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故意爲了吊衆人的胃口,直到過了很久,王波這才緩緩開口:“只要今晚可以完成任務,明日一早,我便會派人把大家送回家!”
靜,很難形容當下場面的寂靜程度,即使一枚繡花針在此刻徐徐墜落,任何一人都可以聽到它劃過空氣之時所發出的細微嗡鳴。不難看出,整個倉庫已經無限接近死寂。
“咳咳……”最終,還是王波打破了這種狀態。不知爲何,他一張老臉竟然劃過縷縷失落,“大家不要多想,在以後的日子裡,只要我王波在這個世上一天,便不會讓大家繼續受凍捱餓!”
可能王波此刻的言語已經完全融入衆人的心田,本來還無比激動的衆人臉上竟然掛上了濃濃的悲哀。至於雙目,更是一片通紅。更有甚者,雙目早已落下了感動的淚水。
“唉……”可能是不忍心見到衆人如此神情,他猛地轉身,可還是發出了一聲嘆息。稍作停頓,他輕輕擺了擺手,弱弱地說道:“大家繼續工作吧!”
雖然沒有任何一人選擇在此刻抒發自己內心的豐富情感,但他們卻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描繪自己內心的千言萬語。本來每次最多隻能拿兩個藥箱,可在此刻,任何一人的肩膀都各增加了一個。
即便是累死,自己也一定要報答主人的大恩大德,這便是任何一個難民此刻內心的真正想法。不論有多苦,有多累,他們此刻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在第二天清晨來臨之前完成任務。
或許,王波送來的兩桶飯菜已經將充當苦力的每個飛行員徹底打動。雖然工作效率與任何一個難民比起來依舊還是相差甚遠,但,他們卻始終沒有絲毫懈怠。
當沉醉於一件事情之時,任何一人都會發覺時間的流逝速度彷彿會突然加快。事實的確如此,不知不覺中,第二天清晨便已經來臨。
與想象中的情形完全相同的是,一架架報廢飛機早已是一片空蕩,而其中的貨物早已被衆人裝進了嶄新的飛機。或者說,此次任務他們已經順利完成。
更爲誇張的是,所有人竟然會聚在了一起,癱倒在地,正在呼呼大睡。不難看出,他們早已躺在這裡。讓人十分驚詫的是,任何一人的臉上都沒有透出絲毫疲憊。
而王波早已離開此處,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不難看出,他不但十分相信在場衆人的人品,而且對他們的工作能力同樣是十分肯定。正因如此,他纔有心情回去休息。
清晨的氣息雖然摻雜着些許寒意,但,卻顯得很是清新。它完全可以喚醒任何一人的軀體,將他們從不同的夢境帶到現實。或許,這本來就是它該有的使命。
事實的確如此,在清晨涼意的盪滌之下,本來還沉醉在夢鄉之人便開始紛紛睡醒。略有遺憾的是,與溫暖馨香的夢境相比,現實似乎永遠都附着着一層冰冷。
如此一來,任何一人在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擡起鼻尖,在半空不停掃動。或者說,他們是在尋找瀰漫身畔的縷縷飯香。可遺憾的是,瀰漫在周身的僅僅是濃濃的汗臭。
如此一來,任何一人本來還盡是期待的目光卻在此刻化爲一片沮喪。不過,在想到王波昨日所說的言語之後,他們的臉上便掛上了濃濃的幸福。
這是一個略顯空蕩的機艙,之所以不用完全二字對其形容,是因爲在這個機艙之中正停留着一道身影。當然,這道身影卻並非一道倩影,反而顯得異常蒼老。
此人不是別人,他正是王波一開始挑選的監工蒼髮老者。
本來他應該是在一處貨堆靜靜沉睡,或者說,自始至終,他都處在一種昏迷狀態。當然,他之所以會躺在這裡,自然還是勤勞樸實的難民在昨夜工作時發現了他,繼而將他擡到了這裡。
但,他對這一切根本就毫不知情。
“咳咳……咳咳……”或許,蒼髮老者命不該絕,因爲在這一刻,他竟然忽地睜開了一雙老眼。
可能對這個地方很是陌生,他格外朦朧的老眼不自覺便開始掃視上方的新鮮事物。倒是有一點讓人很是不解,他一張老臉竟然在下一瞬間便露出了縷縷笑容。
“這個地方可真是舒服!與我夢到的地方完全相同……”原來,蒼髮老者依舊還沉醉在美夢之中。不過很快,他便恢復些許清醒,隨即猛地使勁,正欲起身,“哎喲!可疼死我了!”
直至此刻,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早已渾身是痛。幸運的是,在幾番努力之下,他終於成功起身,隨即開始以最爲端正的雙目,來觀看這個世界。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事情,童年,中年,……老年,但凡深深烙印在內心的畫面,都如同怒浪般瘋狂涌入他的腦海。當然,他自然還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哼!”不知不覺中,蒼髮老者一張老臉便不再凌亂,反而還掛上了濃濃的威嚴。稍作停頓,他便直接邁開腳步,走向出口,“我可是波哥的副手!”
不過,正躺在地上的任何一人自然不會知曉正有一名蒼髮老者向着自己匆匆走來。此時此刻,他們正在幻想回家之後的一幕幕場景。畢竟,虛幻馬上就要變成真實。
“咳咳……”突然之間,一聲輕咳劃破了清晨的沉靜。
倘若視野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極速延伸,那麼便會發現,盡頭之處正是蒼髮老者。讓人十分不解的是,掛在他臉上的只有威嚴和怒火,竟然沒有絲毫飢餓。
可能對輕咳之聲極爲敏感,還不待它完全清晰,衆人便以最爲迅猛的速度忽地起身,將視野移至聲音傳來的方向。但,在下一瞬間,任何一人的面部便掛上了濃濃的失落。
如此情形,蒼髮老者可是更爲震怒,他邁步的速度不自覺便增加了不少,幾步之下,便來到這羣難民近前。他目露血光,面色無比陰沉,“通通給我站起來!”
可是,任何一人彷彿並沒有聽到這個話語,他們非但沒有即刻起身,反而還目露奇異之芒。更有甚者,已是面露熟悉,暗自點頭。或者說,在他們看來,此人的大腦應該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