡有各種各樣的擔憂,瞻前顧後的他推辭說此事要集團管理層開會研究之後才能定。可是在那之後,他並沒有召開會議討論這件事情,因爲在他看來銅價已經跌得很低了,繼續下跌沒有多大的空間了,在這樣低的價格上冒險把新礦山賣掉,很有可能會替金昌興等人背黑鍋。
可是事與願違,銅價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從低位往上漲,反而越走越低,尤其是今天居然來了一個跌停板。這樣的結局預示着今後銅價很有可能還會繼續下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手裡這個新礦山還真的是不能留了,不然的話將來的虧損可能會更大。
萬般無奈之下,現在總攬整個集團大局的他不得不讓辦公室主任姜華召集集團管理層成員來開會研究這個問題。
可是開會討論了半個多小時,卻遲遲形不成統一的意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參會的衆人對銅價未來的走勢形不成統一的看法,有的人覺得銅價在這個位置已經很低了,說不定馬上就會上漲,而有的人覺得銅價還會繼續下跌。
在那些認爲銅價已經接近底部的人當中,也許有一部分人真的認爲銅價已經相對比較低了,將來上漲的概率比較大,可是更多的人是拿銅價處在低位來說事,進而在賣出新礦山這個議題上回避自己明確的意見。
覺得銅價還會繼續下跌的人是少數,而鄭國瑞是其中的代表,另外一個就是薛晨志。
鄭國瑞明確建議賣出新礦山,讓集團儘快甩掉這個沉重的包袱。
薛晨志到了這個時候也覺得銅價的走勢有些不妙了,可是處在他這個位置上,在衆人的意見沒有表明之前,他不敢輕易表露自己的意見。
覺得銅價已經處在底部,不建議賣出新礦山的人佔絕大多數,姜華是他們中間的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