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官雲璃必須贏。
水青垂着手,伸出手指蓄着力道微不可察地移動,試圖從石桌底下控制骰盅內的骰子。
可白鈺忽然眯了眯眼,他手上沒有停止動作,反而力道越來越大。
不一會兒,水青臉色有些蒼白。她垂着的手微微發抖。原來她發現憑她的能力根本進入不到白鈺的骰盅裡控制骰子,反而被骰盅給彈開了。那骰盅就像一層防禦罩,裡面的佈局完全由白鈺來控制,水青的道行尚淺,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原來,這一局,白鈺也想贏。不,他是想一定要贏。
白鈺自信而邪魅地笑了,是誰在阻擋他的好事呢,不過沒那麼容易。煎熬了這麼久,他也想借此好好懲罰一下眼前這個只會折磨他的罪魁禍首。
官雲璃有些興奮有些緊張,她看着白鈺搖骰盅的手,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要是這一局她贏了的話,要向白鈺提些什麼要求才好呢?把賭場給她,讓她做大老闆?讓他當自己的僕人,給她洗衣服做飯?或者……讓他去賭場天天迎客?反正他長得好,賭場肯定天天爆滿……想着想着,官雲璃露出了一貫痞氣又邪惡的笑。
“口水要掉下來了。”
官雲璃倏地回過神來,只見白鈺將骰盅乾脆地定於桌上,正嘲笑地看向她。
“啊?”
白鈺說:“輪到你猜了。”
“啊?!!!”官雲璃汗顏,她眼角狂跳,抱有一絲僥倖地問:“這就完了?你搖完了?!”
“是啊,我搖完了,猜吧。”白鈺不知是該佩服官雲璃的神經大條好還是該說她單純簡單好,關鍵時候她居然還能走神!估計腦子裡正想些歪風邪氣的事吧。看來不用他使詐也能贏。
“怎麼會這樣!不行,我都沒留意!重新再來!”官雲璃一百個不情願。
“那怎麼行,你看咱賭場裡那麼多客人,要是莊家每搖一次客人都說沒聽清楚要重來的話,還有什麼規矩?做人得講誠信,賭博也要有賭德,你說是不是官雲?”白鈺說起教來是一套又一套的。
“這……明明我什麼都沒聽到你就搖完了,你這擺明是坑我嘛!我不服!”
白鈺笑着拆穿她說:“是你淨想些有的沒的去了吧?我都搖了這麼長時間了,不信你問問蕭然和水青?”說完他向觀戰的蕭然和水青投去一個溫笑的眼神。
水青不說話,蕭然有板有眼地對官雲璃說:“是的,老闆的確搖了很長時間,是你走神了。”
官雲璃頓時沒了精神,頭垂在桌上委屈地嘟囔:“不公平,白鈺勝之不武。”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就算某些人輸了也不會落下舌根,你說是不是白鈺?’這句話是誰說的?”
“明明我什麼都沒聽到要怎麼猜啊,不就重來一次麼,對你又沒啥損失的……”
白鈺好心情地說:“要不……你求我試試看?說不定我可以考慮一下的哦。”
官雲璃一聽,眼睛一睜,瞪着白鈺:“男人是有尊嚴的,我就算認輸也不會求你。”
“那你就認輸咯!”
水青卻適時地出聲:“小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白鈺挑眉:“嗯,水青說得不錯。”
“我說了,認輸也不會求你,我不會委曲求全的。”雖然官雲璃嘴硬,但她心裡卻懊惱得很。她怎麼那麼倒黴啊,早不瞎想晚不瞎想的,偏偏在那個節骨眼上栽了跟斗。白鈺那死混球,要不是想到要整他,她怎麼會那麼興奮,興奮得忘乎所以了!
最後,白鈺高調地宣佈:“好了,官雲你認輸了,所以這次單挑我贏了。”
呸!有什麼了不起的!這筆賬她遲早得討回來!官雲璃忿忿地想。
“哎呀…官雲,你說我該提個什麼條件好呢?”白鈺這時又疑惑地說。
“我可先說了啊,不違背道義的!”
“哦,那這樣吧”,白鈺指着自己身上的一大灘墨漬說,“這衣服可是你弄髒的,今天晚上你就過去我那裡先把它洗乾淨了吧,然後嘛……然後,容我再想想啊,晚上就會告訴你了。”
“白鈺!你不要太過分!”
“願賭服輸!哈哈……”白鈺留下這句話,悠哉地離開了。
蕭然拋給了官雲璃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跟着走了。
水青湊上來,對官雲璃說:“小云…沒事……不就是洗件衣服嗎,晚上讓水青替你去吧。”
可官雲璃卻柔聲細語地說:“願賭服輸,而且我官雲璃也不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水青你的。”
水青有些涼了語氣說:“可是,我想……”
官雲璃安慰水青說:“水青放心吧,沒事的。”但她心裡卻不平衡,怎麼說她都不甘心就這樣輸給白鈺,今晚順着這個機會看她不把他院子弄個雞飛狗跳的!這口惡氣不出她就倒着姓!
水青看着官雲璃的背影,出神。官雲璃,不要忘記你的承諾,你答應過我的,答應過我的。
晚上,官雲璃手枕着後腦,大爺一樣地踱進白鈺的院子裡,嘴裡還唸叨:“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鬼神皆閃,留爺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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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雲璃進去才發現,院子裡空落落的,沒有一個人影,只是側面一間房間裡閃爍着微弱的燈火。官雲璃皺着眉頭,踢開房門,白鈺卻不在裡面。她嘟囔:“搞什麼呀,怎麼也不見出來接駕?”
官雲璃手撐着桌子一使力就坐上了桌沿,順手端起了桌上還是熱氣騰騰的半杯茶,一飲而盡。白鈺哪兒去了?不是說要她晚上來的麼?
“唔……放了我鴿子!”半晌過後,官雲璃氣悶地摔下茶杯,拍拍屁股就準備走,“這可不是我不仁不義。”
可官雲璃前腳還沒踏出門口,屋裡就響起了一個聲音:“進來。”
“誒?”官雲璃回頭掃視了一遍,還是沒人。她看見牀斜側垂着一方厚厚的錦簾後,正有氤氳的霧氣不斷飄散出來。難不成他在裡面?
官雲璃探着頭走過去,一把掀開簾帳。頓時,一個巨大的水池出現在她面前。
“哇……”官雲璃想不到這裡居然還藏着一個這麼大的水池,完全可以當游泳池使用了!
“喂。”
“啊!”官雲璃嚇了一跳,這時她才注意到牆角還站了一個人,定睛一看,是白鈺!只見他只穿了一條單褲,光着上身,胡亂地擦着他那一頭長髮!
好一幅美男出浴圖!官雲璃看了一眼就覺得血管暴漲了,那頎長的身材,完美的比例、健康色的肌膚、還有結實的胸膛,拋去臉面不說,僅僅是看他臉蛋以下的部分,簡直是一妖物啊!
“嘿,原來你在這裡啊!”官雲璃走進一些,猛地一吞口水,眼裡冒光,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白鈺挑眉看見她那賊色的眼神,一抹玩味的笑一閃而過。原來,原來官雲璃纔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十足的小色胚!他取下擦頭髮的毛巾就往官雲璃的臉上扔去,正好蓋住了她整張臉。
“幹嘛……”官雲璃不滿地拿開毛巾,再一看白鈺,他已經穿好衣服了。官雲璃頓時鄢了氣,說:“不會吧…這麼快?我都沒怎麼看到……”
白鈺湊近官雲璃,戲謔地笑問:“沒看夠啊,色女?”
官雲璃理直氣壯地睨了他一眼:“色女?色女有硬要你脫光衣服給她看嗎?不如說某些人暴露狂還來得更準確一些。”
“哦?是這樣嗎?”白鈺湊得更近,“那某些人又爲什麼噴鼻血呢?”
“啊?”官雲璃條件反射性地摸摸鼻子一看,紅的!她隨手將鼻子一抹,故作淡定地說,“看來是有點兒天乾物燥了……你瞧我這鼻子……”怎麼辦,怎麼辦,丟死人了!她也太不爭氣了點,不就是看見裸男嗎,怎麼這麼不淡定!她可是從小偷看徐君然洗澡長大的,男人的哪個地方沒見過,現在好了,人家只是光了上半身自己就現原形了。
“噗通!”趁官雲璃一個不留意,白鈺竟一手把她推進了水池!
“白鈺!你活歪了!”官雲璃從水裡冒了出來,溫熱的水氣包裹着她,染紅了雙頰。這時她才留意到,水池裡的是溫泉,可是鼻子裡卻熱火得厲害。噴鼻血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在她身上,怎麼想都覺得太沒面子了。
白鈺轉身出去了,拉上簾子說:“給我洗乾淨了就快點出來,旁邊放着乾淨衣裳。”
“果然不安好心!”官雲璃朝一旁的衣架看去,滿臉黑線。因爲那是一套裙子,月白長裙!
官雲璃將頭縮回水裡,嘴巴噗噗吐出一串水泡,說實在的還真舒服。這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大個溫泉池,而且還是室內的?
他究竟想搞什麼鬼呢?官雲璃腦子轉了起來,她想象了無數種白鈺折騰她的辦法,但應對之策也都在腦海裡對號入座。人的流氓因子是需要被激發的。下流胚與下流胚在一起才能顯現出誰更下流。
正待官雲璃想得入神的時候,白鈺懶懶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官雲璃,洗個澡要那麼久嗎?不會是見了一下男人,變得羞羞答答的了吧。”
官雲璃吐着泡泡含糊不清地說:“要是你閉上那張嘴,光靠你的臉,說不定還能騙到幾個妞;可這一說話,擺明了欠收拾。”
“好笑,你怎麼知道我哄女人的時候不夠乖啊?對待不同的女人就得用不同的手段。”白鈺輕聲笑道。
“挺有經驗的嘛。”
“好了,快點出來。”
官雲璃難得享受這安逸的溫泉,她放鬆着身子躺在水裡,嘴上卻抱怨:“再等一下……”
“我都等好幾下了。”
“誰讓你猛地就把我推下水,你沒有常識嗎,不知道溼衣服在水裡很難脫嗎?”
“嚯?”白鈺疑惑地問:“溼衣服難脫,那你溼着身子的話…那乾衣服是不是很難穿啊?”
官雲璃憋悶:“……不難穿!”
“我可以來幫你誒……”白鈺無比熱心。
“不用!我自己會穿的!”
“那好啊,我數十下,你還沒穿好我就進來幫你咯!”
“等……”
“十…”
來真的?!官雲璃倏地起身,慌亂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可是一穿才發現,白鈺準備的衣服有多麼的狗血!官雲璃根本不會穿這樣的複雜女裝!什麼絲帶啊、長袖啊亂成一團!
“五…四…”白鈺在外面不慌不忙地數。
“……”官雲璃沒時間好好“回敬”一下白鈺,全副心思都在那衣服上。
終於,白鈺數到二時,官雲璃大力地一把扯開錦簾,像惡鬼一樣瞪着他。官雲璃身上的裙子穿得亂糟糟的,頭髮也沒來得及用毛巾將水吸乾,正溼嗒嗒地搭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