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悄至,長歌偷偷摸摸繞過守衛,溜出生死海,從容的來到星宿宮,映入眼簾的是無數顆星辰浮懸在這星河中,這星河是天界數一數二的美景,繁星閃爍,經過之處,腳下都會泛起陣陣漣漪,遠處還有一片天幕色彩斑斕,變化莫測,長歌在這茫茫星辰中,一眼就看見了在占星卜卦的星使。
“若冰哥哥。”長歌一蹦一跳的來到若冰身邊,人如其名,若冰星使一襲白衣,上面點綴着些許星辰印記,頭髮盡數束起,站在他身邊總有一股威嚴,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但長歌卻不那麼認爲,她覺得只是他們不瞭解若冰,在她看來,若冰表面像坐冰山,但是實際上卻是更像那冬日的一縷暖陽,讓人留戀與不捨。
若冰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就像這星河一般,清澈,明亮又深邃,一笑起來,心情都平靜了許多。
長歌抱住了若冰,她喜歡抱住他的感覺,很親切很安全,她喜歡他身上那股時而有時而無的淡淡幽香。若冰寵溺的撫摸着長歌的頭。
“若冰哥哥,這幾日都不見你,長歌都見不到你。”長歌噘着嘴埋怨着,但是看着若冰一臉愁容,便靜靜的在一旁看着他擺弄這些星辰,
“若冰哥哥,”若冰轉過頭,長歌用手把他那平靜的嘴角往上提,“若冰哥哥多笑笑,一切都會便好的,況且,長歌喜歡看見你笑。”長歌望着若冰笑了起來,她的笑聲似乎是有感染力,若冰聽了,似乎心情真的沒有那麼糟糕了。
長歌見若冰很忙碌,便來到這星河盡頭,在那裡有一顆古桃樹,天地孕育萬物之時,便生長在此,長歌靠在樹前,望着那點點星辰,微微蟬鳴 像極了在她夢中的那個地方,她拿出酒,邊喝便感慨,
“還是這個地方好啊,明亮又舒服,不像那生死海,黑漆漆,陰森森的,況且在這,有家的感覺。”
“家……”長歌喃喃自語,長歌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感覺,她出生在天界,天界就是自己的家,但是她卻感到壓抑,只有在這才找到了跟夢中那一模一樣的感覺,可以傾訴她所有情緒的地方。
長歌一口酒灌下,臉上浮起陣陣紅暈,她明明不勝酒力,卻不知道爲什麼就喜歡喝酒,大概是因爲喝酒能夠讓她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情吧……
一隻螢火蟲從長歌眼前飄過,落在她鼻尖上,長歌想要碰它,它又飛走了,長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時間竟發現這樹上掛了許多紅色飄帶,她隨便扯下一條,只見上面寫着“願長歌永遠快樂。”
長歌心想這肯定是若冰寫的,她沒想到他居然也會信這個,在天界一直流傳着說這棵樹是神樹,只要你誠心祈願,一定會心想事成。
長歌打量着這紅飄帶上一句句祝福的話,“低俗”嫌棄的搖搖頭,她望着桃樹若有所思,“好像少了點什麼,是什麼呢?”她咬着手指,繞着桃樹轉了幾圈,停下來又癡癡的望着桃樹,“我知道了”隨後她貼着桃樹悄悄說着“是不是少了我這個小可愛啊。”
長歌取下飄帶,在上面塗塗改改,然後重新掛什麼,抱着酒壺,心滿意足的呼呼大睡起來。
“長明,你看你交代我的差事辦的怎麼樣?”
“有勞你了,若冰。”
長明悠然的走向長歌,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忽的拿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尖,長歌估計是難受,揉了揉鼻子,還不忘吧唧吧唧嘴,長明莞爾一笑,想奪過她的酒壺,可她卻抱的緊緊的,誰一碰,就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長明起身,目光鎖定在長歌修改過的飄帶上,上面寫到“長明就是個大混蛋,只喜歡漂亮姑娘,就是不喜歡我,還幫着漂亮姑娘欺負我,以後再也不想理你了。”
長明愕然,隨後無奈搖頭,這一夜,他就守在它身旁,冷了,他就把他的衣服蓋在她身上,她踢開,又幫她重新弄好,反反覆覆,就這樣看着她一夜。
忽的浮起一片火海,想起一陣陣哭聲,撕心裂肺,還有一個凌厲無情的目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長歌從夢中驚醒,不斷喘着氣,那雙眼睛已經反覆出現了很多次,但每次見到,還是這麼恐懼,還有着胸口一直疼的厲害,望着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不是若冰哥哥的嗎?難道昨夜他守在我身邊一夜?”,長歌起身,在星河中尋找若冰的身影,卻不見他蹤跡,便決定日後再交還給他。剛出星宿宮,就聽見外面鬧哄哄的,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仙子詢問,“你們這麼急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仙子向長歌解釋道:“聽說昨夜花海潮花聖殿被人燒了,花神元氣大傷,差點隕落,天界的花草瞬間枯萎,”
長歌愣住了,隨後順着人羣來到花海閣,被眼前的場景震住了,昨天還是奼紫嫣紅,鳥語花香,今日就成了枯地,寸草不生,衆人一片唏噓,長歌擔心起來,花海閣的花和花神是生生相惜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長歌衝出人羣,來到花神寢宮,見她奄奄一息的躺在牀上,身上是紅紅的一片,體無完膚,虛弱到氣息都感受不到,長歌瞬間淚流滿面,花神聽到動靜,問道:“是誰?”
長歌顫顫巍巍的來到榻前,“姐姐,你怎麼變成這樣?” 花神只是微笑着搖頭,
“是魔族公主!”一旁的仙子脫口而出。
“休的胡說,碧水”花神現在說一句話都很費勁,一說話就連連咳嗽。
“我沒有胡說,燒花海閣用的是魔族法術,況且這是無昀醫君說的,怎麼有錯?”
“又是她……”長歌喃喃自語。
長歌告別花神後,憤憤的來到青竹苑,剛想進去,就被她的侍女攔住“我們公主還在休息,仙子還是請回吧。”
“讓開!”,侍女絲毫沒有放她進去的意思,長歌也是二話不說,施法結印把她打倒在地。長歌一腳踹開了門,徽陰被驚醒,剛想起身,卻發現身體麻麻酥酥的,還沒反應過來,長歌就掐着她的脖子,“壞傢伙,有什麼事衝着我來,幹嘛傷及無辜!”。
徽陰一臉疑惑,“你什麼意思,不要仗着有人給你撐腰你就爲所欲爲,今天我非要給你好看不成。”
剛想運氣便發現自己無法凝氣,多次嘗試都無果。
“你不用再試了,你昨天服下了散靈散,怎麼睡一覺什麼都不記得了?”徽陰更加疑惑,“什麼散靈散?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長歌頓時感到疑惑,“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啊,你說明白點,行嗎?”長歌望着徽陰,也不像是裝的,或許真的不記得了,便將昨天所反生的事,悉數再講一遍給徽陰聽。
徽陰拿起鏡子,看着自己臉上被畫的亂七八糟,她嘗試擦掉,發現怎麼也抹不去這些痕跡。瞬間狠狠的瞪着長歌。“難道真的不是她做的?”長歌喃喃低語,
“百里長歌,你到底想幹什麼,把話給我說明白。”長歌頓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尷尬之際,見長明提着剛剛被自己打到的侍女進來,他瞥了自己一眼,隨後道:“公主可以問問她?”
望着地上自己的侍女被傷成這樣,徽陰憋了一肚子的脾氣終於得到釋放,“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憑什麼動我的侍女,就算她做錯了什麼,也輪不到你們動手。”
徽陰平靜下來後,細想剛剛長明說的話,於是詢問侍女做了什麼,侍女剛開始什麼都不肯說,隨後奈不住徽陰的逼迫,終於說出了實情。
昨日長歌離開後,徽陰便派侍女前去燒了花海閣,
徽陰震驚,爲何這一切她都沒有記憶,長歌一聽,立即質問她“還說不是你,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嗎?”
徽陰望着自己的侍女,心想她是跟自己一同長大,只聽從自己的命令,或許是自己身體又不受控制,現在只能認下這件事,先保住她的侍女。
“是我,對不起,我承認是我命令的,我會想辦法就治花神,但我做的這一切也是因爲你。”徽陰指着長歌,長明一聽,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長歌,到底是什麼回事?”長歌被長明盯的不舒服,自知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後,也感到自責 。
“我只不過是戲弄了一下她罷了,沒想到她會如此。”長歌到後面都沒了聲音。
“你所謂的戲弄差點害死一位上神,這就是你說的戲弄,百里長歌,你可不可以不要如此胡來,你以爲你是誰,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仙子,你憑什麼在這爲所欲爲,要是花神出什麼事,把你殺了都無法挽回天界的損失!”長歌瞬間無話可說,她知道自己錯了,但是這也不完全是自己的問題,爲什麼她的過錯最大,一個個的全來怪我,越想,長歌越覺得委屈,眼眶瞬間紅了,徽陰見狀,便道:“你幹什麼對女孩子這麼兇啊,況且是我燒的,你幹什麼怪她,有什麼衝我來。”長歌看了一眼徽陰。
“你怎麼沒在生死海?”長歌慌了,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又偷偷跑出來,你能不能待在裡面不要出來,不要在惹是生非了行嗎,你要害死多少人性命才肯罷休啊!”長明咄咄逼人,聲詞嚴厲,就連看長歌的眼神也變得凌厲,長歌一直低着頭,淚水滴答滴答的迴盪在整個房間,
“對,我是喜歡闖禍,我是爲所欲爲,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仙子,我應該遵守自己的職分”長歌忽的冷笑一聲,“可笑,我憑什麼要待在裡面,憑什麼我要守護你們的生死,你們是生是死與我何干,憑什麼你們可以燈火不息,而我就非要待着那暗無天日的地方,你們的命是命 我的就不是了嗎?”長歌拭去淚水,然後依然一副不卑不亢的離開了青竹苑。
長明一聲嘆息,解開徽陰身上的藥效後,突然望着門外的青竹出了神,
“長明,現在魔族蠢蠢欲動,生死海是唯一可以抵禦他們的唯一憑藉,而你是唯一可以掌控它的,要不是之前的事故,也用不到這個百里長歌,而她整天玩忽職守,我覺得有必要解決她,取回你的力量了,畢竟,在天界,沒有必要的價值,也不必再生存下去。”
“天君,長歌雖然經常玩忽職守,但是這力量在她身體裡已經駐根,冒然取出,我也不確定還能再次掌控它,所以,還請再次給她一個機會。”
“她能穩定生死海還不是因爲你,要不是你……何必弄到如今的局面,罷了,只要她能守好自己的本分,暫且饒她一命。”……
眼前 的青竹忽然朦朧起來,
“這是唯一可以保護她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