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剛纔和柳議長三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故意控制音量,所以聽到方澤話的專員們並不少,和柳議長三人一樣感覺疑惑的當然也就更多了。
他們紛紛擡頭看向了方澤這邊,想要看看是誰大言不慚的說破案了。結果就看到了方澤。
雖然這些專員全都不認識方澤,但是這個世界的衣着標準太嚴格。所以,只是看到方澤那一身深紫色貴族服飾,衣領上還紋着只有管轄大區議長才能紋的紋飾的時候,幾乎只是一瞬間,那些專員就都知道了方澤的身份:這次專列的乘坐者,東部管轄大區的議長。
雖然知道了方澤的身份,但是因爲不瞭解方澤的經歷和事蹟,所以這些專員依然互相交換着疑惑的眼神。顯然有點奇怪:議長也會破案?
而此時,回過神的柳議長三人看到周圍專員的目光,也發現事情有點鬧大,所以王副議長連忙走向那些專員,呵止了他們的“偷窺”,而是讓他們繼續調查。至於柳議長和黑鯊,則是快步走向方澤。
來到方澤身邊,柳議長看了看那六名光腿的乘務人員,又看了看方澤,然後賠着笑把方澤拉到一旁,小聲的說道,“方議長,您貴爲大區議長,沒必要參與到這種案子當中。而且這案子很複雜,咱們能不插手還是不要插手.”
聽到他的話,方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可是,我案子都破了,這還能不插手?”
聽到方澤的話,柳議長遲疑了一剎那,然後將信將疑的詢問道,“真的破了?這麼快?”
方澤淡然的說道,“是的。就這麼快。因爲這個案子其實本身並不複雜,反而非常簡單。”
“簡單?”聽到方澤的話,柳議長差點都懵了。
他雖然不懂破案,但是特勤部的部長和安保局的局長可都和他說過這個案子有多麼的難。兩個部門派了這麼多人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已經說明了這個案子的複雜性。
結果方澤竟然說簡單?
一時間,柳議長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而此時,方澤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的,很簡單。因爲這個案子其實並不複雜,只是嫌疑人很聰明,故意用錯誤的信息誤導了辦案人員罷了。”
見方澤這麼自信,一旁的黑鯊也頓時來了興趣,他不由的開口詢問道,“什麼錯誤的信息?”
方澤道,“時間。”
“時間?”聽到這個詞,柳議長和黑鯊都有點不解。
方澤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慢慢講起了自己的思路。
其實他早在黑鯊講這個案子的時候,就感覺有點奇怪:沒有法則之力波動,沒有神力波動,監控沒有任何的異常,也沒被剪輯過。但是一列那麼大的列車卻憑空消失了。這件事也太詭異了!
除非對方有和自己一樣的深夜調查室,要不然這件事一定有一個重要的信息被所有人忽略了!
於是,方澤也就飛快的在腦海裡,對整個事件進行了逆推。
首先,列車一定是人爲轉移走的。這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列車又沒長腿,自己會跑。就算會跑,也不可能它也無法刪改視頻。
而只要是人爲轉移走的,那麼理論上就一定會留下線索和痕跡。
而如果沒留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些痕跡和線索被提前消除了。
而轉移這麼大一列列車的痕跡,想要靠人一點點的消除,實在太過於繁瑣和會耗時太久。所以方澤更傾向於.是【時間】當了幫兇。
也就是說:兇手僞造了案發時間。
這種手法在這個世界並不多見,但是在方澤前世其實還是非常多見的:很多犯罪嫌疑人爲了洗脫自己的嫌疑,都會用各種手段故意誤導辦案人員,推遲案發時間,來僞造不在場證明。
而放在這起案件裡。如果這列列車不是在一個小時前被轉移走的,而是從一開始就沒進站或者在剛進站就又被轉移走了。那麼轉移這列列車的法則之力波動、半神氣息就都會隨着時間而消失,而今天的監控畫面當然也就記錄不下可疑人員和發現異常了。
至於對方如何在列車消失以後,僞裝出列車還在的假象?
方澤覺得很簡單的:嫌疑人完全可以用某種投影類的科技產品或者超凡寶具僞造出列車一直在現場的影像來欺騙監控。
然後再用超凡寶具更改乘務人員的記憶或者認知。
這樣一來,因爲這幾天只有乘務人員接觸這輛車,所以可以很輕鬆的瞞天過海。
而如何證明這個猜想?其實也很簡單。
方澤有兩個思路:
一是放大監控查看範圍,徹查這輛列車進入秘密站臺前後的所有監控記錄。這其中肯定有被嫌疑人剪輯、更改過的內容。
但這個操作可以在後續用來鎖定嫌疑人,在前期證明猜想還是太過於繁瑣。
所以方澤也就有了第二個思路:檢查乘務人員的高跟鞋鞋底。
方澤乘坐的這列列車是磁懸浮列車,軌道即使斷電後也會有一定磁力。
而女士高跟鞋的鞋底很多會有鐵片來防止磨損。所以.如果前兩天的列車真的是投影,那麼這幾名乘務人員在這兩天“進入列車”檢查時,其實是站到了鐵軌上。
在磁化作用下,這幾名乘務人員的高跟鞋底很可能會同樣被磁化,所以只要用鐵絲試一試就行了。
於是,這纔有了方澤到乘務人員面前讓她們脫鞋,並用鐵絲進行嘗試的事情。
幸運的是,六名乘務人員裡有三人的高跟鞋底帶有鐵片,而在試驗之下,果然被磁化了。
這就證明了這幾名乘務人員這兩天確實沒有上車,而是在鐵軌上工作。
這也就證明了那列列車這兩天其實一直都是個投影。
聽完了方澤的講述,柳議長還沒反應過來,黑鯊就不由的一拍手說道,“妙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
說到這,他也不由的說道,“所以,在證明了這兩天的列車很可能只是投影以後,咱們只要放大查看監控視頻的範圍,找到被剪輯的痕跡,就可以找到真正的案發時間。”
“之後再查看這段時間之前的其他區域監控,就可以鎖定有嫌疑人選的人。”
方澤點頭,“是的。”
說到這,他又環視了一下整個秘密站臺,又補充了一句,“另外,其實不止查看監控可以找到嫌疑人,咱們現場應該也有嫌疑人。”
“因爲,如果這起案件真的是我推測的這樣。那麼在投影消失以後,一定有一個科技裝置還潛藏在這個站臺的某處。”
“這個裝置是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所以一定會有人前來銷燬。”
聽到方澤的話,對破案不太瞭解的柳議長不由的好奇問道,“爲什麼不是超凡寶具呢?”
方澤笑着說道,“因爲科技裝置更加隱秘。”
“超凡寶具就算能力再小,理論上也會留下法則之力波動的痕跡。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安保局一查一個準。而科技裝置就不同了。只要體積足夠小,加上有物體遮掩,那麼就很難被發現。事後處理時也會非常的簡單。”
聽到方澤的話,柳議長略一沉思,然後詢問道,“那咱們怎麼找到這第二個同夥?”
方澤道,“用測謊寶具。”
柳議長聞言,不由的說道,“那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聽到他的話,方澤卻是一擡手,“不用這麼麻煩,我手裡正好有測謊寶具,可以直接用。”
方澤手裡的那件鑑慌寶具當然還是他在域外獲得的【謊言無根藤】。這株植物的能力很簡單,就是在檢測到當事人說謊話的時候,可以把對方的謊話轉化成“阿巴阿巴”。
而在前不久方澤用來測試陳老議員的時候,就已經把它種入了自己的耳朵。所以現在也可以直接使用。
而聽到方澤手裡就有測謊寶具,柳議長也來了興趣,好奇事情的下一步發展。所以他不由的說道,“那我現在把所有人都集結起來?開始測謊?”
原本他以爲自己的提議非常的合理,結果方澤卻依然搖了搖頭,“不用。你先派人把這座秘密站臺的主管叫來,我先問問他。”
聽到方澤的話,柳議長哪裡還不知道方澤這是已經有了重點懷疑人選。所以他連忙叫來了安保局的人,讓他們去把那名主管給叫過來。
不一會,秘密站臺的那位主管就來到了幾人身邊。他就是今早最先接到彙報,然後又批評幾位乘務人員的中年男人。
來到方澤面前,那名中年男人滿頭大汗,挺着大肚腩,氣喘吁吁。他先看了看柳議長和方澤,又看了看圍攏在身邊的安保局、特勤部專員們,恭敬的打了個招呼,“兩位議長,您們找我有什麼事?”
目光在男人身上打量了兩下,方澤微微點了點頭。他之所以重點懷疑這位主管是有充分原因的。
首先,他詳細的瞭解過了。這座站臺是由這位主管負責,所以這位主管可以爲這起案件提供非常多的便利。
其次,雖然他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銷燬證據的嫌疑。但其實是案發後越早接觸站臺的人越有嫌疑。畢竟風險會小很多。
要是內鬼是安保局的某位專員,那麼指不定內鬼還沒到場,儀器就已經被車站的工作人員給發現了。
所以,在場最有嫌疑的就是這名主管和六名乘務人員。
而他剛纔又已經試探過了那六名乘務人員,都不是嫌疑人。所以那名主管當然就是方澤的第一懷疑人選了。
這麼想着,方澤也回過神,然後看着那個中年男人,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人憨厚的答道,“王平.”
方澤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行。我接下來還會問你這個問題。但你不能說你叫王平,你要說自己叫林平。聽到了嗎?”
“啊?”中年男人明顯在那一瞬間沒搞懂方澤爲什麼要這麼做。
但是在場辦案經驗豐富的黑鯊和一些專員們卻是立刻明白了方澤的目的:正反測謊法。
正反測謊法是這個世界一種審訊嫌犯時很好用的方法。
先讓嫌犯說假話,來測試嫌犯身上是否存在反測謊類超凡寶具或者法禁律令,之後再詢問自己想知道的問題,通過兩個問題得到一定正確的答案。
這種審訊方法可以完美的保證測謊寶具生效,唯一的問題就是消耗太大:這個世界的心靈類寶具都很珍貴,測謊類的又大多是一次性的,所以除非重要案件,且嫌疑人較少,要不然各個辦案部門很少會使用這種測謊方法。
而在衆人這麼想着的時候。方澤的問題也問出了口。
“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人條件反射的說道,“王,王平。”
方澤嚴肅的看着他,“不對!你不叫這個名字!再想想,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人這纔想起方澤剛纔的要求,他連忙磕磕絆絆的說道,“林林平。”
伴隨着他這句話出口,方澤朝着旁邊的專員一擺頭,說道,“他身上有反測謊寶具。搜查一下。”
“是!”聽到方澤的命令,幾位專員出列開始對中年男人展開搜身。
見到這一幕,中年男人也明白了方澤在做什麼,他不由的一邊掙扎,一邊叫道,“你們這是在犯法!我要告你們!”
但是他怎麼可能是幾位專員的對手。所以不一會,他隨身攜帶的一小塊法禁律令就被專員們搜了出來。
把那塊隨身攜帶的法禁律令扔到一邊,方澤再次測試道,“你叫什麼?!”
這次中年男人已經不說話了。
方澤也不惱,直接問道,“這起列車失蹤案件你是否有參與其中。”
中年男人依然閉口不言。
但其實世道如此,他的不回答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所以片刻,想清楚了這一切的中年男人也不再僞裝。他怒視着方澤,聲音彷彿從齒縫裡擠出來一般,“你這個分裂人族的罪人!”
“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人族!我不後悔!”
說到這,他嘴巴一用力,像是要咬碎口中的毒藥!
但是,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啪!”的一聲脆響,他還沒反應過來,方澤的一巴掌就已經呼到了他的臉上。
方澤現在的力氣多大啊,所以他沒有絲毫意外的就直接被呼暈了過去。
見到這一幕,方澤也面色冰冷的朝着幾位專員示意了一下,“檢查一下他的口腔。”
剛纔中年男人高喊的話其實還是給在場的人造成了一些震撼,但是那震撼連一秒都沒有就被方澤一巴掌給扇醒了。
所以,幾位專員在遲疑了一剎那以後,還是連忙上前檢查起了中年男人的嘴。很快,毒藥被取了出來。
而這時,一名安保局專員和一名特勤部黑衣也急匆匆的從外面趕了過來。
來到近前,他們先朝方澤和柳議長等人敬了個禮,然後這才朝着黑鯊和東州的安保局局長彙報道,“部長(局長),兩天前,列車進站後的監控視頻有剪輯痕跡。”
“我們按照您的要求,篩查了前後時間段的監控,發現了兩名可疑人員。但是在把這兩名可疑人員的面貌錄入到聯邦身份庫裡以後,卻查不出來他們的身份。我們懷疑他們是用了假面貌。”
說到這,兩人把視頻截圖分別遞給了黑鯊和東州安保局局長。
黑鯊和東州安保局局長看完以後,也把資料交到了方澤和柳議長手裡。
方澤掃了一眼資料。資料上確實有兩個可疑人員的放大後的視頻截圖。看起來就是兩個平平無奇的人。
做這種危險的事情,確實用假面貌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兩位專員的猜測很合理。
這麼想着,方澤把照片還給黑鯊,然後吩咐道,“把視頻拷貝一份,再帶上他”說着,方澤指了一下還昏迷着的中年男人,然後說道,“咱們直接去中樞。”
聽到方澤的話,東州安保局局長明顯愣了一下。他小心的看了柳議長一眼,然後見柳議長沒開口的意思,這才主動說道,“方議長,這好像和規定不太符。這起案子出在我們轄區,嫌犯理應由我們審訊和看管。”
聽到東州安保局局長的話,方澤冷並不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屑一顧的說道,“規定?我就是規定!”
說到這,方澤直接對黑鯊說道,“帶走!”
黑鯊這一次倒是堅決的和方澤站在了同一個戰線,所以聽到方澤的命令,他直接示意了一下,頓時管轄大區幾位特勤部黑衣就出面頂開了東州安保局的專員,直接架起了那名中年男人。
而此時,方澤也看向了柳議長,開口說道,“柳議長,現在案子破了,但是列車卻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
“我知道你們準備了兩個預案,一是清空百姓正常通勤的列車,來當我專列;二是派大量的中小型載具護衛我前去。”
見到柳議長點頭,方澤缺是搖頭道,“前者擾民,後者勞民傷財。”
“既然有人不想讓我去中樞,那我還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中樞吧。”
“自己的方式?”聽到方澤的話,柳議長本能的感覺有點不妙。
但是,方澤根本沒給他機會。
手中的手鍊往地上一扔,片刻,一頭龐大到遮天蔽日,散發着恐怖半神氣息的半神級骨龍沖天而起!
方澤就那麼踏在龍背上,腳下放着那個中年男人,駕馭着人類世界最頂尖的戰鬥力,朝着中樞州飛去!
半神氣息肆虐在整個東州州府的上空,無數人擡頭,然後就驚恐的看到了那恐怖的龐然大物。
而此時,站臺上來不及反應的柳議長也是慌了神。
他氣的用力跺了跺腳,然後看着方澤離去的背影,嘴裡不同的唸叨着,“這,這,這真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