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個價格,小草扒着二樓的欄杆就想跳下去!
一千兩銀子!就拿來買個女人!這些男人是不是瘋了?還是說長安已經富庶到人人月銀都有幾百兩銀子的份上了?
她一個月的俸祿才一兩銀子呢!就算是六部高官,那也是一個月五十兩紋銀再沒有多的了,連皇帝一個月的用度都不會超過三百兩。這些人竟然開口就是一千兩?
然而,叫價還沒有結束,一千兩讓場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從一個角落裡淡淡地傳出一聲:
“五千兩!”
小草白眼一翻。差點就暈了過去。顏無味連忙扶住她,輕笑道:“大梁的官員可比你想的富有多了,不然上次你以爲是誰拿了十萬兩黃金出來,要我滅了少林滿門?這五千兩對他們來說,不過也就是拿來顯擺的零頭。”
“太喪心病狂了!”小草咬牙道:“五千兩能讓多少個邊關的士兵吃飽穿暖啊,這些人竟然拿來買女人!”
“錢在他們手裡,想怎麼花自然是他們自己做主。”顏無味道:“不過你倒是可以查查他們的錢是哪裡來的。”
小草點頭。往喊話的那個人那邊看過去。
那人坐在最邊上,一張紅木刻金的桌子邊就他一個人,外頭的盆栽圍得嚴實,只能看見他頭上金光閃閃的頭冠。
“哎喲,多謝這位大人。”千媽媽笑得眼睛都沒了:“那傾國姑娘就是您的人了,您看是放在我眠花樓替您留着呢?還是?”
“你留着,爺有空就來。”那人笑着喊了一聲。語氣裡有些醉意,明顯是喝多了。
“哎好!”千媽媽扭着腰走到他旁邊。雙手朝上捧着,那人哈哈大笑着就直接拍了一把銀票在千媽媽手裡。
千媽媽嘴巴都要笑到耳朵邊了,竟然是一次性付現,瞧他腰包裡還卷着幾大疊銀票呢,這是遇見財神爺了?
連忙退回臺子上,千媽媽喊得比剛纔更有勁兒了:“接下來這位,名喚閉月,當真是閉月羞花啊!年方十五的小美人兒,各位爺可別錯過了!”
“八百兩!”
“一千八百兩!”
小草看着臺上站着的姑娘。又看看下頭一個個叫得臉紅脖子粗的中年大叔,忍不住搖頭。
剛纔那個人又開口了:“五千兩!”
還是這麼一聲兒,頃刻讓場上沒了聲音。千媽媽笑得跟鴨子似的,嘎嘎嘎地又走到那人的桌邊,那人拿了一把銀票,直接往千媽媽的腰帶裡塞。
千媽媽樂呵呵的,拿了銀票就讓人將剛剛的兩個姑娘一起送到那人的桌邊去。
“我看不見他的模樣。”顏無味眯着眼打量半天之後道:“隔得太遠了。”
小草道:“眠花樓規矩也挺嚴的,競拍的買家,只要是個大買家,**都保護得很好,咱們得想個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顏無味認真地想了想:“從這裡跳下去?”
小草翻了個白眼:“那不死也得傷着,划不來,我有個主意!”
啥?顏無味手被小草一拉,就進了旁邊一間姑娘的房間。
財大氣粗的醉漢抱着兩個姑娘哈哈大笑,一邊動手動腳,一邊張狂地道:“管你眠花樓今天競拍多少個姑娘,爺我全包了!”
這麼囂張,又看不見是誰,其餘競拍的人可就不爽了,在場有錢的又不止他一個,還想包下所有的姑娘?
有人就冷哼道:“也要看你到底有多少個五千兩!今天眠花樓,可是有十個新姑娘!”
“哈哈哈。”醉漢大笑:“十個怎麼了?一百個也包得起,只要伺候了爺高興!”
好大的口氣!旁邊紅木金刻桌子的客人不舒坦了,暗暗下了決心等會要擡價。
千媽媽等的就是這個場面啊!連忙跑去後頭吆喝:“下一個上場的是誰?快快快,你們遇見財神爺啦!”
後臺的姑娘一陣騷動,但是一想,這前頭的價格都這麼高,排在後頭上去的肯定更高啊!於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下一個上去。
千媽媽橫眉,正想罵人呢,旁邊就過來個蒙面的小美人,嬌滴滴地道:“媽媽,我先上去吧。”
“好好好!”千媽媽壓根看都不看,只要是個姑娘就成!
讓丫鬟扶着她,千媽媽就先上臺去吆喝了。
“接下來的姑娘叫沉魚,長得當然是沉魚落雁!還是老規矩,價高者得啊!”
敢情這名字都是在臺上隨口取的?小草嘴角抽了抽,任由旁邊的六個丫鬟將自己簇擁上去。
沒錯!她就是沉魚!爲了看看那大財神長什麼樣子,是幹什麼的,也就只有出此下策了!
“這戴着面紗算是怎麼回事啊?誰知道好看不好看吶?”臺下有人嘀咕了。
千媽媽一瞧,嘿,還真是!趕緊拉了拉姑娘的雲袖:“把面紗取了!”
“好嘞~”小草聽話地摘了面紗。
千媽媽臉瞬間就綠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死死地瞪着小草。
怎麼又是你啊!
下頭的人一陣起鬨,已經開始叫價了:“一千兩!”
嘿,起步價還挺高!小草樂滋滋地聽着。
“五千兩!”那頭還是那醉醺醺的聲音喊了一句。
可是,這回沒能讓他這一錘定音,他隔壁有人喊了一聲:“八千兩!”
眠花樓裡一陣譁然,千媽媽的臉色卻半點沒好,咬牙切齒地看着小草道:“姑奶奶,你是要賣身給我眠花樓不成?”
“不賣啊。”小草笑眯眯地道:“我就是來看個熱鬧的。”
看你個大頭鬼啊!千媽媽怒火中燒:“你這是要了我的命!不賣身你上臺來幹啥!”
“我就想去那財神爺身邊轉悠轉悠。”小草道:“反正你又不虧,急啥?”盡司巨圾。
她急啥?她這賣的是段捕頭的徒弟啊,二樓那位真的不會出來劈了她?千媽媽打了個寒戰,立馬轉身躲去後頭。
競價還在繼續,醉漢大口一張:“一萬兩!”
衆人驚呼,一萬兩銀子啊,夠在長安內城買半套宅子了,竟然拿來拍個妓女!
隔壁的也像是跟他較上勁了,冷笑一聲道:“一萬五千兩!”
“兩萬兩!”
“三萬……”
“五萬兩!”
隔壁的人再想擡價,臉也忍不住發青,撥開盆栽就罵:“你丫有病吧,這麼有錢就往青樓裡丟?”
“爺樂意!”醉漢笑着摸了一把旁邊姑娘的大腿:“你管得着嗎?”
五萬兩白銀啊!小草覺得把自己切了肉去稱可能都賣不了這麼多。
二樓上站着的段十一輕笑道:“這可能是她有生以來最值錢的一回了。”
顏無味臉色不太好看,看着臺上的小草道:“你不覺得生氣麼?她這樣賣了自己,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她不會出事的。”段十一淡淡地道。
顏無味側頭,看着他冷笑:“你就對她這麼有信心?”
“不。”段十一面色平靜地道:“我只是對我自己有信心。”
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會有事。
顏無味被嗆了一聲,眯眼道:“你還對她抱着非分之想?”
“怎麼叫非分之想呢?”段十一輕笑:“若是她美若天仙,溫文爾雅,大家閨秀,那還能說聲是非分之想。但是像段小草現在這樣兒的……你該說我是有多想不開。”
多想不開啊,纔看着她就覺得糾結難解,不看又覺得煩躁不安。他最近是生了一場重病,包百病估計都治不好,只能自己挺過去。
不食人間煙火的段十一,變得跟凡夫俗子一樣,多可憐啊。可是他竟然不覺得哪裡不對,還在不斷地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前做錯了。
阿彌陀佛,段小草果然是個神經病傳染源,他也被傳染了。
顏無味皺眉看了他好一會兒,道:“不管你想不想得開吧,她答應跟我成親,也隨我闖蕩江湖,我是不會把你讓給你的。”
“不需要你讓。”段十一道:“有的人天生合適,有的人天生不合適,我甚至什麼都不用做,你們最後也不會在一起,你信還是不信?”
“不信。”顏無味回答得斬釘截鐵。
段十一勾脣:“那咱們來打個賭,你和小草要是能一直好好的在一起,沒有任何矛盾衝突,那我此生就不會再見她。若是你們有衝突無法繼續下去了…那你將她還給我吧。”
開什麼玩笑?顏無味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段十一,他和小草在一起這麼久了,從來沒有過什麼衝突,她甚至連對他吼都不曾有,這樣的賭約,不是擺明段十一輸定了麼?
“好。”顏無味答應了。
段十一翹起尾巴,笑吟吟地繼續看着下頭。
五萬兩銀子,那醉漢完勝,不用千媽媽帶,小草自己就蹦蹦跳跳去了那人的桌邊。
“哎?也沒比其他兩個好看多少啊,咋這麼貴。”醉漢擡眼一看小草,頗爲驚訝地道:“難不成因爲活好?”
小草茫然,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不過一看這人一身錦繡長袍,金冠也是十分張揚,來頭定然不小。於是笑道:“讓大人破費了。”
“這點錢,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