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林澤猛然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看着身旁五百多顆失去光芒的魔石，林澤不禁嘆了口氣：“這資源消耗的實在太多了些。”
待看到腦海裡，宛如兩輪大日浮在半空的神念，林澤又倍覺欣慰，就差一點就到七品巔峰了。
對於這四個多月苦修而來的成果，林澤還是十分滿意的。
四個多月前，莫道夫的弟子，送來了第一批魔石，只有三千枚。
不等莫道夫詢問林澤，是否可以放他回去，林澤主動叫來了莫道夫，語氣幽然問了一句：“你的命只值三千枚魔石嗎？”
莫道夫當即色變，將幾名親傳弟子臭罵了一頓。
那幾名弟子連忙叫屈訴苦，自從拜占庭帝國東進失敗，大帝勃然大怒，接連處置了好多人。
他們這些莫道夫的弟子，不可避免被牽連，被排擠不說，連產業都受到了衝擊。
被排擠，資金短缺，能收到三千顆魔石，都是費了好大心思，就等莫道夫回去，替他們主持公道。
林澤聽了倒沒有太過爲難他們，而是大手一揮，直接讓人送了十箱純色上佳的金子過來，讓他們帶回去收購魔石。
在修煉資源上，林澤從不吝嗇。
莫道夫爲了保命和獲得自由，亦寫了一封親筆信，尋求一些朋友幫忙，協助自己弟子收購魔石。
作爲莫道夫這位聖階強者的朋友，本身至少都是拜占庭帝國的大貴族和強者。
有了這些人幫助和林澤給的資金，莫道夫的那幫弟子，十分順利收購了不少魔石。
市面上流通的魔石几乎被他們一掃而空，魔石的價格甚至翻了三番，將資金消耗完的他們，又湊齊了一萬枚魔石。
得了這批修煉資源，林澤再也沒有顧忌，放開手腳拼命修煉起來，底子本就雄厚的他，這段時間武道修爲可謂是飛速增長。
短短四個多月，一百八十顆神念融合的只剩兩顆，距離八品神魂境，可謂是一步之遙。
而此時，林澤手上的魔石還剩三百多枚，當然，用來融合最後兩顆神念，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林澤卻是沒有太過擔心，他手上還有三件至寶，一株八品養魂草，七竅玲瓏神石以及佛門神魂境武者留下的舍利。
以上任意一件，都足夠林澤將最後兩顆神念融合爲一體了。
只不過，突破神魂境，可不僅僅只是將神念融合一體，就算成功了的。
按照典籍記載，神魂境，是需要將融合一體的神念，勾勒出符合自身的武道形象，承載武道意志。
待神念化形蛻變爲神魂後，可以反哺武者自身，從而戰力大增，遠勝宗師境。
這也是爲何神念唯一，只是宗師境巔峰，而非神魂境初階。
同理而言，神魂境武者最強的攻擊，就是神魂攻擊。
按照林澤理解，武道九品，前六品純粹是武，從七品開始，算的上是道了。
故林澤如今面臨的問題是，自己的道是什麼樣子？
這個問題得不到解決，林澤恐怕得一直困在宗師，難以更進一步。
況且這一步十分重要，若一不小心弄錯了，勾勒出的神魂，無法與自身武道貼合，林澤的武道將會止步於八品，再難寸進。
到了這一步，苦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唯有悟，悟透了，一片坦途，悟不透，困守樊籠，不得自由。
好在林澤並非完全沒有思路，昔日秦國神魂境，可有不少位，與林澤打過交道的，算起來都有四位，林澤從他們身上借鑑。
秦皇的神魂是一條黑龍，黑代表秦國，龍代表至尊無上，他的道，粗略可以理解爲，帶領秦國君臨天下。
公孫起的神魂是劍，代表他要走的是殺伐之道。
呂春秋的神魂是一本書，而林澤正好獲得了原本《呂氏春秋》，知道呂春秋是想融合百家，滋養自身。
衛鞅的神魂是一把尺，林澤恰好機緣巧合獲得了他的修煉心得，能理解他推行律法，衡量天下尺度的志願。
想了想，林澤得出一個結論，所謂符合自身的武道形象，歸根究底是你想要成爲什麼樣的人，或者有什麼志向。
想清楚後，林澤更加迷茫了，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長生不老？林澤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長生不老，作爲一個正常人，肯定都有想過，可非要說這是志向，林澤覺得有點扯。
在遇到孟浩之前，林澤都不相信這方世界真的有長生不老存在。
榮華富貴？林澤依舊搖了搖頭，與長生不老一樣，這同樣是正常人都想要的，可林澤總覺得，這些享受，差不多就好，沒必要非得達到某個高度。
亦或者，林澤會覺得到了某個高度，一定會有很多令人煩心的事出現。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想不透的林澤，打算去尋求別人的意見。
想到此處，林澤縱身飛起，消失不見。
……
長安，陳平正在處理一些日常公務，譬如哪些地方需要修路建橋，哪裡的賦稅該上繳等等。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一臉正色問道：“陳平，你認爲我想要什麼？”
陳平先是一驚，隨即欣喜道：“師叔，您回來了，快快，先坐。”
說完就要起身，將座位讓給林澤。
林澤搖了搖頭道：“不必麻煩，我很快就走，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陳平想了想說道：“師叔最常掛在嘴邊的好像是順心意，於師叔而言，想要的應該是自由吧。”
自由嗎？林澤沉思了一會，覺得好像是有點像自己，可總覺得還是不夠貼合。
搖了搖頭，林澤丟下一句：“打擾了。”整個人再次消失不見。
……
咸陽宮養心殿，胡亥看着五花大綁不斷掙扎求饒的六品陌生武者，面色複雜。
片刻後，胡亥臉色恢復堅定，眼中冒出一縷紅光，喘着粗氣，將手貼在了陌生武者後腦上，閉上眼睛，運轉着新得到的秘法。
突然一陣風吹過，林澤來到胡亥面前，輕聲問道：“喂，在你眼裡，我是個什麼樣人？”
突聞聲音，原本就有些緊張的胡亥，差點心臟都嚇裂了，砰砰砰跳個不停。
待看到林澤，胡亥瞳孔幾乎緊縮到了極致，放聲道：“怎麼是你？”
林澤不以爲意道：“對啊，是我，咦，陛下你好像在修煉邪功，邪功非正途……”
“算了，不管了，請問陛下，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
見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戳穿，林澤又一副毫不在意的表現，自從知道熊心被手下殺死以來，每日憂心忡忡的胡亥，徹底爆發了。
只聽他歇斯底里喊道：“林澤，你就是個混蛋，你永遠都是這麼自我，絲毫不顧及他人感受。”
“朕就練邪法怎麼了？不練邪法如何突破宗師，如何擺脫你的陰影？”
“沒想到你居然一直監視朕，事已至此，你動手吧，朕認命了，天不在我啊。”
胡亥後面的那兩句話，林澤倒是沒在意，唯獨第一句，引起了他的共鳴。
對，沒錯，就是“自我”。
待確定這兩個字後，林澤只覺豁然開朗，按照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悟了。
得了答案的林澤，沒有多做停留，整個人再次消失不見。
留下失魂落魄的胡亥，喃喃自語：“這是覺得朕沒威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