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朗朗晴天,穆司弦被鐵鏈禁錮在通天柱上,四團青焰盤旋在他頭頂,空氣中的溫度格外炎熱,不一會穆司弦的身體開始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通天柱,裂開處開始燒焦隨之腐爛,待傷口即將癒合,汗水落在傷口處又將再一次裂開,反反覆覆,穆司弦昏昏沉沉,沒有靈力護體的他,根本撐不住這灼陽之刑,但他心中有一個信念,一直支撐着他,他想等一個承諾,不一會兒四周就圍滿了人,而這通天柱面對的是輝宏堂,是議事也是審判的地方,堂前坐着三人,分別爲閻王殿主,陰陽閣主和穆司厲,令他意外的是,穆司厲竟如此迅速的取代自己,周圍人議論紛紛,各有各的說法,求情的,辱罵的,懷疑的,看戲的,各種聲音嘈雜的圍繞在他耳邊,他也逐漸清醒。
“肅靜!”堂前一老者站起,威壓瞬間覆蓋全場。 “穆司弦,你身爲三大長老,弒師謀逆,可謂有違天道,人神共憤,你可知罪?”
當前說話的是三大長老的首位,閻王殿主,是瑞麟族資歷最深的,而這瑞麟族的修煉方法有三種--分別是術法,藥學,劍道,根據修煉方法不同,又分爲閻王殿--藥學(寓意世間之人全在一念之間),陰陽閣--術法(寓意亦正亦邪),正凜樓--劍道(寓意修此道必須心懷蒼生,爲人正義),而這瑞麟族千年前曾救天君一命,後天界重新劃分聖獸,瑞麟居首,四大神獸齊肩,掌管人間妖獸。
周圍又開始嘈雜起來,忽的求情聲瞬間掩蓋了整個會場。
“我……我知罪,任憑長老處罰,只希望各位長老不要禍及他人,此事皆我一人罪過。”
司弦望着四周族人,他知道,這一字一句都狠狠的戳在那些相信自己清白之人心上。
“你大可放心,按瑞麟族律厲,不會對罪人家屬族人處以同樣刑罰,可還要做什麼辯解嗎,或者還有什麼想見之人?”陰陽閣主有意無意暗示穆司弦,穆司厲見狀,只是一聲譏笑。
“想見之人……呵,不見爲好。”穆司弦喃喃道。他閉上雙眼,一滴眼淚落在傷處,他並沒有感到疼痛,反而開始享受最後這屬於他最後的溫度,感覺。
“好,我宣佈,今有正凜樓主穆司弦,欲弒師奪位,枉顧天道,罪大惡極,處,極雷之刑!”一聲令下,原本還坐着的穆司厲悠然的站了起來,微笑着望着穆司弦,瞬間原本晴朗的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狂風不止,四周漆黑一片,反而通天柱成了這世間唯一的光亮。
“引雷!”
“不要,不要……”突然從人羣中衝出一個衣衫襤褸,相貌極醜的女子,瞬間場上多了許多小孩的哭聲。
“來者何人?”閻王殿主問道。 “長老,是我,我是司河,司弦是冤枉的,他沒有殺我爹,他可是你看着長大的,他是怎樣的人你不清楚嗎?”司河跪着說道。
望着眼前女子,陰陽閣主疑惑道:“你是司河?你怎麼……”
隨後便轉頭看向穆司厲,他也不慌,悠然道:“打鬥之中,無意傷到,難道閣主還要找我算賬?”
穆司厲走向前,俯視道:“冤枉?這可是他親口承認的,以他的修爲性格又有誰冤枉的了,又有誰能威脅他承認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況且我相信,”
穆司厲突然提高音亮“各位族人相信,長老定不會徇私舞弊,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對吧。”
瞬間場下衆人高呼“嚴懲罪人,替天行道……”
“長老,還不行刑嗎,難道長老莫不是心軟了,那可要寒了整個族人的心咯。”嘈雜聲再一次覆蓋整個會場,穆司厲滿意的聽着這震天的聲音,終於,閻王殿主雙手一揮,數萬道天雷匯聚一起,天雷滾滾,響天徹地,一道道閃電揮之慾下,在此時,沒有人注意到穆司厲從身後拿出一個佈滿黑氣的東西對準了穆司弦,
“好好活着……”司弦笑着對司河做了一個脣語。 雙手一揮,漫天雷電傾瀉而下,瞬間一片雪白,周圍一片寂靜,只有耳中陣陣蟲鳴聲……
“不……”司河從夢中驚醒,夢中一切,恍若隔日一般,細思極恐……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司河的思緒又飄到幾萬年前,司弦死後,她就被剝靈丹,剔靈骨,身上烙上了恥辱的奴隸紋,然後就被扔在這奴舍裡,日復一日做着最低賤的事,而他的兒子也被大長老,也就是閻王殿主收爲徒弟,而穆司厲在那時,突然功力大增,連續打敗幾位閣主,殿主,成爲瑞麟族新的領袖,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嘭……”木門被踹開,來者是一個肥胖的女人,還未等司河反應過來,下一秒便凶神惡煞的揪着司河的耳朵大罵:“你這個懶鬼,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原來躲着睡覺呢,啊!”說着說着她的力氣越來越大。
“姑姑饒命,我這就去,姑姑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下次再也不敢了。”沙啞的聲音似乎弄得女人很不舒服,這樣才一腳踢開司河,
“快去,把所有的衣服給我洗了,還有柴火,水都給我做完,不做完,休想吃飯。”說完還踹了一腳,
“也不見見你什麼樣,還以爲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長老夫人呢,也不照照自己的樣子。”司河下意識的遮了遮臉 ,迅速出了小屋,這樣,那人還不忘罵她一句“呸,什麼東西!”
自從來到這裡,她就被衆人欺負,侮辱,每天是做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飯,有時候連水都沒有一口,細算起來,她又有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不過她也習慣了,現在她活下去的唯一意義,就是可以再見他一面……
“唉,你聽說了嗎,大長老身邊那個徒弟今天剛剛降服了一大批作惡的妖獸,聽說衆多弟子都無功而返,還有還有,魔族公主也被他打傷了。今天還被宮主當着衆人的面大嘉賞賜。” 一個路過的女弟子道。
“哪個徒弟啊?” 另一個女弟子道。
“就是那個眼盲的” 司河一驚,
“哦,是他啊,長的倒是玉樹臨風的,可惜了”……
瑞麟族--玉煞殿
“長明啊近日修煉怎麼樣?可有再次走火入魔?”穆司厲着一身黑衣紫袍的躺在玉椅上,周圍煙霧繚繞,而殿內也是陰氣沉沉。而另一邊長明則是白衣飄飄,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雖然眼盲,但眉宇溫潤,氣韻高潔。
“回宮主,自從服下你親自煉製的丹藥,走火入魔的次數也少了。”
“甚好,這樣下去,超過你父親指日可待。”
“我沒有那樣的父親。”長明道。
“可他畢竟是你父親啊,我也不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定是被人誣陷,要不是當初大長老一意孤行,你父親的事或許能查清”說着說着,便拍了拍長明的肩“所以大長老爲你付出的一切你一定要接受,這些年他估計也不好受。”
忽的,長明渾身發抖,黑氣繚繞,穆司厲見狀,掏出一顆丹藥塞長明嘴裡,隨後長明便平靜了下來,
“怎麼,又控制不住了”穆司厲從身後掏出一瓶藥丸,“這是最新煉製的,抑制效果更好。”
長明接過“謝宮主。”
隨後長明便想離開玉煞殿,穆司厲叫住了他“你父親的事,我會幫你的。”
他走後不久,一個笑嘻嘻的弟子走了進來,沒走幾步,穆司厲扔出一個東西,那人也是穩穩接住,然後吃了下去,然後走到穆司厲跟前,一臉諂媚。
“這玩意可吸不得,小心走火入魔。”宮主道。
“多謝宮主救命之恩啊”“司順啊,你說長明這一生氣就控制不住自己可怎麼辦啊”
司順一聽,便道:“弟子明白。”
隨後出了玉煞殿。穆司厲閉上了眼睛,忽的,他一掌拍碎了牆,“要不是當初……”他的思緒來到幾年前,
“你想要的就在我身體裡,待我死後吸食我的血液即可”司弦道。
“當真?”穆司厲半信半疑,
“當真!”
“穆司弦,你居然敢騙我,哼,你以爲我沒有辦法了嗎?”殿內突然充滿了他的笑聲,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謀得宮主之位,本想吸食你的精血修爲會一步登天,誰曾想你居然對自己下毒,害我靈力滯泄,不然他們早……”穆司厲突然被黑氣包圍,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
“你就看着你最愛的人怎麼一個個慘死在我手裡吧!”
閻王殿
“長明,最近你去那有點勤快啊。”一位白髮長鬚的道長閉目道。
“師父,宮主只是問我此次降服妖獸之事,並未聊及其他。”長明解釋道。
“罷了罷了,只是你天性純潔,不知人心險惡,切勿相信他人之言,不要被他人隻言片語左右,謹記謹記!”
“是,師父,徒兒謹記。”大長老緩緩點頭。
長明走出宮殿,只見司順帶着一大批弟子朝他走來,雖然看不見,可他早已逖聽遠聞。
“師兄”長明向他們行禮問好,
“師弟這是作甚,我們可受不了野種的大禮。”
“哈哈哈”衆弟子鬨然大笑。
“你什麼意思?”長明怒道。
“哎,師弟何必動怒呢,你母親那點齷齪事也是人盡皆知。”
“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他可沒聽過呢,更何況他母親那個樣……”一弟子道。
“也對,也對,不見也罷。”司順道。“師兄,他可是個瞎子,瞎子怎麼看得到”另一弟子道。
“你們給我閉嘴!”瞬間長明黑氣繚繞,拔劍相向,衆人都慌了,長明一劈,一羣人倒下,隨後就只剩下司順,司順想跑,被長明抓住腿往後一扔,撞在牆上,見長明朝自己走來,司順全身發抖,啞口無言,眼見那刀揮之慾下,這時來人與長明打鬥起來,隨落下風,但在他一個個法印之下,終於清醒,這男子便是二長老的兒子--穆司陽,
“放開我!”長明甩開穆司陽,徑直離去。
“你真的相信你母親是那樣的人嗎?”司陽說道。長明聽了下來。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雖然宮主下命不允許自己進奴舍,但此時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司順見他們朝奴舍走去,露出了笑容。
奴舍
司河剛把柴房堆滿,已經是落日時分,她挑着水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忽的頭一昏,摔倒在地,
“你這個賤人,怎麼做事的,挑個水都挑不好,”前一秒還在破口大罵,下一秒便笑嘻嘻的道:“公子別見怪,我回去便處罰他,她,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你先退下”司陽道。
“是,,”那婦人便緩緩離去。
“這便是你母親。”司陽朝長明道。“司河一聽,先是一驚,隨後才慢慢擡起頭悄悄的瞧一眼長明,不知不覺眼淚潸然落下。似乎又想起什麼,連忙起身,解釋道:“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認錯了。”低頭就走。
“連你也不肯認我這個野種嗎?”長明憤憤道。
“長明,,”司陽推了長明一下。司河一驚,詫異的望向長明,長明慢慢走向她,
“你是不是做了他們口中的那種事,還有他,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長明停在司河面前,
“還有你!爲什麼要生下我……”一連串的問題讓司河措手不及,她一臉不敢相信這是他的兒子,不相信他兒子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不相信他的兒子來見她卻是來質問她的,可,他就是啊,他眼睛上有他施下的法術,還有他們長得何其相似啊。
“你說話啊,說啊!”長明一激動將司河推到在地。還未等司河解釋,長明就狠狠的拋下一句話。
“我沒有你這樣的母親,從此以後再也不想見你,再也不想!”望着長明離去的背影,司河哽咽的說不出話。
“我……”司河淚如雨下,心口一陣絞痛,隨之視線越來越模糊。司河倒在夕陽下,沒有一絲殘陽照拂在她身上,只有黑暗,黑暗……
黑夜將至,忽的一個黑影閃過,那肥胖的女的先是一驚,隨後走出門,見沒人又是破口大罵,轉頭回房,然後傳來一陣陣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