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帶着幾千軍馬,在地平線上漸漸變成了一個黑點,再過一會兒,徹底消失殆盡了。
正主走了,那些來送曹丕額人自然也是四散而去了。
周獨夫對着曹衝行了一禮,恭聲說道:“姐夫,我們現在要去哪?”
曹衝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先不急着走。”
雖然不知道曹衝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感覺肯定是有深意的,周獨夫不說話了,只是大眼睛看向四周,在看曹衝不急着走的原因。
很快,周獨夫心中就明白了。
一定是因爲魏王!
因爲此時魏王的車架還靜靜的矗立在鄴城東門外,未曾動彈,裡面的魏王曹操自然還在。
看來君侯是在意魏王。
周獨夫待在一邊,變得倒是有耐心起來了。
周圍的人走走散散,只留下曹操的車宇與卞夫人的馬車,但在最後,卞夫人的馬車倒是先離開了。
於是鄴城東門,便只剩下曹操的車宇,已經護衛着曹操的數百禁衛了。
曹衝靜靜的站着,不知道在等誰。
而在魏王的車宇裡面,曹衝隔着窗簾的縫隙,卻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洛陽侯曹衝。
對於自己的寶貝兒子,說實在的,曹操不知道該如何安排。
這幾年來,曹衝的變化是被他看在眼裡的,長大了,手腕更加強了,也越來越多人追隨了。
才名仁名自己這個兒子都有。
在名聲方面,比自己的二兒子長安侯曹丕都要大,也要完美。
但就是太完美了。
曹操有些遺憾的想着,沒有做過一件錯事,人生一帆風順,現在自己這個兒子做的事情或許不差,但是誰知道在自己老了之後,若是把位置給他了,他會不會像那些昏君一般,變得貪得無厭。
這並非是駭人聽聞的事情,歷史上早就有無數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沒有經歷過風浪的統治者,總是會不知天高地厚,沾沾自喜,甚至會變得殘暴。
在這個時代裡面,國內雖然統一,但是這個時代並不平和。
關外異族,國內殘餘勢力。
天下需要休養生息,若是換一個暴君上去,這天下會再動亂也說不定。
在曹操眼中,曹衝太完美了,而太完美不行。
挫折,也是完整人生的組成部分之一。
這也是曹操讓曹衝去涼州的原因。
涼州局勢複雜,在內有涼州世家掣肘,漢化的羌人虎視眈眈,在外有羌胡飲血茹毛,全部都不是好惹的對象。
而且最讓人頭疼的是,換在別的地方一場仗就能解決的事情,在涼州這邊並不能解決。
且不說涼州的世家,他們本來就對關東豪強世家不對付,對於中央更多的不是順從,而是想獨立。
別看涼州從來沒有真正獨立過,但是這個獨立的想法沒有一刻是不在的。
若是動了涼州本地世家的蛋糕,那麼你將面對的就不再只是羌人了,而是整個涼州的羌人與漢人。
在涼州之中,即使你對羌人作戰贏了多少次,你都無法解決問題。
因爲羌人太多了,太會生了,羌人的足跡遍佈整個漠北,甚至是西方大片土地,殺了一批,又會再來一批,即使屠殺政策,也沒有多少用處。
這一點上一代的護羌校尉已經驗證過了。
戰不能解決問題,而要用非戰爭的手法,則就是將自己的優勢放棄,用自己的劣勢對敵。
自己的這個兒子聰明曹操是沒有半點懷疑的。
但是聰明,不一定鬥得過別人。
那些老成精的世家人,可沒有底線這種說法,曹操並不以爲自己的兒子能夠勝得過那些人。
這也是曹操久久糾結的原因。
曹操很想給曹衝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好讓曹衝日後做事引以爲戒,但是同時,曹操又怕涼州太危險了。
給個教訓可以,但若是把人栽在哪裡了,就是曹操悔恨終身的事情了。
涼州不比幽州。
幽州相對統一,曹丕要對付的人很簡單,就是公孫世家,至於其他的異族,都是在公孫家族面前瑟瑟發抖的存在。
對付的人簡單,危險性自然就低,更別說曹操在幽州也是布了不少局的。
曹操在涼州雖然也有佈局,但是抵不過涼州亂啊!
那裡世家與羌人橫行,再多的佈置,在那裡也是沒有用的。
但是糾結歸糾結,當曹操隔着窗簾看着曹衝站在原地久久不動的時候,也知道自己該下決定。
或許,可以看看倉舒這麼說
開春了,天回暖了,北方草原的羌胡蠢蠢欲動,這件事曹操並非不知道。
他需要下決斷了。
“仲康,去將倉舒叫過來。”
曹操掀開窗簾,對着一旁保護自己的許諸說道。
許諸身形魁梧,對曹操行了一禮之後,便走向曹衝那邊了。
曹衝與周獨夫都看到了許諸朝着自己走來。
“姐夫,師傅過來了,一定是王上要姐夫你過去了。”
許諸在一段時間內教導過周獨夫武藝,說是他的師傅沒有半點不合適。
曹衝點了點頭,他在這裡站這麼久,等的就是曹操的召見。
“洛陽侯。”許諸看了曹衝一眼,拱手行禮。
“仲康叔。”
對於這個曹操的身邊人,曹衝絲毫不敢妄自尊大,更何況拋開曹操的原因,曹衝對於許諸也是很尊敬的。
“我也不與洛陽侯敘舊了,我過來,是因爲王上要見君侯。”這個結果曹衝沒有半點驚訝,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
“那我過去了。”
許諸點了點頭,但是還是先攔住曹衝。
“王上要召見君侯,很可能是因爲涼州的事情,這件事上,你可不能讓王上生氣,不然我可不饒你。”
曹衝點了點頭,自然知道這是許諸在爲他“透題”。
曹衝也不說破,只是看着許諸輕輕的點了點頭,便朝着曹操的車宇去了。
周獨夫想要跟着曹衝,卻是被許諸攔下來了。
“你這呆子,跟上去做什麼?”
周獨夫訕訕笑道:“師傅,我要去保護君侯。”
“這地方不需要你去保護。”
許諸看着自己這個有些呆瓜的徒弟,仔細打量了一下之後,滿含深意的說道:“許久不見你,也不知道你武藝增長了多少,要不我倆比劃比劃?”
聽到這句話,周獨夫臉上的表情一垮。
他雖然自持武力不凡,但對自己師傅動手還是蠻有陰影的。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被吊打得日子。
周獨夫剛想拒絕,但是許諸已經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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