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星刻識破了身份,並且是已經沒有辯解餘地的證據十足狀態。
小雪乃可能也明白了已經沒有隱瞞的意義了吧?
所以,在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之後,雪乃再次擡起頭望向星刻的方向,雖然隔着繃帶,但是星刻還是能夠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並不是來自於光的反射這種真實層面的目光,而是某種更加概念化的注視。
小雪乃的氣質也發生了從本質之上的變化。
變得毫無感情的色彩,毫無人性的體現,這也是暫時將【雪乃】這個人格隱藏之後,用於世界意志之間對話的【智慧和理性】的這個世界所誕生的【意志】本體。
當然,她說話的聲音雖然沒變,但也已經沒有了感情的流露:
“吉斯先生,你錯了,並不是我主動要降低自己的位格來到這裡的。
而是爲了保證自己的獨立意志,也就是【自我】不會消失,我才必須要暫時以這種方式躲藏起來。”
“不,你錯了。”
“?”
“你應該叫我吉斯哥哥。”
“……吉斯哥哥。”
哇啊,用這個毫無起伏的聲音將【歐尼醬】三個發音表現出來,在星刻的耳朵裡聽着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於是,與雪乃相反的,星刻越是笑眯眯的說道:
“很好,果然還是小雪乃嘛。
如你所見,我也是一個本體是盒子…不,是世界,但卻行走在主物質世界的存在。
雖然和你的狀態不一樣就是了。
那麼……小雪乃可以告訴哥哥,你是如何落到這個地步的嗎?”
“吉斯哥哥……希望知道真相嗎?”
“是呀,我這是自發性的、以興趣決定的想要幫助你呀,所以誠實的告訴我吧,我可見過一個沒臉沒皮,沒有尊嚴的求我幫白忙的世界意志哦。”
“是嗎?吉斯哥哥已經去過各種不同的世界了嗎?
那麼其他世界的主體意志是怎麼樣的呢?也都是和我一樣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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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不是呢,至少沒有像你這樣以人類歷史作爲自我存在基礎的悲劇世界吧?”
“原來吉斯哥哥已經看穿到這種地步了。
是的,沒錯,這個世界的命運其實是和人類的命運所緊密相連的,而我的存在不僅僅是這個世界的意識,同時也可以說是人類歷史的本體。
所以,如你所見,這個世界正在走向滅亡,原因是十年前某一次的出現失誤的生化實驗,在那之後的災難就開始於那一次的實驗。
之後基於【原腸病毒】迅速進化的【原腸生物】們,很快就擴張到了可以侵略整個世界的地步。
而沒有多餘智慧的它們也確實遵從本能,侵蝕了這個本是由人類主導的世界。
從十年前開始,到了現在,世界上的人類數量已經只剩下十年之前的一成不到了。
世界的本體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人類的文明的存在就像是我的靈魂一般,人類滅亡之日,也就是我失去自我,變回沒有自我存在的、單純由世界法則組成的聚合體的時候。
當然我也並沒有坐以待斃,身在高位面的時候,我已經做了很多的措施,無論是剋制原腸生物的金屬的誕生,還是人類之中誕生的高智慧天才個體。
又或者是擁有強大力量的新世代孩子的誕生……
作爲世界意識,我卻不能直接對主物質的世界進行干涉,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樣稍微改變歷史的走向而已。
讓極其微小概率存在的金屬誕生,讓人類之中多幾名天才的誕生,之類概率性的瑣碎事情。
但這些都沒有能夠挽救人類走向自滅。
甚至是我所寄託的最後希望,新世代之子,現在也被大家排斥爲【受詛之子】,遭到的待遇從哪方面來說,都不能說是很好。
人類的數量減少到這個地步,我的力量也已經虛弱到了無法抵擋那個,新生的高位面意志——【原腸生物羣體意志】在高位面之中對我這個概念的同化、侵蝕。
所以我爲了保持自我,只能主動降維,成爲一名普普通通的新生兒,獲得屬於自己的【人格】,也就是雪乃,並且掙扎生存到了現在。
大概就是這些了。
怎麼樣呢?關於我的故事。”
一邊講着自己的故事,一邊雪乃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感情豐富起來。
逐漸的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一直都在微笑的街頭賣唱少女。
否則,可能也就不會在最後俏皮的詢問星刻的評價了吧?
“這麼聽起來,你這個存在,從一開始的誕生就宛如是要爲了迎來終結一般呢。”
聽完故事的星刻,面對雪乃的問題,毫不留情的做出了這樣的評價,並且還繼續說道:
“【人類從一開始誕生,就已經走在了去往毀滅的道路上】這是一句非常不錯的話哦,出自我喜歡的某一位作家之口。
人類想要作死,自己搞死自己的事情,就我所聽說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在心裡明白【受詛之子】纔是人類最後的希望,但卻因爲恐懼而對希望的門扉視而不見。
明白生化研究是危險的東西,但卻因爲私慾和強權的誘惑而去追求不屑。
無論那一條路,不都是明知是危險還都義無反顧的自滅行爲嘛。
但不知道爲什麼,放在人類的身上這些選擇都不會顯得突兀。
人類和自滅行爲,沒有感覺非常般配嗎?小雪乃。”
嘴角的微笑變成了帶有一絲絲的悲傷而又無奈的苦笑,雪乃搖了搖頭說道:
“吉斯哥哥,我真的想不明白呀。
無論如何那都是不合道理的。”
星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有些苦惱:
“額,不明白嗎?
也是,你不明白也不奇怪。畢竟作爲一個人類,你還是個小孩子嘛。
不過,其實也就是那個道理而已。
人類是很複雜的,就像是渣滓和垃圾混合着寶石和珍珠一樣。
比如:你的母親就是一個不錯的縮影。
她愛着你,但卻因爲恐懼而傷害你,掙扎着,掙扎着,最後選擇了逃避。
這種人,就宛如在香甜的白米飯上面澆了糞水做成的蓋澆飯呀。
至少我不願意去吃。”
說到這裡,星刻一把將雪乃拉近自己的懷裡,摸着她的小腦袋繼續說道:
“也就你這個小傻瓜,不知道是不是在心底裡將所有的人類都當作了自己的孩子,自己都已經吃了這麼多的苦頭,還不忘爲她的行爲辯解。
你到底是多麼的單純呀。”
擡起頭,雪乃希冀的看着星刻說道:
“但是,吉斯哥哥,真正善良的人也是有的。”
順勢放開自己懷裡的雪乃,星刻將兩手搭載她的肩膀之上,與她四目相對,微笑着對她說道:
“啊——我不否認,正因爲是泥沼,所以寶石顯得特別的耀眼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不來一場【諾亞方舟】嗎?小雪乃。”
“壞人們都被大水沖走,只留下在大船上善良的好人。
這樣的事情真的能夠做得到嗎?”
“當然,不過小雪乃你首先答應我一件事情。”
“需要我做什麼事情嗎?”
“小雪乃,加入【宏界方舟】成爲一名偶像歌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