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幫那都是什麼人?
可以說,整個佛山沒有不知道的。
沙河幫的人勾結洋人,私下販賣人口,欺行霸市,可謂是無惡不作,說他們是人渣都是侮辱人渣了,可以這麼說,沙河幫是除了好事什麼都幹,除了良心什麼都要。
沙河幫能逍遙這麼長時間,而沒有被剷除,那是因爲沙河幫的幫主安廣達給佛山的官面上的大人們使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再加上背後又有米國大商人積善這樣的洋人給他們撐腰。
否則按照沙河幫這種天怒人怨的搞法,早就被當地武風盛行的佛山人打死了,哪裡還能像現在這樣囂張跋扈。
可是,現在嚴振東居然也開始和沙河幫這些人渣、惡棍們攪和在了一起,這讓姜漓如何也接受不了。
因此,在從樑寬那裡得知了嚴振東要收沙河幫的人爲徒的時候,姜漓也不練功了,二話不說,直奔嚴家武館而去,嚴振東雖然沒有盡過師傅得責任,但好歹在教授姜漓武藝的時候沒有藏一手,漏一手!就憑這,姜漓也不能讓嚴振東走上原劇情裡的老路。
姜漓現在練功有成,身體素質接近常人的五、六倍,輕身提縱術雖然才兩級,但也沒用多長時間便來到了嚴振東的武館。
緩步進了嚴家武館,平緩了一下心情,姜漓看着院內的弟子像往常一樣練着武,心情倒是稍微好了一些。
進了大堂,姜漓一眼就看到嚴振東正一臉喜色地看着堂內的幾口大箱子,清點着的大量金銀財貨的時候,姜漓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以嚴振東現在的情況,就算再招收10倍的弟子,也不可能拿得出這麼多的好東西,那這些財物不用說也知道,肯定就是沙河幫送給嚴振東的拜師禮了,也就是說嚴振東是真的收了沙河幫的髒錢,收了那幫爛人當徒弟!
就在姜漓心中思緒翻涌的時候,屋裡的嚴振東卻是知道了姜漓的到來,當即便是一臉笑意對着姜漓說道:
“小姜,你來得正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叫積善的洋鬼子要跟咱們合作,爲師的嚴家武館可謂是開張大吉,一上來就招收了百十來名弟子,現在咱們也算是佛山數一數二的大武館了!”
“那些佛山武師們聯手抵制我們,不讓人進我們武館學藝,那又怎麼樣,老子照樣把武館給開的風風火火。”
說到這裡,嚴振東已經是壓制不住心頭的歡喜之意,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旋即頗爲興奮地拍了拍姜漓的肩膀,然後開口說道:
“看現在弟子這麼多,現在的這個院子有點小了,爲師打算最近再租一家更大的院子,用來給武館的弟子們演練武藝!還有……”
不等嚴振東把話說完,聽到嚴振東還和洋鬼子積善有了聯繫,一直都在強行壓制着心頭怒意的姜漓實在忍不住了,當即對着嚴振東說道:
“師父,沙河幫的那些敗類,您可千萬不能夠收啊!您來佛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沙河幫那些人販賣婦女,欺壓良善,無惡不作,您怎麼能夠將他們收入門下呢!”
“而且洋人侵略我們,您怎麼還能和他們有所合作呢”。
對於姜漓打斷自己的話,一上來就提反對意見嚴振東雖然心情有些不爽,但是他卻是也沒有直接發火,畢竟姜漓說的有一定道理,而且對於這個弟子,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呵呵……小姜,你太年輕了,還有太多事情都不懂。”
略微思量了一番之後,嚴振東這才意味深長地開口對着一旁的姜漓說道:
“很早以前的時候,我嚴家收徒要求是很嚴格的,非天資聰穎,心性純良之人不授,可是這樣做又有什麼用呢?等傳承到我這一代,就只剩下我嚴振東一個人了!”
“人不心不古,這個世道已經這樣了!如果我嚴振東不跟着改變的話,恐怕我嚴家的鷹爪鐵布衫功夫到了我這一代就要失傳了!”
說到這裡,嚴振東的話音不由微微一頓,旋即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看向旁邊的姜漓語氣冰冷的說道:
“我嚴振東自認武功比起佛山的所有人都強,可惜這又有什麼用?不是依舊被佛山武術界裡面的那些人排擠在外嗎?”
“爲什麼他們一句話,就沒人來上門拜師學藝?不就是因爲其他的武館的館主們是當地人,有着本地勢力的支持!”
“就像黃飛鴻,武功未必就有我強,可是,他手下有着黑旗軍組成的民團三千人,連提督和知府有時都要看他的臉色,所以就被那些人捧成什麼佛山第一高手!”
“而我嚴振東除了有一身高強的武功什麼都沒有,剛來佛山連吃飯都要靠去街頭賣藝,靠你這個徒弟來接濟!”
“所以,我必須要變通,我要開館收徒,我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勢力,哪怕是洋人,是沙河幫這樣的幫派,只有這樣我嚴振東纔不會被人欺負打壓,才能把嚴家武功發揚光大!”
看着對面的神情激動的嚴振東,姜漓不由暗暗在心頭嘆了一口氣,這當真是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啊!
在姜漓看來,嚴振東此人的本性其實並不壞,這一點從之前嚴振東寧可在街頭賣藝求生,也不仗着一身武功爲非作歹就可以看出來,起碼一身武者的尊嚴是保住了。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姜漓覺得原劇情裡的嚴振東之所以會和沙河幫的人混在一起,也許就是因爲嚴振東真的太想開一家武館,將嚴家的鷹爪鐵布衫功夫傳承下去了,最後才被沙河幫的人給利用了。
因此,姜漓這才自掏腰包給嚴振東租賃了一家武館,然後又跟他一起將嚴家武館維持到今天。
但是,現在看來,姜漓覺得嚴振東這個人是真堅持不夠,抵抗不了誘惑,但也不能完全怪嚴振東,畢竟嚴振東憑藉着自己的武藝打敗佛山武術界,但佛山武術界的人不認賬,實在沒辦法了,嚴振東只能退而求其次和積善、沙河幫混在一起。
思索之極,姜漓又連忙開口對着嚴振東說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師父,您前面說得都對,我們是需要想辦法來改變現狀,不能夠一味地等下去了。”
“但是,沙河幫的人喪盡天良,他們勾結洋人,拐賣我們國家的婦女到外國去做女昌女支,欺行霸市,害死不知道多少的無辜老百姓,您又怎麼能夠和這種人攪和在一起?”
“這樣下去不但不會改變我們現在的處境,只會平白無故的污了我們嚴家武館的名聲,最終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聞聽此言,嚴振東的臉色頓時便是陰沉了起來,目光森然地掃了一眼姜漓之後,這才仰天狂笑道:
“哈哈……哈哈……名聲?狗屁的名聲!我只知道如果我日後落難的時候,這個所謂的名聲給我不了飯吃,給不了我衣穿!”
“沙河幫的人不是好人?那麼佛山武術界他們那羣人就都是好人嗎?他們要是好人爲什麼非要把我嚴振東往死路上逼?”
說到這裡,嚴振東不由話音微微一頓,略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嚴振東這才繼續開口對着姜漓說道:
“我不管沙河幫和那個叫積善的洋人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只知道他們肯站出來支持我,那麼我嚴振東就有了和黃飛鴻他們繼續鬥下去的本錢!”
“小姜,你是爲師落魄時收的弟子,爲師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繼續像以前一樣的支持我!”
看着已經打算鐵了心要和沙河幫的人走在一起的嚴振東,姜漓不由覺得有些心灰意冷,旋即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對着嚴振東問道:
“師父,如果我非要讓您在我和沙河幫之間選擇一個的話,您…會怎麼選?”
“什麼?!”
嚴振東在聽了姜漓的話之後,頓時便是一愣,然後神情複雜的看着姜漓說道:
“小姜,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你這是在逼我嗎?”
“師父,我並沒有想要逼你,我只是知道,咱們習武之人雖然不像是戲文裡說的那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但是,有些底線還是不能丟的。”
看着一臉怒容的嚴振東,姜漓卻是十分平靜地搖了搖頭,旋即才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開口說道:
“人可以窮,但是,一定要有尊嚴!做人,要有原則;做事,要有底線!”
“沙河幫的人還有積善那個洋鬼子不是好東西,如果師父您非要和他們攪和在一起,那麼我姜漓就此離開嚴家武館,絕不和他們同流合污!”
“好!好!好!”
嚴振東聞言卻是氣極反笑,連連大喝了三個“好”字,旋即才一臉森然地開口對着姜漓說道:
“姜漓,你這是要背叛師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