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將被子蒙到了頭上,半晌又將被子揭開,爲了姽嫿,就求他幫忙吧。現在回到魔族得等第二天請司家的人幫忙,不知道考試結束了羽光還有沒有留在魔族學校,如果還在就好了。彈了彈手腕上的紅繩,突發奇想要是將這個紅繩剪斷了,羽光會不會想到自己可能出事了?
找到他的方法途徑不多,這個或許真的可以試一試。想着長樂就下牀動手找剪刀,記得以前在書桌抽屜裡,放着裁紙刀,應該可以剪開繩子,結果扒拉了半天才找到,小心翼翼地將那根細紅線挑了出來,準備剪斷,可是這裁紙刀明明鋒利的很,怎麼左剪右剪剪不動呢?奇了怪了。
於是大晚上的,長樂就跟這條線對上了,各種方法都試了一遍,就差拿打火機燒了,可是怕疼又沒敢燒,於是就這麼幹耗着。直到耗得精疲力盡了,才認命般的放棄。默默地關了燈縮回被子裡面。摸着手上的這根紅線無可奈何。
這邊長樂還在心煩意亂糾結這條線,那邊糾結的對象本人正在書案前專心致志的作畫,畫中的赫然是一個黑色長髮女子,眉目宜嗔宜喜,像是剛剛褪去了青稚,有些傲嬌又有些倔強,總之就是讓人感覺過目不忘。想到這裡羽光的臉色柔和了很多,手上的筆要去描一描眼睛的部分,正想着如何下筆的時候,手腕上突然掉下來一截紅繩,剛好掉在了畫中人的臉上。
羽光琉璃般璀璨的眼睛閃了閃,這紅繩怎麼斷了?明明是自己親手繫上去的,難道,長樂出事了?手中的墨筆一丟,理了理袖子就準備出去找長樂,可是出了門以後發現外面明月高懸,星河流動,已然入夜了。在門口躊躇了一下,想了想,還是回到屋裡去明天再看吧。
回到書案前,看到未完成的畫,卻失去了繼續畫下去的興趣,手中緊緊握着那半截斷掉的紅繩,走到了牀前和衣而臥,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斷繩,如果不是長樂極力想斷掉這根繩子,是不會被扯斷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她自己發現的繩子因爲討厭自己纔想扯掉?
啊,嘆了口氣,羽光有些煩惱,想着織錦會那件事,回來之後長樂就跟自己疏遠了,一直疏遠到現在,反而是跟那個小動作不斷壞壞的安景走近了,數次還挑釁自己實在是可惡。
嗯?他長什麼樣子來着?明明是一張普通的臉,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奇怪?怎麼回事?羽光越是回憶越是想不起來那個安景的樣子,這倒真是意外。
長樂回來的時候安景就知道了,他囑咐不草時刻關注這邊的動向,自己抽身去處理各種各樣繁雜的事情,絳珠的成熟還得等,什麼事情都要佈置好才行。當初長樂被白澤擄走的時候,就猜到了他們是要利用長樂的破魔刀了,只是擔心長樂的病情而已,有些事情實在是迫不得已。不過得知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提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裡。
不草彙報完以後,當時安景就按捺不住想去找長樂了,待將手頭的文件批完以後,把筆丟在一旁,麻溜的滾去找長樂了。
等安景到達長樂的樓底下以後,已經是半夜了,明月高懸星子少的可憐,掐指算了算今天是月中,唔不知道長樂會不會變身銀狼啊,趕緊去看看。好像印象中沒有看到過月圓之夜的長樂,或者說變身以後的長樂,她應該已經學會控制自己的身體了。想着,爬上了窗戶,準備從窗戶潛入,走樓梯的話還要爬半天,沒有窗戶來的快。
果然,不草說的沒有錯,長樂回來了,那裹在被子裡的鼓起來的一坨,看起來格外可愛,安景一邊笑着一邊慢慢地接近了長樂。悄悄的藉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終於是摸到了長樂的牀邊,心想如果是按照人族的法律,這個時候已經要被逮住關起來了。
伸手輕輕地掀開被子的一個頭,原以爲會見到想象中的黑色小腦袋瓜下那張倔強略顯疏離的小臉,沒想到居然是一個狗頭,嚇了安景一大跳,差點沒有跳起來,具體的來說這是一隻狼頭,長樂現在是本體,是一隻巨大的銀狼,齜出來的雪白的牙齒,有些溼潤的吸嗅不斷的鼻子,柔軟的皮毛,不自覺耷拉着的耳朵卸去了原本的尖尖翹翹,看起來格外的可愛,跟她人形的時候一樣可愛。
看着露出來的半截狗頭,手掌覆了上去輕輕揉搓,手感極好,太舒服的感覺也讓安景有點撐不住了,連日來忙的團團轉還是今天到了長樂這裡,纔算緩了下來,得到了一點兒身心愉悅的感覺,索性自己也將鞋襪除了,某人以極其不要臉不害臊的行爲詮釋了什麼叫做禽獸。就這麼爬上了長樂的牀。
巨大的銀狼蜷縮在一起,圓圓的一團,柔軟又舒適的感覺,安景忍不住就將臉埋入了長樂的頸部皮毛裡,微微地癢癢感讓他差點忍不住想打噴嚏,但是還是趕緊止住了怕弄出大的響動驚醒她就完蛋了,於是安景就改爲用臉蹭她,蹭着蹭着就美美地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以至於後來被長樂給踹下了牀才迷茫的醒了過來。她已然恢復了人的模樣正一臉不善的看着自己,安景尷尬的笑了笑討好道:“你終於回來了啊,我想死你了。”
長樂不理會安景諂媚的模樣,但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了起來,算他有良心,準備翻身下牀洗漱的時候,卻看到牀單上斷開的紅繩,笑容一下子凝滯了,紅繩已斷不知道羽光是否注意到了,要是注意到了會不會來找自己?邊想着邊走向衛生間去洗漱,安景趁機縮回牀上準備再睡個回籠覺什麼的。
踢踏着拖鞋,長樂進了洗漱間,給牙刷擠上牙膏,接了一杯冷水,端着牙缸子就回到臥室倚靠在門邊朝着牀上喊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聯繫到羽光,或者有什麼方法能帶我去神族?”安景緊閉着雙眼並不想回答長樂的問題。
找羽光,能有什麼好事?不找,有方法也不找。
“算了,你是個魔族,問你也沒用。”將牙刷一把塞進自己的嘴裡,悻悻地走了,安景在被窩裡聽得分明。這是在說自己沒用的意思嗎?!
等長樂洗漱完了坐在沙發上準備那個特殊號碼打電話聯繫回魔族學校的時候,安景才懶懶地起牀,隨口問了一句中午吃什麼,長樂側臉回了一句不吃,口氣十分惡劣搞得安景有點莫名其妙。
電話並沒有打通,一下子仰躺在沙發上,有點愁悶。
安景正襟危坐看着長樂,收斂了表情嚴肅地問道:“長樂你是什麼時候醒的,又是怎麼回來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先告訴我後果,我再告訴你前因。”
看到他這樣子說,長樂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也挺起了腰背坐直了將事情娓娓道來:“是這樣的,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陣極其猛烈的窒息感中憋醒的,發現身邊都是鳥首人身的怪物,還有白澤也在,後來我才知道那裡是鳳凰一支棲息的地方,我是被他們擄過去的,一個叫紅尾的鳥族威脅我用...用破魔刀破開一塊巨大的玉石,聽我說我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會知道破魔刀的秘密,這件事我以爲只有我自己知道,然後我就被迫去用破魔刀劃開了玉石,放出了裡面鳳族的王,名叫姽嫿的鳳凰。”聽到姽嫿這個名字的時候,安景的眼神閃了一閃,手掌也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那個鳳凰姽嫿,讓我在鳳族呆了幾天,給我治傷對我挺照顧的,但是那個紅尾好像是鳳族的叛徒,跟天帝那邊好像有什麼關係,反正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後來紅尾叛逃又回來通報天帝要見姽嫿,於是姽嫿就不得已跟着她一起走了,但是臨別的時候,她...反正她的語氣就是大概是可能回不來了,所以我想去神族去找她。”長樂隱去了姽嫿甚至將古鳳血脈傳給自己的一些隱秘細節,說了個大概。
“原來是這樣,可是按理說他們將你擄走並脅迫你,你本來也不欠他們的啊,姽嫿作爲鳳族的王,被召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用那麼擔心甚至要去找她啊。”安景適時地指出,他很敏銳地感覺到長樂一定隱瞞了什麼沒有說出來。
“你不是說前因嗎?我把我在鳳族經歷的都說出來了,你呢?”長樂避而不談安景說的觀點。
“你還記得你在水若的考試課上睡過去了嗎?”長樂配合的點點頭,沒錯她最後記得的模糊的印象就在那場玻璃房裡面的考試。“你被她用藥物給迷了,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在她的鏡湖底下的餐桌上了。”
餐桌?身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這水若這麼殘暴要吃了自己?
實際上是花廳裡,可是安景爲了恐嚇一下長樂故意這麼說,“你被她灌了孟婆湯和惑劑,我和羽光剛剛好趕到救了你,水若也死了,魔族的鬼醫外出了沒有在,於是我們請來了神族的弈,給你看看,他說暫時沒有好的方法喚醒你,就讓你先修養,但是這件事鬧得很大,非白魔君回了魔族學校整頓,他讓狗靨帶你回家修養,我本來打算跟你一起去的,因爲手頭的事情耽誤了,等我第二天帶着那個建業神樹的精靈來你家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怎麼也沒有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