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下邳城內一片靜寂,廳堂間燭火亮如白晝,牆壁上的地圖吸引着刃心和呂玲綺以及高順的注意力,三人的目光集中在面前黑衣謀士手中羽扇指向的那一個顯眼區域。
呂玲綺見狀當先道:“接下來要去主動進攻袁紹?”
她當然不怕打,只是旁邊的刃心沒有立刻發表意見,一旁高順不語,但如果真的要打,他想來不會有二話,這個小團隊的新晉成員陳宮則不是這麼想,陳宮只冷笑:“主動出擊是目前破除困境唯一的一個辦法。”
陳宮是三國時期呂布賬下的首席謀士,這個人是有謀略的,最壞的情況來說,至少也要高過眼下在場的其他三人,自然指的是刃心這邊,要說三個“臭皮匠”,在戰略方面大概刃心這三個人還真頂不上這個“諸葛亮”。
值得注意的是陳宮說的是“唯一”,而不是最好或者其他的論調,這點上刃心深爲贊同,他清楚自己現在是沒得選。
反倒是呂玲綺聞言有些遲疑:“可袁紹是遠遠超過了我們的強大勢力,這麼做會不會顯得有些冒險?”
呂玲綺擔心刃心不用說,刃心這一刻卻挺有興趣聽聽陳宮接下來的想法,刃心進而笑道:“袁紹名門望族之後,四世三公聲名顯赫,今佔據河北四州,手下人才濟濟,兵糧足備,軍師覺得我們能夠打贏袁紹?”
要打不是不行,打是一定要打的,刃心現在打誰都是打,但爲什麼打袁紹,總要給出個理由,如果陳宮可以說服刃心,刃心是不會猶豫的,對於刃心來說,他現在就是一個賭徒的身份,他什麼都沒有,唯有一搏的機會,若不能一戰定下基業,後續就只是慢性死亡。
陳宮聽到刃心言笑而不語,卻仍自顧自道:“第一次的大意,第二次的受挫,現在刃心先生的實力得到證明,敵在損失了兩員大將的情況下,第三次的進攻不可能那麼快到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陳宮的面上此時此刻透露出的自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狂熱,更加令刃心匪夷所思的是這種狂熱竟然彷彿可以引起他內心深處的一些悸動,面前面容儒雅的陳宮平時並不多言,關鍵時刻卻能夠正中刃心下懷,這不由令刃心大讚,進攻,這是他隱忍了這麼久最想做的事情,如今只是被陳宮說了出來。
陳宮這時冷冷笑道:“現在敵退,正是我進的最佳時機。”
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陳宮在抓住戰機方面無疑是很敏銳的一人,陳宮不同於高順,他並沒有因爲三國時代發生了“黑暗對決”這種不可思議的事件而挫敗他的鬥志,相反在這個時候他反而如同看到了希望般迫不及待真正展現出了埋藏已久的野心,陳宮這樣的人或許根本不會在意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他本來就是瘋狂的,他的目標只是想要輔佐他所認定的人成就宏圖霸業,統一天下。
此心願,他不願意附加在曹操那樣的人身上,呂布現在更是敗的一敗塗地,因而這個時候可能看到了刃心,反而令陳宮看到了一種新的可能也說不定,如今的呂布勢力雖然名義上依然打着呂布的旗號,可現在主事的人卻是呂玲綺旁邊的刃心,從這個男人的眼中陳宮現在還看不到什麼野望,但刃心給陳宮的感覺卻並不是一個尋常人。
此子非池中之物也,這是陳宮內心給刃心的定論。
刃心聽了陳宮的話心中有些動搖,可面上不動神色,反而顯得驚訝道:“並不是真正的進攻吧。”
陳宮面色一亮當即回道:“當然,現如今只要擊破代表袁紹勢力的對決者,戰爭就勝利了。”
從這方面來說,整個三國時代遭遇了不幸變故,可作爲本就是混亂的一個時代,這時反而給了陳宮這樣的人扭轉戰局,反敗爲勝的機會,更加給了刃心現在所屬呂布勢力生存的機遇,這是陳宮看到的東西也是他會顯得更加興奮的原因。
“黑暗對決”對於陳宮而言只是一種手段,也許這麼認爲的人不止是陳宮一個人,但這始終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至少刃心現在也這麼認爲,否則真的要真刀真qiāng的將河北打下來那纔是刃心做不到的事情。
只聽陳宮揮動手中羽扇道:“我們只要負責找到那位對決者本人的所在,然後安全護送刃心先生到達那裡。”
陳宮說着他的策略,眼中的那種瘋狂一時令刃心都有些不由心悸,陳宮猛然瞪着刃心道:“接下來那就是刃心先生的事情了,打敗他,如同對付今天的那個對手一般。”
陳宮的笑容突然開始陰沉,陳宮沉着聲,冷厲道:“以那黑色火焰,將其燃燒殆盡!”
陳宮是瘋狂的,刃心也只能說這一刻他同時從陳宮的眼中看到了某種期望,即使……那可能不是多麼好的祈願,但……刃心想了想卻卻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他如今何嘗也不是瘋狂的。
一邊的呂玲綺看到陳宮似乎將刃心嚇了一跳,便急忙制止陳宮道:“軍師……不要這樣……刃心他……”
呂玲綺的本意可不是將刃心作爲工具,不斷打敗對手,爲了自勢力開疆擴土的憑藉,無論是陳宮的狂熱,還是現實的利益,呂玲綺都不願意這麼做,對於她來說,絕對不是單純的想要利用刃心找到父親,她……
“不。”這時卻是刃心突然笑道:“軍師說的非常對。”
刃心的面上開始出現了笑容,那是令旁邊的高順都是一陣錯愕的笑容:“這正是反擊的好機會。”
刃心絕對不是不同意陳宮的想法,只不過現在不好那麼直接的表達出來,呂玲綺擔心他,他當然清楚,可這個女人除了武力以外有些地方終歸還是太單純,也太遲鈍了一些,這天下格局可是稍縱即逝,說變就變的,若不能把握住機會以小博大,刃心如何對得起玲綺的信任。
刃心只得道:“在敵人偃旗息鼓商量對策的時候,正是我們不能停歇下來,反而要果斷出擊的時候。”
“出其不意的進攻。”刃心目光死死盯着地圖上的袁紹勢力:“是將戰果擴大的最好機遇。”
這一點上,刃心和陳宮的想法反而不謀而合,唯有出奇制勝,纔有可能死中求生。
刃心如今並不在意呂玲綺對於他的看法,無論是真的利用還是假的利用,有那回是還是沒有那回事,對於刃心來說他現在在做的事情,正是爲了達到他自身目標的同時,也在不斷的幫助呂布勢力如今開疆擴土,爭奪天下,這就足夠,如此一來在這種鐵定現實面前假設反而失去了意義。
陳宮聞言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刃心先生有膽魄……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旁邊的高順面色也開始動容,陳宮不會在乎他的主公是誰,高順不同,高順現在最爲關心的還是呂布如今的安危,不過這件事情在他看來現在反而最有可能被刃心和陳宮忽略,但刃心之所以會同意陳宮的意見,反而正是因爲他沒有忘記。
根據高順所言呂布現在應該就在袁紹所在的方向,那麼擊破袁紹勢力是不是就有可能得到呂布?按理說處於這種緣由,刃心也不應該拒絕這個提議,只不過如今陳宮和刃心討論的事情基本這個沒關係,容易令人誤解,但有些事情不是非要掛在嘴邊才說明重視。
刃心見陳宮笑,他也淡笑:“哼哼……能有軍師相助,大事不愁。”
刃心不是武將也非文謀,他這一刻在呂布軍中的定位還是比較微妙,如果說影響力,他無論在軍事還是內政上都沒有任何根基,更加是無法同高順這樣的大將和陳宮這樣的首席謀士相比,可刃心若有優勢,大概也就在於他了解三國這段已經過去的歷史,以史爲鑑,後人走前人的路到底是會輕鬆許多。
所以真要說最大區別,不如說是在於刃心思想方面的先進性,他對於天下始終會有自己的看法和不同理解,刃心不會將皇權看的無比重要,他沒有受到封建思想的影響,人格獨立同時,難免會對於世界應該怎麼樣有自己的框架,怎麼說他也是一個來自未來的人,不信鬼神更加不信命理,但至於他了解的東西能體現出多少作用,這就難說。
換言之,刃心作爲一個沒有親身經歷過多少次大戰役的人,不說威望爲零,實際上現在無論是武力方面還是智謀方面都離不開眼前的高順和陳宮,刃心所求也只能是隻要大體方向不出錯,呂玲綺加上陳宮和高順,這三者的才能要是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他就差不多已經盡力。
刃心這個暫時的代理人則更多時候只要時刻保持理智就可以,刃心明白他這一刻在呂布勢力的地位完全是因爲軍中無大將,呂玲綺又是一個女人,這麼多大老爺們在,總是需要一個男人出來說話,刃心因此纔有了話語權,但刃心本身還沒有什麼實際權力,這才暫時只有“倚仗”陳宮和高順,陳宮和高順如今看起來對刃心是很尊敬,可刃心明白大部分還是由於呂玲綺的原因,兩人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這纔對刃心客氣了許多,反過來這也是刃心的一大薄弱點。
刃心在黑洞吞噬未來的那一刻被呂玲綺所救,這一點知道的人只有他和呂玲綺,因此刃心的來歷在陳宮和高順的眼中都還很神秘,加上現在的呂布勢力陣營呂布不在,呂玲綺最大,這就更加令刃心的位置變得敏感許多,也不得不令陳宮和高順產生一些想法,這種想法自然是來自於對於呂玲綺的猜測。
某種意義上刃心可以算作呂玲綺的“主公”,當然現在也只能是她一個人的主公,那既然有了男人,自然也就不需要呂玲綺出面,呂玲綺將刃心推出來,陳宮和高順沒有說什麼,這纔會有了刃心如今的位置。
可即使如此,陳宮似乎依然看好刃心,他看的出來這個男人不是甘於人下的人,只是刃心終歸和陳宮不同。
他不是想要得到這個天下,他現在的首要目標還只是想要得到一人,至少現在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