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道也端的是可惡至極,竟要與我不死不休,只可惜我現在毫無應對之策,也不知這老兒神通究竟能有幾分,否則的話倒是可以引到真靈府請兩位師兄出手相助,合力圍殺這邪道。”
林牧兵行險招,朝着應元城南方一路飛去,渾身法力運轉到了極致,速度如驚鴻一瞬,須臾之間便是飛出數百丈之遠,將駝背老道遠遠甩在身後。不過,這駝背老道也是起了殺心,誓要將林牧拘來殺盡,因此一路緊咬不放,足足追了一個多時辰,數百里之遠。
林牧本擬請來楚歸離和周蒼兩名高手來共同應對這邪道,但轉念一想,卻是唯恐算計不成反被這駝背老道擊潰,何況自家動手殺了方家少主和黝黑大漢兩人,雖說是爲民除害,替天行道,但是仙道無妄,講究六根清淨,卸去殺性,若是被楚歸離得知自家動手殺人,難免還是要有所介懷。
思慮再三,林牧還是決定不驚擾楚歸離和周蒼二人,兀自朝南逃遁而去,一逃便是一個多時辰,也不知究竟飛出了多少裡地,回首望去早已不見了應元城所在,而那駝背老道卻仍如瘋狗一般,緊追不鬆。
林牧法力渾厚,藉着《乾坤丹典》之玄妙,故而不懼消耗,一路全力飛馳,堪堪的不被追上。不過這般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林牧一時間念頭無數,咬定主意暗道:“我若是能再拖他三兩個時辰,等到天亮之後,自可大搖大擺的飛回應元城,這邪道決計不敢光明正大的與我在城中鬥法,到那時危機自消。”
有了這種心思,林牧便絕不與那駝背老道交鋒,盡力施展修爲,凌空虛度,腳踩虛空一路向南。
“哼!天殺的小子,我看你能躲到哪裡去!方纔在應元城中我不敢全力施爲,如今離了應元城,我施展真正的巫術也不會被人察覺,領死吧!”
駝背老道苦追許久,忽而嘿然一笑,手掌一翻,亮出一根毛髮來,緊接着口中唸唸有詞的嘀咕了一番,最後道了聲:“去!”旋即將手中毛髮朝着虛空猛然一擲,面前虛空突然蕩起片片漆黑的漣漪,將那根細長的黑髮吞了進去,轉眼間消失不見,復歸於平靜。
這一套動作罷之後,駝背老道臉上笑意更深,撫了撫下巴山羊鬍,一副高深莫測的作風。
林牧只知拼命逃遁,卻是未曾望見駝背老道施展術法,他正自顧自的行進間,忽然眉頭一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痛感自體內深處傳來,五臟六腑似是撕裂一般劇痛,頓時一個趔斜,險些跌落下去。
“慘了!難道是我之前不小心被那老道抓住了把柄?這巫道咒法只需取人的生辰八字或者身體髮膚就能施展,看來是鬥法的時候不經意被人取了體膚,這老道真是惡毒,竟這般想要咒死我。”
林牧緊忙運轉法力,順着周身奇經八脈運轉了一遭,便察覺到自家體內不知何時起竟縈繞起一縷模糊的黑氣,跟那凌采薇所中咒術黑氣一般無二,只是更加的凝實,直接侵蝕着自家肺腑,劇痛無比,林牧顧不得許多,暗罵一聲,運用法力將這些黑氣盡數驅除,方纔好受一些,不過仍是感覺身體不適,彷彿被猛獸掌握在手中一般,渾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厚重的壓迫感,讓人難以忍受。
這詛咒之術一經施展,只能由施術者親自解咒,亦或者斬殺施術者,詛咒也自然不攻而破。否則的話,便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達到詛咒的目的,方纔罷休。林牧不用多想,也能料到那駝背老道定是鐵了心咒死自己,故而身體所受之苦刻骨銘心,一道道黑氣自天外徑直飛來,不論他如何抵禦,都不過是無用功罷了,只能眼看着黑氣鑽入自家肉身之中,侵蝕着五臟六腑。
也虧得林牧心性堅忍,雖然劇痛萬分,但也偏咬牙運轉功法,一面驅除體內黑氣,一面御空而行,饒是體內苦痛也不教速度有半分的減弱,始終與駝背老道隔着一些距離。
“好小子,我看你能堅持多長時間,中了我的詛咒還想要活命,橫豎都是一死,我張茂山要殺的人還沒有能逃得了的!”
駝背老道眯眼笑言,索性放緩了速度不那般死追,隔着遠遠的盯着林牧,目光中一片玩味笑意,舉止像是在玩弄股掌間的耗子一般。
林牧五內俱焚,苦從中來,也知自家此次乃是入了困境,着了這駝背老道的咒術,以他現今的修爲,根本無法驅除,僅能一味的拖延時間逃竄。不過時間拖得越久,那黑氣侵蝕的程度也就越加深入,直叫林牧痛不欲生,忍不住吐出一口烏黑的血水。
他亦是心狠之人,也知道自家難以解咒,更難逃駝背道人的追殺,心底暗自忖道:“罷了,也是我行事太過急躁,每每自以爲算計得手,卻還是落得如此險境,果然還是修爲足夠方可擅自行事。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將這個累贅託給師兄他們,一切皆因爲我而起,也該由我結束,只可惜牽連到兩名無辜。”
林牧兀自在心間喟嘆一聲,而後體內劇痛襲來,腦海中一陣恍惚,他猛一咬舌尖,強行醒過神來,當下也不顧三七二十一,認準一個方向拼命飛去,同時從乾坤袋中抽出爲數不多的最後幾枚中品法錢,暗自扣在掌中,做好了誓死一拼的打算。
那駝背老道心性邪惡,死在手下的亡魂絕不在少數,因此瞧見林牧垂死掙扎的慘狀,也升起一絲玩弄蹂躪的爽感,甚至忘了自家還有要事在身,一路追着林牧朝南飛馳而去,並不動用任何法力着急轟殺林牧,只是時不時念動咒語,加劇林牧的傷勢,享受着這般病態的折磨。
“可恨,這老兒竟想要這般折磨死我,哼!想要我不好過,你也休想有好下場,等一會兒小爺我殺你個措手不及。”
林牧心底這般惡狠狠地思索着,手中將十幾枚法錢攥的更緊,暗地裡強行將黑氣侵襲利用法力硬生生的鎮壓下去,暫時脫去了痛苦,但表面卻做出一副窮途末路的苟延殘喘模樣,捂着胸口大喘粗氣,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駝背老道遠遠望見,咧嘴嘿然一笑,語氣森然道:“嘿嘿,諒你這小廝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如今着了我的道,死期不久矣。老道我要眼睜睜的看着你痛苦而死,方纔解我心頭之恨吶!”
二人一前一後,一追一逐,足足持續了三兩個時辰,直至遠處東方泛起魚肚白,黎明慢慢擡起了頭,方纔在一片羣山中停了下來。
林牧汗流浹背,青衣溼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體表漸漸蒙上一層黑霧
,撕心裂肺的疼痛自五臟六腑之間傳出,他低聲痛呼一聲,不得不停下了身形,連忙將手中十枚上品的法錢擲了出去,在半空中化作了十種凌厲的術法朝着駝背老道轟殺而去,矯若驚虹,勢如水火。
“老傢伙,想要我的命,那你也得付出些代價!”
林牧自知詛咒之術難以消除,心底也是兀自發了狠心,強忍着劇痛同時將五靈真形法和日月翻天印施展了出來,雙手祭出日月靈光,僅在原地留下一道虛影,施展渾身解數殺向駝背老道。他一身戰力全展,神通無雙,威力驚世駭俗,饒是駝背老道早已修成了靈魄,也不敢隨意應對,當即念動了咒語,背後浮現一尊漆黑的大蛇虛影,足有十來丈長,舞動着水桶般粗的身軀,猛然一擊甩尾,強橫的破去了十道符錢所化的術法。
“小輩!乖乖受死,老道我還能讓你好受一些,賞你個全屍!”
駝背老道仗着自家修爲高絕,輕而易舉破去術法,直讓林牧魂飛魄散,他本擬趁亂硬拼一記,好歹要重傷這老道,哪知這老道修爲竟如此強橫?翻掌覆手之間便橫掃寰宇,擊潰十道法術,此等手段簡直驚爲天人,饒是林牧行事大膽無畏,此時也不禁起了一絲退意。
倒不是他膽小怕死,只是經歷了數次生死,林牧對自家性命看得無比之重,方纔不願這般坐以待斃,當下也顧不得再與駝背老道爭力鬥法,日月翻天印脫手而出,轟出一片靈光攔住駝背老道,而後身形驀地一閃,朝着遠處羣山深處遁去。
“小輩休想走!”
駝背老道如今也收起了蹂躪林牧的心思,隨手一記陰屠元神,將日月靈光破去,而後朝着林牧逃遁的方向飛馳追去。
林牧體內劇痛難忍,因此也不問方位,隨意找了個方向逃去,端的是一副窮途末路的處境。偏那駝背老道誓要殺他,緊隨其後,讓林牧一直處於緊張之中,四肢緊繃,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什麼人這麼不開眼!沒看到我二人正在鬥法嗎!居然敢擾了清淨,你二人速速上前受罰!”
“阿彌陀佛,李施主即便落了下風,也不必拿旁人出氣,豈不顯得您氣度不足嗎?”
“去你的賊禿!我這叫做賞罰有度懂嗎!而且若非這兩名小輩驚擾,我又怎會輸給你!”
正當林牧走投無路,眼看着便要身遭殺劫之時,卻只聽兩道聲音由遠及近遙遙傳來,一個略帶慍怒,語氣頗顯急躁,而另一個聲音則古井無波,無悲無喜,大有勘破虛妄之意。
林牧本來身陷囹圄,聽聞聲響也不問三七二十一,悶聲大吼道:“請兩位前輩出手相助,在下乃是真靈門弟子,這老道是巫道陰山教的人,來我雲州作亂,還請前輩搭救!”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尊靈力巨掌自高峰中墜下,不由分說的便捲起自家身軀往回飛去,那駝背老道見狀,也知是遇到了高人,二話不說便想要逃遁而去,豈料還未飛出幾丈遠,便聽到那聲音復又從遠處傳來:“惡徒想走?給我留下吧!”
緊接着靈力巨掌突兀的出現在虛空之中,一把捏住了駝背老道,猛然捲起一陣烈風,遭遇如同林牧一般,被拘到了一座巍峨高峰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