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找過來的時候,正值七月流火,夏日的灼熱並沒有影響這幢小屋,裡面開着空調,外面溫度有些高,倒是不怕熱,只是會曬黑。
天氣越是晴朗,海就越藍,雲朵也是十分潔麗,浪花拍打岸邊的白色泡沫在陽光的照耀下亮的耀眼。只是陰天的時候,海上就一片灰霧迷濛了。
海灘上被海浪衝上來的貝殼很多,五顏六色,大的小的都有,礁石灘的礁石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孔洞,還有很多的蟲子在上面爬來爬出,那些蟲子跟穿了放水的服裝一樣,在上面滑的飛快。
只是這些蟲子都有點大,黑乎乎的還有點嚇人。
他不是沒有見過海,作爲盤古之眼的他可以創造出任何,只是因爲這片是長樂待着的地方,所以就變得稍稍有些那麼不同,但是具體是哪些不同,他又說不上來。
站在窗邊的長樂打開窗戶迎面的而來的感覺跟飲下一大杯冰啤酒樣的暢快清涼,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到底是在海邊住一段時間了,原本白皙的皮膚也像是擦了層薄薄的棕油。
想着健康點好,最近這肚子大的讓她的腰疼,天天跟揣着個西瓜似的,累的很。
不經意的睜開眼睛卻發現門口的方向緩緩地走過來一個人影,一身黑衣裹得嚴嚴實實,頭上還戴着頂帽子,這是大夏天,裹得嚴嚴實實的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直到走到了柵欄處,長樂低下頭才仔細看清楚了對方是誰,對方擡起臉的那瞬間,長樂驚的倒退了好幾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怎麼會是林景安?
眼看着那個人已經走到近前敲門去了,長樂方纔如夢初醒,急急忙忙的就要走到樓下去,隔壁隨時侍候在身邊的羽光發現了長樂的不對勁,連忙也從書房裡面走了出來,一道走下樓去。
桑雪給開的門。
但是當他看到來人的時候整個人也懵了,林,林景安?Wc?
原本以爲是墨痕回來了,他也沒做多想直接就開門了,但是沒想到竟然不是墨痕,竟然是林景安?那個已經死掉的人族,可能嗎?
沒有讓開身子讓他進來,只是那麼直勾勾的看着他。
夕倒也沒跟桑雪客氣,直接撇開桑雪的小身子然後擠了進去,剛剛他在門口看到長樂了,正站在窗臺上看着他,所以,長樂一定是在這裡無疑了。
而當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長樂也已經下樓來了,挺着個大肚子,四肢還是很瘦,但是就那個肚子格外的圓滾滾,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在看到長樂的一瞬間,夕的恨不能直接就掐掉她的肚子,那礙眼的存在,而看在長樂眼裡,竟然是林景安復生了,活了?他活了?這不可能啊,這不可能!
跟着長樂走下樓的是羽光,看到“林景安”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楞,但是顯然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他!
看着羽光和長樂站在一起的樣子,夕的臉上沉了下來,不復剛剛看到長樂的開心。倏地,他想到了長樂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覺的自己就是林景安,要是他欺騙他就是也不是沒有可能,就說是精靈族的人讓他復生了,這樣的說法應該可以,不,他裝不來,模仿的不像。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長樂,好久不見。”語氣雖然沒什麼波瀾,但是長樂還是聽出了暗流涌動的味道。
他不是林景安,長樂瞬間就聽了出來,肯定不是。
“桑雪,回你的房間去。”長樂命令般地說道,眼神看向桑雪,十分的嚴肅。
桑雪本來還想爭辯兩句,但是看到長樂的臉色不是很好,也不想讓她動怒,墨痕說了什麼都要依着長樂的想法來,不能讓她生氣。
於是桑雪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將房門給小心的關了起來。
羽光和長樂警戒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些什麼,顯然他能找過來是有目的的。
看到他們兩個一致對着他的樣子,夕眼神閃過些微陰騖,明明站在那個人的身邊,應該是他!
儘管如此,遏制住自己的努力很是淡定的坐到了沙發上,好整以暇的面帶譏嘲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他們。
“怎麼,這麼久不見都認不出來了?”
長樂抿了抿脣,站久了讓她稍微有些不舒服,一手扶着腰一手熟悉的爬到了自己的肚皮上,然後朝着沙發的另一側走過去,羽光見狀幫忙扶着長樂坐上去。
看着兩個自然互動的樣子,夕的眼睛裡不自覺地就流露出嫉妒的神色來。
“你來做什麼?”長樂坐好輕輕靠在沙發背上,手上卻使了力氣,緊緊抓住了沙發上的布罩,羽光都更夠感覺到她的神經都繃着了,十分的戒備。
“你不用那麼緊張不是嗎?畢竟我們已經認識那麼久了,看到老朋友你都沒有一點兒的開心嗎?”夕的臉上展現出無辜的神情。
長樂凝望着,那張跟林景安一模一樣的臉,可惜,林景安絕對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嗯,我很開心,如果你不打擾到我的生活的話。”長樂冷冷淡淡地說道,即使她懼怕他會對他動手還是怎麼的,但是氣勢上也不能輸了他不是?
“你說這話我就不開心了,畢竟我們在一起度過那麼多美好的時光,我還救了你多少次呢。”心下夕已經剋制不住自己的惱意了。
“一想到跟你這樣在一起認識那麼久,你算計了我那麼久,我就覺得…噁心。”閉了閉眼,長樂的語氣已經不能稱得上最初的冷漠疏離了。
聽到長樂的話,夕幾乎是狂怒,起身而上走到了她的身邊然後一把掐着了她的下巴,視線緊緊地盯着她,不容她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羽光看到夕動手毫不猶豫的就衝了過來,但是卻被夕一把給推阻住了,暫時不能靠過來。
只看到夕慢慢地俯下身然後湊到了長樂的耳邊說道:“拿掉,然後跟我走。”
此言一出,長樂和羽光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睜大了幾分,竟然要讓長樂粗暴的放棄孩子?
門沒有關嚴實,推開門的響動讓夕手上的力氣鬆了幾分,哐當進門的聲音是墨痕提着東西回來了,看到長樂被挾制的樣子,還有一旁被控住的羽光,瞬間勃然大怒。
快步走過來然後一舉將夕給掀翻,小兔崽子敢在他家撒野?活得不耐煩了嗎?
夕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甩到了旁邊,墨痕護在了長樂的身前,臉對着夕的方向,問話卻是問的羽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這讓他該怎麼說?
夕站直了身子,然後拍了怕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說道:“我來是要把長樂給帶走,就這麼簡單。”頂着一張林景安斯文端正的臉,面上的表情卻有些的奇異像是受傷後更加兇猛的野獸。
這是怎麼回事?
“她現在還在安胎,不能四處顛簸。”墨痕不知道前因後果自然也不能妄下結論。
“拿掉。”夕毫不留情的說道。
什麼?墨痕沒聽錯吧?莫名其妙跑到這裡來,怎麼就莫名其妙說直接拿掉孩子?
“從我家滾出去。”墨痕毫不猶豫地說道,聲音之大,震的客廳裡的傢俱都震了震,桑雪隔着門板聽到了之後都覺得有些嚇人,怎麼莫名其妙就吵起來了。
“不可能。”長樂下意識的說了出來,她已經決定要這個孩子了,怎麼可能就像夕說的那樣的隨隨便便就不要了?
“呵呵,你寧願跟你不要的人生孩子,那我就算把你擄走又算什麼呢?”
“那也不關你你的事!”長樂憤怒的說道。
夕惡狠狠的盯着長樂隆起的肚子,原來憤怒到極致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她就在他面前,他真的就想這麼毀了她,毀了她!身上的肌肉和脈搏都在狂跳,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
他要花多麼大的力氣才能將腦海中的這些念頭給遏制住,不殺了眼前這個女人?
墨痕聽着皺了皺眉頭,怎麼聽起來這麼複雜,但是眼下顯然是不可能讓夕這麼做的,只是不知道對方的實力如何,萬一要是打起來。
也不多囉嗦,夕直接上來就準備動手搶人,以至於墨痕和羽光都過來攔,長樂大着肚子不好動。
“你就這麼作賤自己嗎?!”直到現在,他都認爲長樂跟別人有了孩子是爲了報復他們。
他絕對不會容忍她跟別人的孩子生下來的,那會成爲燙在他皮肉上的疤,卡在他骨頭縫裡面的刺,時時刻刻讓他在意,讓他糾結乃至痛恨。
“我喜歡他。”客廳裡的火藥味十分濃重,爭鬥一觸即發,但是長樂突兀的一句話卻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混蛋!你他媽的喜歡誰當我們瞎嗎?他都死了!你能喜歡這個道貌岸然的神族?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那你他媽的頂着一張跟林景安一模一樣的臉過來找我幹嘛?!我他媽就算是出去賣也跟你沒半點關係!”長樂氣的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湊到了夕的身邊大聲地回了過去,臉色漲的通紅,出離的憤怒讓她整個人面部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自從當了孕婦之後,她的脾氣有些不太穩定,時不時的就有些心浮氣躁的,很是難受。
“你閉嘴!”夕又莽撞的想要衝過去,但是被墨痕狠狠給扯着一路拽了出去。
長樂被羽光扶着,沒有跟夕得以繼續的接着吵,掰扯起來像是幼稚的孩子,發怒的小獸。
墨痕還沒有對夕怎麼樣呢,屋裡再次傳來了羽光的聲音,大聲叫着墨痕的名字說長樂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