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說完這句話低垂眼瞼,她努力的控制眼中的眼花,不讓它流出。許久她表情漠然的側頭,視線卻被緊閉的窗子擋住。
是啊,我就算沒了他司徒曄,我還是我,我還是可以過生活的,只是如今被困在這深宮之中,就像一隻被困籠中的小鳥一般,我何時才能出去,何時才能得自由呢?
不過不急,等如清生產之後,凌浩,那時便是揭穿你真面目之時!
“好吧,其實也不是我要多想,只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會…夜裡有些睡不安穩,唉,也許是懷孕的事吧!”如清不在意的搖搖頭。
嬋兒眉頭微皺,最近嗎?
“如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剛剛幾天而已,沒事的嬋兒,之前你不是還替我把過脈嗎?而且我的吃的、用的都要經過你的檢查,我想就算有人想要害我都害不成了呢!哎喲…”
如清手輕輕的撫摸着肚子,“他很淘氣,想來應該是個男孩子。”
嬋兒不由得笑了,因爲她想起一句話,“如清,肚子尖尖生男孩,肚子圓圓生女孩呢!我看你的肚子啊,一邊圓一邊尖,估計是龍鳳胎呢!”
如清聽了臉上染上一抹紅暈,看着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幸福。
嬋兒知道這種說法不科學,孕婦的肚子是尖還是圓是由胎兒的個頭,胎位等多種因素決定,不過這樣說能讓如清更加珍視自己的孩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美人,白容華來了。”
嬋兒收斂臉上的笑容,:“先請到正廳裡坐吧,就說我稍後就來。”
宮女遲疑了一下,於是回到:“喏。”
看着宮女退出去,如清說:“嬋兒,沒有我在身邊你會不會不習慣?她看起來就不像個安分的,你怎麼還把她留下了?”
“嗐,現在留下誰都一樣。今天是你的人,明天就可能是我的人了。她越是往我身邊放眼線,我越是期待,如清。我只等你的孩子安全降生,到時候我便了無牽掛,我一定要讓凌浩付出他應該付出的代價!就先從凌環開始。”
如清看着此時的嬋兒,她知道嬋兒是恨死了凌環的,不。與其說是凌環,不如說是凌家的人,凌浩破壞了她母親安睡的地方,而凌環破壞了她想要的美好,她怎麼能不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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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容華今日怎麼有空到妹妹這荒涼之處一坐?”
白飛看着嬋兒,冷冷一笑:“你們都下去吧!”等宮女都下去之後白飛說:“嬋兒,我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也應該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誰,我相信陛下也知道。那爲何你生氣?爲何說陛下要殺了你?”
嬋兒用餘光看了一眼白飛,然後輕蔑的一笑:“你也配來問我這個問題嗎?既然你說了,我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那麼你就先說說,你來這的目的吧,我可不信你是希望我與他和好。”
白飛嗤之以鼻:“誰會希望你和他和好?你也知道我巴不得你離他遠遠的,他恨透了你纔好!”說到這白飛轉身:“我一直喜歡他,只是他的心裡、眼裡卻只有你!”
“你喜歡他,是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喜歡他的權利?白飛。不是我貶低你,而是你自己一開始就把你自己的位置擺錯了,你早就知道他是心有所屬之人,你明明可以止步可你卻沒有。你甘心淪落,如今這樣的結果是你自己自找的。”
說到此,嬋兒突然邪邪的一笑,語氣有些痞氣:“對了,他從來沒碰過你吧?”
白飛一愣,難道他連這話都告訴她嗎?
嬋兒看到她發愣心裡也是震驚的。司徒曄說過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飲,難道是真的?
不,不會是真的,就算這句話是真的,那也是在他不知道她是大盛國人的前提下,如果不是這件事,他還能因爲什麼而匆忙的過來呢?
真的是因爲擔心她?
不會的,如果是擔心她而匆忙趕來的話,他事後會來解釋的,可是他沒有,就說明他解釋不出來那人到底說了什麼才讓他那麼焦急的趕來。
真的是擔心她的安危的話,又怎麼會無法解釋呢?
嬋兒自嘲的一笑,“他就是這樣踐踏別人的感情,真不知道你們到底喜歡他什麼。白飛,你就跟從前的我一般,那麼盲目的喜歡了他,等你到我這地步的時候你會發現他不值得。”
白飛看着嬋兒,司徒曄這般爲了她,她爲何能這麼說?那天的事,她都知道肯定不是事實,爲何她就那麼認爲?
雖然她不是好心的來勸和的,卻是來弄清事實的。
因爲這麼久過去了,司徒曄雖然偶爾也會去她那,可往往都是望着嬋月宮的方向發呆,端給他的茶水他也都不喝,後來梁平說現在司徒曄只喝一種茶,那就是嬋兒親手種植的茶。
白飛恨,尤其是聽了這話之後,她更恨了,爲什麼他要那麼喜歡她?當天在和碩宮她的無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他什麼都不說,他都不說,別人也只能當成沒看到。
白飛記得,剛剛入宮的時候,他跟自己說過,叫她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亂傳話,否則他不保證記得她的救命之恩,想到這白飛冷笑,是啊,他對她一直就那麼好,那麼癡情又縱容。
可是她不明白,爲何嬋兒會相信了呢?除非嬋兒的身份還有別的內幕,想起之前聽過的傳言,於是她就跑來質問她來了。
“當初你會在陛下的身邊,是不是奉了什麼人的命令?”
嬋兒驚訝的看着白飛,她怎麼會知道?
當初她是遵守對大將軍的承諾,來到司徒曄的身邊幫助他,只是這件事只有她和賀子希知道,後來司徒曄雖然聽到了,也知道了,可他並沒有在意這件事。
而且他應該不會對白飛說的。
“果然,看來我哥跟我說的不錯呢!怪不得陛下會生氣。”
白飛喃喃自語,完全忘記了嬋兒還在她面前,嬋兒則是疑惑。到底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還有,宮中不允許外男出入,她又怎麼見到她哥的?
“白容華,你說的是什麼事?如果你肯告訴我。我就不會說你與外男私下見面的事,你也當知道,如今你已身爲容華,沒有皇上的批准,你就是想見你的家人都不行。因爲你哥算外男,而你…很不巧我聽到了你說的話,你和你哥見過,不要認爲我找不到證據,你哥那麼實心眼的人,想來很容易就把話套出來了吧?”
白飛聽完氣的咬牙切齒,她怎麼忘了,就算她如今被陛下冷着,她也還有利爪呢!
“當初你會那麼巧合的救下司徒曄,是因爲你就是軒王爺的人!我雖然不知道你和軒王爺是如何相識。可一早我就懷疑過,你爲何那麼湊巧的遇到了陛下呢?前幾日陛下去我那,我大着膽子問了,他難得跟我說那麼多,如果不是每句話都在說你,我會很高興。”
說到這裡,白飛嘆了一口氣,“他的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你,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
“他跟你說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嬋兒有些不可思議,怎麼又把她和司徒軒聯繫到了一起?司徒軒。他還害了她的爹爹,這筆帳她還不知道怎麼討,怎麼又有這話傳出?
“他?你認爲陛下能跟我說這些嗎?只是因爲我問到當初你與他如何相識,他才說起了那段經歷。進而我聯想到的。只是我沒想到,這樣光鮮的你背後竟然是那麼骯髒的生活環境!”
“你!”
曾經她爲了不讓司徒曄被人詬病,她已將自己跟青樓劃的乾乾淨淨,雖然很多人依然會懷疑,可是他們沒有證據,只是沒想到司徒曄竟然會跟她說…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心思。明明知道她與白飛也不似表面那麼太平,卻還是告訴了她…
不過也正常吧?他只是想要利用別人來讓我妥協,然後親口對他說吧?可是如果我說了,他會相信我之前並不知情嗎?他說不定依然會想要…
嬋兒突然覺得很悲哀,爲何會喜歡他呢?爲何她要喜歡上一個皇家的人呢?尤其她喜歡的這個人,還是前晉國的人,而她,這一世卻是大盛國的公主!
“怎麼?惱兇成怒了嗎?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知道我沒有你長的漂亮,可我卻知道,你不會永遠霸佔着他,當初有一個凌環跟你搶,如今呢?那麼多人跟你搶!還記得那天在院中的事嗎?我看到你過來了,只是他並沒有。”
嬋兒一愣,是那天她看到和聽到他的話之後她才提前回了宮,回來之後就要離開了,那一次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他的不信任,她看着他與白飛交談甚歡的樣子,她嫉妒!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這般嫉妒一個人,可到底爲什麼嫉妒她又不知道。
“如果沒有我,他走不到今天,你想要入了他的後宮,更不可能!你不覺得你應該感激我嗎?”
白飛並沒有接話,而且如實的回答前一句話:“我知道,因爲他跟我說過。”
嬋兒眼眸微眯,司徒曄跟她說的還真多,他就那麼信任她嗎?
白飛正了正神色道:“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到底是不是受人所託,到陛下的身邊來是不是另有目的?你到底是不是司徒軒的人?”
嬋兒看着白飛,她憑什麼來質問她?她又爲什麼要告訴她?
“你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嗎?白飛,如果你有疑惑就自己去查,我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消息,但你的消息有真有假,我勸你最好不要亂說,否則…”嬋兒拉長尾音,邪魅的一笑說:“我不保證你一定沒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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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夫君,你們怎麼來了?”如清看到賀一若和司徒曄的時候有些吃驚,不明白他們來了卻都站在門外是爲什麼?嬋兒和白飛在屋中說話,難道他們不擔心嗎?
她就是擔心嬋兒才從偏殿過來的。
賀一若看到如清的時候,臉上嚴肅的表情化開,露出柔柔的笑容,“如清,最近好嗎?”
如清點點頭,然後看向司徒曄,此時他的臉色陰鷲,目光森冷,如清有些擔心。
嬋兒和白飛聽到如清的話都走了出來,結果看到司徒曄等人都在,嬋兒卻是一貫的冷清,反正他都不信任她了,他也想過要殺了她了,再多一條罪名又如何?
白飛趕緊行禮,心裡卻是害怕的,雖然她剛剛說的話是事實,可卻不是司徒曄說的,大多話都是凌環告訴她的,她不確定司徒曄到底聽了多少去,此時她不免更恨嬋兒了。
凌環說嬋兒的聽力很好,她會不知道司徒曄在外面嗎?看來她是故意的!
其實嬋兒是真的不知道司徒曄就在外面,她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概是傷心過頭了,心思無法集中,而且每每提到司徒曄,她總是覺得很心痛,有的時候就連如清喊她她都不知。
如清認爲,她是在走神,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並不是走神了,而是真的沒有聽到。
司徒曄沒有理白飛,徑直的走到嬋兒的面,“剛剛的話,都是真的嗎?”
嬋兒擡頭,目光對上司徒曄的,有多久了,沒有看到他,可如今再看到他,卻依然覺得痛,“是真的,當初我是受人所託來到你身邊,我是帶着目的的來到你身邊的,所以當初你說你要帶着我離開的時候,我拒絕了。其實我曾後悔過,只是如今,後悔的事已經太多了,沒必要去後悔了。”
是的,後悔的事實在太多了,多到她已經悔不過來了,所以不如不去想了。
司徒曄眼中兩簇火花,那是憤怒,他雙拳緊握,突然擡手,輕輕的撫摸嬋兒的臉頰:“嬋兒,你可知道我是多麼的喜歡你呀,當初是我錯,不該不信任你,可如今我信任了你,你卻不信任我了,爲什麼我們走到了這一步?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可否如實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