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塵囂喧雜

“現如今的軍營在刃心先生來了之後似乎比以前更加紀律嚴明瞭。”

雪姬看着呂玲綺,便有笑道:“呂將軍當是不世將才,妾身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呢。”

朝倉算不上什麼以軍事見長的勢力,即使朝倉家也算是頗有根基的百年大名,整個朝倉在被上杉征服之前也已經久歷五代,雪姬對於越前國的瞭解不會遜色於刃心,因此這一刻來到軍營,看到現如今的越前軍力,雪姬自己心裡的感受自己心裡清楚。

今日之越前,已經不再是昔日之越前,要說什麼大的變化可能還沒有,但雪姬可以明顯感受到,現在的軍營裡無形之中可是多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莫名氣勢,這種東西很難說到底是什麼,只能說是一種勁頭或者是靈魂之類的東西,平時看不到,可一到關鍵時刻的爆發力卻往往會出其不意的驚人,真要追溯根源,怕還是和當前的將領有關。

不是都說兵熊熊一個,將熊卻熊一窩嘛,就是這麼個道理,呂玲綺是如狼似虎的健將,而刃心,這個刃心……

雪姬再度注視向刃心問出了剩下問題,雪姬沉吟道:“可這軍營當中還能有令刃心先生忌諱的地方?”

現在整個越前國的兵力是呂玲綺一手掌控,櫻和耀光還是不一樣的,給了刃心五千人就是五千人,先不說有沒有要回去的想法,這些織田士兵是接受了主家的命令從侍刃心的,也就是說,哪怕是在未來的某一天,刃心萬一和織田一旦發生衝突,這些原本的五千人織田士兵依然還是刃心這邊的人,而非再是織田的人,因爲這些人從現在起只聽從刃心的命令,除非是刃心下命令讓他們回去。

從這一點上來說,也許櫻這麼做,也有還刃心一個人情的因素在裡面,畢竟刃心在桶狹間合戰幫了她的大忙,同時在和上杉的問題上也算是出力不小,雙方既然最後由於一些原因沒有達成合作關係,那麼櫻可能還是想以一些現實的東西來折算這種看不見的情誼,以免自己過意不去,因此刃心得耀光的越前國後,櫻還真的沒將這五千人放在心上。

這一是原則上的問題,二則是刃心即使不能成爲櫻的朋友,可刃心也不見得就會和耀光站在一邊,櫻的投資還說不定就會打水漂,白送給上杉,至少刃心在越前國還不能只是完全當一個傀儡那麼簡單,越前的地已經是上杉的地,刃心要是接下來連人都沒有,有些事情還真的不好辦,想來無論是上杉還是織田都不太願意在越前國再花什麼心思,這樣一來,越前除了織田和上杉還存在於西邊的突破口,刃心還有一個“使命”是做好這個單方面的防備,越前還有一個前提是不能被西邊的國吞併。

由此,有了以這五千人爲基礎的武裝力量後,刃心和呂玲綺在配合當地勢力管理整個越前國,在執行力度方面便不存在什麼問題,以至於換了當家主的越前國,現在似乎很快也又再度具備了刃心的一些個人風格。那麼在這樣的管制下,刃心依然還是有些不滿意。

這就令雪姬對於刃心當前的心思,少有的有些摸不透了,雪姬終歸不是刃心,無法以刃心的角度考慮問題,她更多是在靠着本能行事,而非有自己的明確準則,雪姬知道刃心是在向她示好,想要收服她,可她又能爲刃心做一些什麼呢?刃心又需要她做什麼?這些又她知道嗎?

雪姬的疑惑在於這裡,便見刃心淡笑搖頭道:“這個軍營裡表面上看去是秩序井然,可人心浮動,免不了一些塵囂喧雜。”

刃心說着笑容淡漠可話語卻冷了下來,雪姬聞言一時神色也沉着許多,她知道刃心指的是什麼,而刃心能指出這種東西也說明了,刃心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男人,越前國主這樣的身份在亂世諸侯當中算不得什麼,可於尋常人,那也已經是能夠遮住一方天地的人物,至少無論是名利地位,還是榮華富貴都已經可以得到保障,其實這樣已經算很好的結局了,要知道天下人終歸是少數,大部分人一輩子到底也都可能只是一個小人物,刃心有這種志向明顯算是好事。

也只有這樣,雪姬纔有回來的理由,刃心有雄心壯志,雪姬恰好就是願意輔佐這樣的雄主,否則她就不回來這一趟了,試想雪姬和耀光回來越前,爲什麼不來別的地方,而首先來的正是這軍營,其實已經很好的說明,在亂世當中,武力,拳頭纔是第一位的,看看越前國士兵們的現狀,便大致能看到這個勢力的未來。

至於宣傳方面,筆桿子當然也很重要,可前者是首要前提,沒有兵,雪姬這樣的人外交手段再如何高明,也無濟於事,最多也就在亂世當中勉強求一個自保,但結果不是朝倉家沒有保住嘛,如此雪姬考慮刃心,也有這個教訓在裡面。

刃心這邊話已經說到了這裡,雪姬自然沒有什麼好猶豫,當下道:“人心是亂世常情,如今的越前國情況也是有些複雜。”

這時說着,雪姬竟然也輕嘆口氣,刃心見狀不解問道:“雪姬小姐何故嘆息?”

刃心在說着他的事情,沒想到嘆息的卻是雪姬,這可是有些說不通,不過這個時候,看到這一幕,呂玲綺當先一喜,呂玲綺饒是一員武將,這個時候也自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這是刃心的事情,有人開始爲他操心了,呂玲綺怎麼會不高興呢。

呂玲綺便見雪姬輕嘆,刃心詢問,刃心這時眼中光芒愈發明亮,雪姬則繼而道:“刃心先生如今遇上了難事,妾嘆於不能爲先生出力,再回想先生對妾之種種,故有所愧。”

朝倉被滅,可雪姬卻沒有因此而獲得自由,雪姬現在的主家換成了上杉,還是要聽耀光的話,因此雪姬的事情她現在還做不得主,這使她即使對刃心有意,如今也只能是表達一些意願。

但這對刃心來說已經足夠,他要得只是這一句話就足夠了。

刃心當即驚道:“雪姬小姐萬不可如此,你我如今都是身不由己,情非得已之下,無需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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