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師兄在此謝過師弟了。”
林澤笑着回道:“大師兄太客氣了,份屬同門,理應守望相助,他日師弟若是遇到棘手之事,還得請大師兄出手相助。”
玄都重重點頭道:“小師弟放心,待我傷好之後,必定全力以赴支持你爭奪天命。”
得了玄都承諾的林澤,只是淡然一笑道:“好說好說。”
隨後林澤話鋒一轉,一臉平靜道:“大師兄有傷在身,不如先去休息,待師弟我準備好冊封之事,再出面配合。”
“至於出兵一事,師弟還得好好與底下人計議一番,恐怕需要等上一段時間。”
玄都一臉真誠回道:“小師弟儘管安排,借運療傷難以一蹴即就,不急在這一時。”
林澤拱了拱手道:“多謝大師兄體諒。吳凡,帶孤大師兄去北苑休息,交待管家,必須按最高規格招待。若是讓孤知道他有半點怠慢,孤親手扒了他的皮。”
吳凡連忙躬身應道:“諾。”
“大仙請,”吳凡朝着玄都伸手道。
站在一旁的莊周主動請纓道:“不如我帶大師兄去吧。”
林澤連忙說道:“二師兄且慢,冊封之事,以及出兵之事,師弟還得向你多多請教。這種小事,交給他人去做即可,想來大師兄是不會對此心懷不滿的。”
玄都義正言辭說道:“莊周,正事要緊,小師弟成道時間不長,你應多指點他,讓他少走些歪路。帶路這種事,有人做就行了。”
說完面露笑容對吳凡說道:“這位小友,我們走吧。”
隨後吳凡玄都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玄都剛離開不久,莊周突然提醒道:“借運療傷會消耗大量的氣運,如今正值大爭之世,氣運額外重要,師弟注意把握其中分寸,莫要被此事所誤。”
林澤呵呵一笑,不可置否說道:“師兄覺得,借運療傷是老師的主意,還是大師兄的主意?”
莊周打了個哈哈回道:“大師兄不是說了嗎?他是因爲得了老師的指引纔來的。”
“是嗎?”林澤不可置否道:“師弟覺得,老師出手讓大師兄醒來這事應該是真的,老師告訴大師兄借運療傷之法這事或許是真的,老師讓大師兄借西秦氣運療傷這事,卻有可能是假的。”
莊周面不改色問道:“師弟爲何覺得老師讓大師兄借西秦氣運療傷這事是假的?”
林澤淡然道:“師兄莫非忘了,師弟藉助西秦吸納的氣運,有一半去了道宮。”
“換而言之,道宮不管是氣運凝聚的速度,還是氣運總量,都在西秦之上。”
“若大師兄借運療傷真是老師的想法,老師爲何要捨近求遠,讓他來長安?”
還有一點林澤沒說,不久之前道聖才傳給他封冊之法,讓他氣運暴漲,這才過多久,怎麼會讓玄都來吸取西秦氣運?
道聖到底是閒得蛋疼,還是人格分裂?
莊周輕咳一聲道:“或許老師比較在意道宮的興衰。”
言下之意,道聖在道宮和西秦之間,選擇犧牲西秦,保全道宮。
林澤輕笑一聲道:“若是以往,師兄說這句話,定然讓人挑不出毛病。如今可是大爭之世,道宮與西秦,在老師心中孰輕孰重,師兄真的就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況且,道宮氣運折損,會有西秦吸納的氣運補充,西秦氣運折損,道宮可不會反哺。”
“世俗王朝氣運折損過多,是有可能亡國的。真要把西秦這隻下金蛋的老母雞給燉了,道宮從此以後再也撿不到金蛋了。”
莊周臉色微微一變道:“師弟既然覺得大師兄說的是假話,爲何不斷然拒絕?”
林澤兩手一攤道:“正所謂長幼有序,強弱有別,師弟哪拒絕的了?”
莊周面露疑惑之色:“長幼有序我懂,強弱有別什麼意思?”
林澤面不改色道:“大師兄實力遠超於我,拼着天道反噬,幹掉我應該不成問題,這就是強弱有別。”
莊周聞言苦笑:“大師兄豈會做這種事?”
林澤神色平靜道:“假傳老師之命他都敢,爲何就不能幹掉我?”
莊周聞言爲之語塞。
過了一會,莊周搖頭嘆息道:“師弟都答應了此事,再說出來,又有什麼用?”
林澤搖了搖頭道:“師弟我是答應了,可這不是還沒開始嗎?只要事情沒有塵埃落定,終究有反覆的時候。”
莊周微微皺眉道:“你打算出爾反爾?”
林澤還是搖頭:“出爾反爾,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拒絕。”
莊周一臉好奇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林澤突然躬身拜道:“還請師兄助我。”
莊周一臉茫然,下意識道:“你讓我怎麼幫你?”
林澤起身,一臉認真道:“還請師兄回趟道宮,告訴老師此事,老師若覺得此事不妥,定然會出手阻止。”
莊周沒好氣道:“爲什麼你不去跟老師說?”
林澤義正言辭道:“這邊剛答應那邊就使壞,師兄當我是什麼人?兩面三刀嗎?”
莊周一臉驚訝看着林澤:“難道你讓我去就不是兩面三刀嗎?”
林澤搖頭道:“當然不是,師兄發現不妥,及時揭穿大師兄不良意圖,成功保障了道宮的利益,理應嘉獎。”
莊周別過頭說道:“我不去,你怕得罪大師兄,難道我就不怕嗎?”
林澤冷靜道:“師兄你當然不怕,大師兄沒受傷之前就奈何不了你,何況如今受了傷。”
莊周不爲所動:“師弟都答應了,我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去拆穿他?”
林澤幽幽說道:“師兄不肯告訴老師,師弟亦無法勉強。若西秦氣運因此折損過多,出了點什麼意外,老師怪罪下來,師兄逃脫的了干係嗎?”
“師兄怕得罪大師兄,就不怕得罪老師嗎?”
莊周一臉沒所謂道:“大師兄刻意算計,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澤輕聲一笑:“師兄知情不報,難道不該被問責嗎?”
莊周反問道:“師弟非但知情不報,反而爲虎作倀,你都不擔心,我爲何要擔心?”
林澤一臉平靜道:“師兄莫要忘了,方纔大師兄提及借運療傷之法,師兄可是賣力解釋。”
“這件事真暴露出來,師兄覺得大師兄會不會拉你下水?師弟大可假裝不知情,師兄能假裝嗎?”
“師弟懇請師兄認真思量。”
莊周雙眼一眯,語氣微寒:“師弟如此行爲,怕得罪大師兄,難道就不怕得罪我嗎?”
林澤躬身一拜,臉色誠懇道:“師弟誰都得罪不起,但師弟自認與師兄投緣,纔會坦誠相待。”
“若非不得已,師弟何必出此下策?還請師兄助我一次。”
莊周沉默良久,忽然說道:“此事師弟欠我一個人情。”
林澤面露喜色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