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運凱這時插話問道:“你做期貨銅了?”
李欣說:“之前買了一點,現在已經平倉了。”
龍運凱說:“那應該是賺錢了,這一輪漲勢可是了不得。”
李欣問道:“龍總,有色金屬這一輪漲得好,你們那邊呢?黑色金屬價格漲得如何?”
龍運凱說:“鋼材價格也在漲,不過跟有色金屬比起來漲幅小得多。”
李欣聽了心裡暗暗想:銅價這一兩年的時間裡是翻着個兒的往上漲,漲幅少說也有150%,龍運凱說鋼材的價格漲幅比銅價的漲幅小得多,就算鋼材的漲幅只有銅價漲幅的1/3,甚至1/4,那也是40%左右了,這也相當不得了啊。
於是他說:“只要價格上漲就好,你們鋼廠一年怎麼說也生產幾十萬噸鋼吧,這樣算下來一年的利潤那也不得了啊!”
龍運凱說:“這兩年市場好,鋼材真不愁賣。”
李欣說:“我記得你說你們生產的都是建築鋼材,是吧?”
龍運凱說:“是啊,這兩年基建上得很猛,建築鋼材總是供不應求的。”
李欣感嘆道:“你們每年生產幾十萬噸鋼,現在產品供不應求,價格又在上漲過程中,那你這鋼廠就相當於是印鈔機啊!”
龍運凱笑笑,躊躇滿志地說:“不止幾十萬噸,一百萬噸出頭,利潤馬馬虎虎吧。”
李欣不解地說:“你的鋼廠這麼賺錢,你不守在鋼廠,整天泡在證券公司大戶室裡,這不是不務正業嗎?你在這裡絞盡腦汁賺的錢,怎麼也不可能比鋼廠的利潤多,是不是?一不留神還會弄賠了,多不划算。”
龍運凱說:“廠裡的事太複雜了,我請了一個廠長,全都交給他了,我哪有心思管那些。”
李欣笑笑說:“那你整天就炒炒股,打打麻將?”
龍運凱說:“是啊,四處看看有沒有別的機會。”
李欣說:“你這日子倒是舒服啊,看到有什麼機會了記得吱一聲啊,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龍運凱說:“誒,看你說的,我只懂鋼材,別的一竅不通,其它的機會得問你們啊,比如說你剛剛在期貨銅上賺了錢,我就不懂這個嘛,是不是?”
李欣說:“我這也是碰巧了,以後咱們多聊聊,互通有無嘛。”
王明輝這時候插話說:“李欣你這話說得對,沒事的時候多到這邊來聊聊,你們倆一個懂黑色金屬,一個懂有色金屬,我在這裡什麼都不懂,你們要是有機會的話,我也跟着沾點光,是不是啊?”
李欣說:“沒問題啊,有空多聊聊,沒準你那邊先有機會也說不準哦。你忘了?期貨銅這個機會最初還是你告訴我的。”
王明輝嘆了一口氣說:“唉,別提了!我進去的最早,出來的也最早,每噸賺了一兩千塊錢就高興得什麼似的,哪裡想得到它還會繼續漲八九千元!”
李欣勸道:“只要賺了就行,無所謂多少,你沒聽人說嗎?做這一行不賠就是賺了。”
勸王明輝的話雖然這樣說,可是李欣自己在聽了龍運凱的話以後,心裡不禁暗暗在想:黑色金屬的生產規模和需求量是有色金屬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現在鋼材的價格都還在漲,銅價一時半會兒應該也停不下來。龍運凱作爲鋼廠老闆,他都能感覺到現在基建規模的擴張對黑色金屬需求的拉動力是很大的,那就說明這種需求是確確實實存在的,而這種需求也正是自己當初看漲銅價的根本原因。
在這麼大的市場需求推動下,以黑色金屬這麼大的生產規模,其價格漲勢都還方興未艾,那銅價的漲勢難道就到此爲止了嗎?
聯想到上一輪銅價在突破了6萬元的整數關口後,立刻就下探了五六千元,回到了55,000元附近,可是最近又從55,000元漲到了63,000元附近。
這說明銅價的漲勢應該還沒有結束,不然的話,從6萬元這樣的歷史高點快速下探了幾千元,跌到55,000元附近後,爲什麼又接着被拉起來,而且突破了前期高點呢?
如果銅價真的要下跌的話,從6萬元開始跌下去,就不應該再被拉起來了。
李欣現在開始有點後悔自己那些期貨銅當初是有些賣早了,要說補救措施也就在眼前,那就是在今年的遠月合約上再繼續買入開倉。
他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是想着眼前63,000多的銅價,跟一年前的3萬多元和兩年前的2萬多元相比,又實在是覺得這個價格已經高得有些離譜了,擔心自己一進場就買在了山頂上。
與李欣的猶豫不決相比,金昌興要更堅定一些。
在認真仔細地研究完過去一年中管理層開會的會議記錄以後,金昌興得出了一個結論:銅價跌不下去,而且很有可能還會繼續上漲。
做出這樣的判斷以後,金昌興立刻覺得眼前一片光明。
要知道他來南方集團當這個新任的董事長可是頂着巨大的壓力的,首先銅價是處在歷史高位,將來是會繼續上漲還是調頭下跌,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要是銅價就此下跌,對南方集團這種生產爲主的企業集團來說,銷售利潤肯定會大幅縮水。
其次,前任董事長劉中舟留下的一個爛攤子要讓金昌興來收拾,如果在他就任新董事長的這一年當中銅價大幅下跌,銷售利潤縮水,沒有辦法立刻彌補劉中舟造成的三個多億的虧損的話,自己上任第一年交出來的答卷就比較難看了。
好在老天保佑,他剛剛接任新任董事長,銅價就從 55,000元的位置開始止跌回升,到目前爲止,新增的利潤就已經很可觀了,如果未來的銅價按照自己判斷的處在高位是常態,而且還有機會繼續上漲的話,那未來一年自己的經營業績會是非常耀眼的。
這樣一想,金昌興突然覺得自己當初答應來接任南方集團的新任董事長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因爲當時有很多人勸他不要來,大家看到的都是前任董事長在幾個月之內就虧損了三個多億。外人不瞭解其中的內情,來接手這樣的一個集團會面臨諸多不利的因素,稍有不慎的話,會對自己的前途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
好在自己當初沒有聽他們的,現在看來南方集團還真是一個金娃娃,誰抱在手裡誰有福氣。
果然不出金昌興所料,銅價在60,000~63,000這樣的一個箱體內強勢整理了很久,就在銅價又回到6萬元的整數關口附近,很多人都以爲久盤必跌,這一輪漲勢已經結束的時候,銅價又開始緩步向上推進了。
到3月初,銅價又接近了63,000元的位置,緊接着就開始了一輪快速的上漲,尤其出人意料的是,3月24日、26日和27日三個交易日內都以漲停板收盤,27日的收盤價更是達到了69720元的歷史最高價!
面對這樣的歷史機遇,金昌興坐不住了。他開始把眼光投向了原料上面,留意着有沒有合適的礦山可以買下來,因爲據他仔細研究分析後發覺,原料纔是最賺錢的東西。當然了,把銅礦冶煉成銅也賺錢,可是新建一個冶煉廠需要的時間長,投資大,而且見效慢。
可是收購礦山就不一樣了,按現在的銅價計算,到今年年底,集團一年的利潤總額相當高,只要有合適的礦山,價格合適的話,籌集資金拿下來不算難事。只要資金一到位,新的礦山拿下來後馬上就可以出產銅礦。
新出產的銅礦即使自己現有的冶煉廠消耗不了,作爲原料賣給別的冶煉廠也是很賺錢的。
在這一點上,他的眼光和劉中舟的眼光驚人的相似。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以後,就逐漸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不斷瀰漫開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在4月初的一次管理層會議上,金昌興和盤托出了他的這個想法:“現在的形勢對我們來說可以說是一片大好啊,冶煉廠和銷售公司這邊,要抓緊機會多生產,多銷售,把利潤最大化,這纔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他停下來喝了一口水,接着又說:“今年剛剛過去了1/4,可是銷售形勢比去年上半年的都還要好,我估計啊,如果不出現意外情況的話,今年上半年完成的利潤總額就可以超過去年全年的利潤總額。在這麼好的形勢下,我們是不是就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不思進取呢?當然不能這樣,我們應該抓住當前的有利時機,繼續拓展集團的業務,擴大集團的規模,這纔是我們當下最應該考慮的。”
見會場上衆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靜靜地聽着自己的發言,金昌興問道:“關於擴大集團規模,拓展集團業務這方面,我想聽聽大家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
對於眼前的大好形勢,豈止是金昌興和薛晨志這樣的集團高管纔看得見,就連一般的普通員工也都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人人心裡都明白,現在每個月的工資獎金都在增加,到年底的時候,獎金數額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