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之後。
何爲道是被家裡的管家給吵醒的。
到了他這個地位,身份,又是在這種敏感時候,睡着覺隨時被叫起來早已經是常事。所以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着臉喝了口水,就一邊穿外衣,一邊往外走。
走出臥室,他沉穩的詢問聲也在走廊裡響起,“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他的話,他的管家連忙躬身上前,小聲的說道,“議長。是方澤副議長找您,說有十萬火急的大事。”
“方澤?”這個回答顯然讓何爲道遲疑了一下。方澤雖然現在貴爲副議長,但其實並沒有多少實權,而且一向也和何爲道並不怎麼對付。大半夜來找他,怎麼想都有點問題。
這麼想着,何爲道卻並沒有再繼續多問,而是沉穩的點了點頭,邁步走向了待客的正廳。
來到正廳,方澤已經坐在了椅子上,何爲道的一位徒弟正在招待他。
見到何爲道,方澤目光看過去,點了點頭。何爲道不喜不悲的走到主座上坐好,然後一邊調整着自己剛睡醒有點迷濛的大腦,一邊沉聲詢問道,“方澤副議長深夜前來,應該是有要緊事吧?”
方澤點頭道,“當然。”
吐出兩個字以後,方澤卻並沒有往下說,他住了嘴,然後目光掃向了屋內的其他人。
何爲道見狀,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而看着屋內的其他人全都走了出去,房門被關閉,方澤這才收回目光,緩緩開口說道,“議長。我無意中得到了一個絕密情報。”
何爲道端起自己手邊的熱茶,一邊喝了一口,一邊“哦?”了一聲,不在意的問道,“關於什麼的情報?”
方澤道,“新降臨的那名毀滅級半神。”
何爲道這次感興趣了。他放下茶杯,一雙深邃的眼睛看向方澤。
方澤見狀,這才緩緩開口介紹了一下源骨尊者的情況,“降臨的那名毀滅級半神名叫源骨。在域外是超越了絕顛半神的存在。”
“他和大黑伽羅同源且關係匪淺,在大黑伽羅的時代,他降臨到了現實世界,託身在一名僧侶身上。而大黑伽羅就是那名僧侶在俗世的孩子。”
“後來大黑伽羅的母親去世,臨終前把大黑伽羅託付給了源骨。”
“就這樣,大黑伽羅在源骨身邊長大,言傳身教之下,漸漸成爲了源骨的左膀右臂。後來在那個世界毀滅之前,源骨把自己的血脈真的賜予了他,幫助他成了半神。”
“正是因爲有着這層關係,源骨和大黑伽羅的關係非常的親近。有什麼行動也都會一起執行。”
“而據其他半神的評價:源骨這個人性格乖張,強勢。實力強大。而且信奉的是一力降十會。”
“他降臨以後,就開始調兵遣將,準備着手攻入西達州。預計的發兵日期就是今天。”
聽到方澤的話,何爲道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剎那,但是很快就全都被他所掩蓋了下去。
他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然後問道,“方澤副議長方便透露一下你的情報來源嗎?”
這次輪到方澤沉默了。片刻,方澤才緩緩說道,“和我知道當年的事,同一個來源。”
何爲道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然後他茶蓋輕輕的摩擦着茶杯口,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方澤看着他,耐心的等待他的反應和主意。
但是,何文道在思索了足足兩分鐘以後,卻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單手放下茶杯,對方澤說道,“感謝方澤副議長提供的情報。我會認真考慮的。”
何爲道的這個回答顯然並不能讓方澤滿意。方澤看着他,然後詢問道,“什麼叫會認真考慮?”
“現在陀耶州那邊還有幾個小時就會兵發西達州,你不準備做點什麼嗎?”
何爲道聞言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方澤看着何爲道。
何爲道目光也落到他的眼睛上,兩人互相對視着。
何爲道緩聲說道,“方澤,你應該知道議會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範圍。”
“而伱的職責範圍裡並沒有軍事活動這一項。所以,我並不能告訴你,我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方澤並沒有被何爲道這麼搪塞過去,他道,“我雖然在議會中不負責軍事行動,但我卻是從雲城的城主。從雲城和下屬的低級城市,都是我的屬地,我相信自己應該有資格知道你接下來的計劃。”
聽到方澤的話,何爲道沉吟了一秒,然後依然拒絕道,“那也不是現在。你會在州里需要你知道消息的時候,知道相關消息。而現在.”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客廳的時鐘,說道,“如果我是你,就回去休息,養精蓄銳。如果睡不着,就提前前往唐州,去見一下李皇。”
“在現在這個多事之秋,能儘早讓李皇前來西達州纔是穩住西達州局勢最有效的方法。”
聽到何爲道的話,方澤沉默的看着他,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想法。
但是就這麼看了十幾秒,何爲道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端倪。見到從何爲道這裡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方澤終於不再等待。
他站起來,然後深深的看了何爲道一眼,掉頭就朝着外面走去。
不過,就在他一隻腳邁出正廳的時候,他的腳步卻又停了下來。他背對着何爲道,然後沉聲說道,“何爲道,最好現在的一切都在你的預料當中。要不然,你就是整個西達州,整個東部管轄大區的罪人。”
說完,方澤也不顧何爲道的反應,徑直離開了何爲道的莊園。
而此時,在他身後,何爲道倚在主座椅子之上,就那麼靜靜的看着方澤離去的背影,面色晦暗不明,整個人半邊身子被黑暗所籠罩
離開了何爲道的莊園以後,方澤並沒有回家。
何爲道雖然什麼都不透露,但是卻也提醒了方澤。現在西達州最關鍵的問題是缺少了一根定海神針。
整個西達州一位半神都沒有,最強的就是絕顛高手何爲道。按照方澤的瞭解,絕顛高手最多也就和褪凡半神動動手,還不一定能打過。遇到毀滅級半神是絕對不是對手的。
所以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和何爲道再有急智,也很可能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所以也許真的只有去見了李皇,併成功把他請來西達州,纔能有一絲轉機?
這麼想着,方澤也就不再遲疑,直接讓司機改道前往了州議會:現在時間緊迫,方澤已經來不及通過正常的州際往來通道前往唐州了,只有通過州議會的遠程傳送寶具,才能在源骨發兵西達州前趕回來。
而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出使外州的時候都會用到這種超凡寶具,反正方澤在前往議會提出使用這個寶具的時候,沒有遭到任何阻攔。
相反,負責的執行議員還主動且熱情的帶方澤前往了寶具存放的房間。
那是一個宛如放電室一樣的房間,房間有八面牆壁,貼滿了金箔,金箔上刻畫着各種玄妙的花紋,看起來非常的漂亮。
除此之外,房間的八個牆角還分別立着八根銀柱,每根銀柱的頂頭都有一個紫色的水晶,水晶裡閃爍着金色的閃電。
這個房間就是聯邦專門爲各州打造的大型超凡寶具:空間傳送屋。每個管轄大區都有一組,分列在每個州。只要傳送州和目標州確認這次傳送,就可以遠距離傳送升靈階以上的高手.
半個小時以後。
何爲道的莊園,電話鈴聲響起。
何爲道拿起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了今晚執勤的執行議員恭敬彙報的聲音,“議長,方澤已經傳送走了。”
何文道“嗯”了一聲,沉聲說道,“關閉空間傳送屋,關閉州內和其他州所有的道路連接點,開啓州內空間隔絕法陣,禁止任何人進出西達州,並向相鄰州發送S級警報。”
“是!”執行議員聽命道。
交代完這一切,何爲道從椅子上緩緩的坐了起來,然後目光深邃的看向陀耶州的方向.
“今天嗎?看來.比我料想的要早一點啊。”
而此時,方澤也被傳送到了唐州。
作爲西達州的使節,方澤剛一來到唐州,就受到了唐州方面的熱情接待。
唐州首輔大臣親自迎接,把方澤請出了空間傳送屋,不僅好茶好水的接待,而且也立刻詢問了方澤前來的原因。
不過,在得知方澤來唐州是面見李皇的時候,首輔大臣卻是一臉的難色。他沉吟了片刻,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方澤議長,不是我不幫忙,主要是陛下前幾天剛剛和兩位半神大戰了一場,這兩天有些疲憊,正在靜養。”
“現在凌晨4點,一旦吵了他的清靜,我怕他會非常的不開心,到時候.你不管想和他談什麼,都會非常的困難。”
聽了首輔的話,方澤猶豫了一會,並沒有強行要求現在就必須見到李皇,他算了一下時間,然後詢問道,“那我再等兩個小時。凌晨6點,請問是否可以代我通傳一下?”
首輔大臣盤算了一下,說道,“卯時的話,可。”
方澤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同意了等兩個小時再去面見李皇。
而在等待李皇睡醒的時候,方澤也沒閒着,他一邊隨口和首輔聊着唐州的情況,一邊分神去查看了一下今晚的調查收穫。
這是方澤第二次調查半神。第一次調查半神(花神)的時候,他就得到了半神秘境這種重量級的寶物;而現在第二次,他同樣調查出了很多情報,所以他也好奇這第二次調查,他可以得到什麼。
這麼想着,方澤把意識切換到了深夜調查室的身體當中,然後他來到了書桌處,看向了書桌上今晚的收穫。
書桌上擺放着一把扇子。
那扇子通體玉質,扇面如玉,扇骨如玉,扇釘也如玉。只是玉和玉不同,扇釘最硬,扇骨有韌性,扇面則是像紙像布又像玉。
方澤把那扇子拿起,扇子入手微沉,摸起來非常的圓潤,沒有一絲的棱角。
打開,扇面白淨如紙,沒有任何的紋飾。
“一個半成品?”看着這扇子,方澤一邊默默的琢磨着,一邊手持扇子耐心的等待鑑定結果出來。
終於,兩分鐘以後,這把扇子的鑑定結果出現在了方澤的腦海當中。
【江扇如畫】
能力:此扇可以將一個不大於30平方公里的場景封印於畫中。除了該區域中的智慧生命,所有普通生靈、地勢、現象、氣勢(包括半神的氣勢)全都可以保存,且可以隨時觀賞和放出。
看完了這個扇子的介紹,方澤眉頭微皺。一時間有點沒明白這個扇子的作用。
他感覺這個扇子好像很厲害,畢竟可以封印一個這麼大的地方。但又覺得.好像很雞肋。
這個世界的空間能力、寶具可是都無比發達的。這種類型的物品,州府沒有成百,也有上千。
就這樣一個普通的空間寶具成了調查半神的收穫?是不是太水了一點?
想到這,方澤不由的懷疑:會不會這個扇子有自己不知道的其他用法?或者其他珍貴的地方?
這麼想着,方澤就打算等會離開深夜調查室以後,出去試驗一下。
至於他想要試驗的目標,他也想好了,那就是:白老爺子和珈藍厚德的戰鬥痕跡。
馬上陀耶州的兵鋒就要降臨,那處雙方戰鬥的地方一旦被破壞,可就徹底沒了。所以方澤也能想要把那處地方保存起來,然後可以隨時查看。
而如果日後有幸戰爭結束,他也可以把這處地點拿出來給普通百姓瞻仰,讓他們明白白老爺子的功績。
這麼想着,方澤也不由的閉上眼,準備離開深夜調查室前去封存戰鬥地點。
而就在方澤準備離開深夜調查室的時候。
與此同時,唐州,一個身穿太監服飾的人也緩步來到了方澤和首輔兩人正在交談的會客廳。
來到會客廳,他目光掃視了一下廳內的情況。然後他先朝着首輔點了點頭,緊接着,一雙陰冷的目光看向方澤,用尖細的嗓子說道,“這位應該就是方澤議長吧?陛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