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直直的看着他,面無表情,她自然知道,他未必有公事要談,無非是找個讓自己出去的理由。
“不行,媽媽,你不能去,你要在這裡陪我!”念念跳下來,抓住陶嘉的手臂,眼神可憐的好像一個失寵的小獸。
陶嘉憐愛的摸了摸兒子的頭,“你再彈一曲給媽媽聽,好不好。”
“那你答應我不走嗎?”念念拉着陶嘉的手不肯放。
陶嘉捏了捏兒子粉嘟嘟的臉,慈愛的笑,“自然是要陪你的。”
“哈哈,真是太好了!”念念歡呼起來,給老爸一個大大的勝利的鬼臉。
蕭先生抿着脣笑,給自己老婆一個你真的好閒的表情,平時,他們哪裡有這麼多的時間陪孩子呢?
她竟然今天如此豪氣的說,今天要陪兒子!
陶嘉不理會他,抱着兒子親了一口,說,“再給媽媽彈奏《月光曲》好不好?”
“好呀,好呀。”念念拉着陶嘉一根手指頭,在手上玩,陶嘉坐在他的身旁,小傢伙兒非常興奮,媽媽,咱們倆一起彈吧!
他淘氣的瞅着自己媽媽的臉,撒嬌的樣子可愛起來,心裡卻是生怕她走了,陶嘉覺得這種小心思特別的有趣,兒子是這樣眷戀她呀,她感覺無比的幸福。
“鬼精靈!”陶嘉捏了捏兒子的小鼻子,果然坐到了他旁邊的歐式椅子上,兩人就這樣彈奏起來,只是,剛開始默契不是很好,漸漸的,倒是越來越順利,只不過——
蕭敬衍無奈的笑着,這樣的曲調,只能用親情的溫馨解釋,不能去用看藝術的眼光欣賞。
他忍不住走了過來,坐在剛纔陶嘉坐的位置上,那上面彷彿還有她的溫度,這滿屋子裡,更是有她和兒子身上的味道,這樣的的溫馨一幕,令他覺得無比心安。
在過去的很多年裡,他都生怕有人搶走了他心愛的人,可是他又不能不給她自由,這種矛盾的心理令他無比的煎熬,即便是她曾經親口承諾過,會陪着他一直到老,可是他仍然害怕。
人心易變,他怕,她會有一天,不再愛他。
甚至,他害怕,她不夠愛他,他是多麼想在她身上加上一把枷鎖,將她永遠的捆綁在自己身邊啊!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音樂輕緩醉人,即便是彈奏者技術不佳,名曲的魅力也令人陶醉,蕭敬衍忍不住走過去,從背後摟住他生命中深愛的這兩個人。
他的臉貼在陶嘉的臉上,吻輕輕的落在上面,“嘉兒,我好愛你。”
這樣深情的表白,陶嘉聽得心尖一顫,來自臉部的溫度滾燙,她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這種感覺像是觸電,想要離開,卻不捨得離開。
可是,他怎麼突然就說這個了呀?
“我的老天!蕭先生,您怎麼能說這樣不害羞的話呀!”念念的臉上滿是驚悚,跳下椅子,飛也似的奔了出去,小臉兒上爬上了不自然的紅暈。
這令蕭敬衍和陶嘉都驚住了,他們的兒子這是怎麼了?
落荒而逃?
“哈哈哈——這臭小子,該不會談戀愛了吧?”滿滿的都是對兒子的陶侃和喜愛。
陶嘉在他那搗鬼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竟胡說,他纔多大點兒!”
蕭先生見老婆板起了臉,那暈紅的臉蛋兒越發嬌嫩欲滴,令人愛不釋手,想要親上一口,他也的確是這樣做了,陶嘉閃躲着,臉上越發的燙,“別挨着我!”
陶嘉掰開那雙死摟着自己的纖長手指。
蕭敬衍在她耳邊低低的笑,“還沒消氣呢?”
陶嘉想,消氣?讓她怎麼消氣,人家都說她兒子不是他親生,她這個做母親的受侮辱也就罷了,她怎麼能讓自己的兒子受這種委屈呢?
蕭敬衍輕聲勸道,“她那個人就是胡說,換任何一人聽了她的話都不會相信,以爲她得了精神病,你爲她生氣,多不值啊!”
陶嘉聽了越發起氣惱,狠狠的在他手指上掐了一把,“你這意思是,我小氣是吧?”
蕭敬衍哭笑不得,他本是想要令她寬心,沒想到她往那方面想,讓他說什麼好呢?
“那你說,你讓我怎麼辦?”他小心的問。
陶嘉更火了,直接推開他,“一點兒誠意都沒有,要怎麼辦,還要問我嗎?”
蕭敬衍完全沒有防備,被這樣一推,推了了趔趄,差點兒坐地上,陶嘉從另一面往外走。
他急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我這不是怕你不高興嗎?”
“我現在就很不高興!”陶嘉氣惱的再次甩開,直奔樓梯那邊,顯然是準備下樓了。
蕭敬衍發現,他真是說什麼都是錯,無奈的苦澀一笑。
*
“莊先生,那件事,您跟阿衍提了嗎?”一大早起來,白靜珠就給莊悌打了電話,莊悌覺得無比頭痛,無奈的說,“已經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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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靜珠一喜,“那阿衍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莊悌痛苦的回憶着,那反應是極其的生氣,肯定是在嘉兒小姐那裡受了氣,搞他們也被殃及。
“白小姐,您還有別的事情嗎?”莊悌實在不願意跟白靜珠討論這個問題。
白靜珠還等待莊悌的回答,沒想到對方還問自己,“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想問這個。”
“那您就等我們二少親自跟您說吧。”莊悌說完,第一次主動掛掉白靜珠的電話。
“嘟嘟嘟——”那邊只剩下忙音,白靜珠皺起眉梢,阿衍親自和她說,難道是還有內情?
*
“最近樑佑辰都在忙什麼?”陶嘉坐在沙發上,手上端着一杯咖啡。
Miller想,樑佑辰在美國這邊的產業都是第三產業,具體規劃他自然不清楚,不過對方最近挺忙倒是真的。
“下個月拍賣行要在他們酒店準備一個拍賣會,大概這段日子主要忙這個。”這的確是算得上是包場的大事了,到時候不少政界商界的大人物要去,最主要的,拍賣會都是砸錢的地方呀。
陶嘉擡起頭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Miller說,“他最近見了白靜珠兩次,兩人關係看起來好多了……老大,這個樑佑辰該不會是真的把白靜珠當成歆兒小姐了吧?”
那樣的話,歆兒小姐還讓他們老大照顧樑佑辰,這顯得多麼尷尬,這個白靜珠纏着蕭敬衍不放,Miller真不希望他們老大跟白靜珠扯上半點的關係。
只聽陶嘉說,“也許吧,也是一段姻緣,如果能夠撮合,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Miller揉了揉頭髮,他想,這能撮合嗎?白靜珠那家世,把樑佑辰甩出幾條街?會願意女人低嫁?白家老大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指望着能夠家族聯姻呢吧?
“對了,老大,林先生明天要回江城,他想約您下午見個面。”Miller說。
說到林弈,陶嘉又陷入沉思,最近他們一直沒有聯繫,林弈這個人心思比較深沉,這個男人他喜歡自己,只是到現在,她都難以相信,他真的回江城了麼?
其實,自己也是有惆悵的,畢竟這麼多年的朋友了。
“那就見一面吧。”就算是送行了。
Miller爲林先生捏了一把汗,最近老大可是什麼事情都是找蕭家的人,已經很少找林先生,這樣明顯的疏遠,林先生那麼聰明的人,自然知道老大的用意,而且本身林先上那樣的人也十分內斂,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自然不會說出來。
想想,林先生這樣的人,倒是挺好的。
“哦,對了老大,今天中午的時候,蕭先生和白小姐單獨見了面。”Miller慢慢的說着,他小心的觀察老大的臉色,最近只要一提到白靜珠,老大的臉色就不好,這已經成了雷區,所以他此時有些緊張。
陶嘉的臉色的確是不怎麼好看,她臉上的笑意卻是有些意味不明,“以後他們見面的事情不用再單獨向我稟報了。”
Miller有些意外,這……這是放狠話了?以後都不關心蕭先生了?難道是,老大已經對蕭先生寒心了?
想想老大爲了嫁入蕭家,艱苦創業,還記得當年她是那樣的熱血沸騰,年少輕狂,對那個人即便在他們跟前不顯露什麼,但是那麼的拼命工作,已經證明了一切,當年,她還對蕭老爺子說過這樣的豪言壯語:如果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站在他的身邊?
那麼的愛一個人,倘若是受傷,應當是更加嚴重的吧?
而且,當年他們老大才二十一歲就懷了蕭敬衍的孩子,他當時覺得,老大真的是破釜沉舟,當時公司剛剛上市,多麼忙啊,可是,老大竟然放棄公司那麼多的業務,選擇家庭,她那樣強勢的人,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愛的越深,傷的越慘,雖然他還不懂愛情,但是這個道理,他聽人說過。
Miller久久看着那站在落地窗前的纖長身影,彷彿又纖細了,風吹起她的髮絲,他頓時感覺,那個背影,很是孤獨。
“哦,對了老大,我們這邊的人,把蕭大小姐跟丟了……所以,只怕……”Miller一直想着,將這個問題遺留到最後。
陶嘉完全震住,“在那兒跟丟的?”
Miller說,“莫斯科的一個偏僻的小鎮,具體叫什麼名字給忘了,那邊有個礦山。”
陶嘉突然覺得這個消息彷彿天崩地裂,剛纔本來十分惆悵的心,被打的七零八落,所有的事情在這件事面前,變得那麼無足輕重,蕭染失蹤,那對蕭家,那是怎樣的打擊……她……太清楚,正是因爲清楚,這種恐懼擴大到難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