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平安京

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不該做什麼,這個對於現在的刃心至關重要。

當刃心的觀念還停留在自己是從前的無足輕重,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着的階段,卻殊不知,他自己已經成爲了那個高個。上杉一直以來是刃心暫時依靠的對象,故在織田,武田,德川,這幾家勢力互相爭的頭破血流的時候,朝倉反而在穩步的發展,只是這個暫時,目前看來已經過去了,這種時機變化遠遠比刃心想象的要快,尤其是在他意志不堅定的時候。

三月十日,平安京。

這是一個繁華、熱鬧的地方,作爲一個某種程度上集中了整個戰國資源的地方,這個地方永遠是一個“天堂”,這裡有幾乎所有能夠想象到的美好,極盡可能的,每個類似的地方都一樣吧,當然是在被戰火完全吞沒前。這一點當刃心行走在夜市的街頭時,已經切身的感受到這一點,繁華不一定繁榮,熱鬧如果同時也代表着混亂,那這個地方其實也沒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

所謂的京都,和戰國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差不多,除了自身代表的意義之外,在刃心的眼裡也就是一個地方而已,準確來說就是一個名字,比如某幅戰略地圖上的一個地點標記。要說其意義所在,只是在一個瘋狂的人腦海中一個瘋狂的執念。這個戰國天下瘋狂,也只是因爲這樣瘋狂的人不止是刃心一個。

另一個,就在這京都之中,這便是刃心會來到這裡的原因了。

“刃心先生。”

燈火闌珊,刃心看到了在人羣中出現,對着他微笑的明智光秀,這個男人的出現,亦證明了刃心沒有走錯地方。

明智光秀也是一個很講究的男人,他用標準的禮節向刃心禮貌道,卻是刃心反倒是有些不適應,他其實本來是個不拘一格的人。

刃心淡淡一笑,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兩個男人的相遇更像是偶遇,即使這裡不止是有刃心和明智光秀兩個人。

櫻還是很喜歡明智光秀的,不然他不會時刻都出現在櫻的周圍,刃心如此認爲。這倒不是嫉妒,不說櫻的想法,至少刃心並不討厭這個男人。不會令人覺得不適的容顏,不錯的身手,雖然實力可能不濟,但有一顆忠誠,堅強勇敢的心,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即使刃心現在更加關心的是作爲明智光秀身後的那個人。

看到明智光秀現在同樣會令刃心想到櫻。

“請。”

明智光秀讓開了道路,但這時他看了刃心身旁的呂玲綺一眼。刃心卻是不介意,他看在眼中不說話,明智光秀一邊在前面當先引路,他和呂玲綺則不緊不慢的跟着走。這個時候的刃心,和幾天前的刃心可不一樣。雖然刃心還是不知道櫻找他到這裡到底是想要幹什麼,但刃心卻知道自己來這裡是幹什麼的,有些事情是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

明智光秀很快帶着刃心來到了一家旅店,旅店並不奢華,但環境很好,刃心注意到的是位置,這個位置挺偏僻,在已經位於京都的中心位置能找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也算是有心。

“今夜就請兩位屈尊留宿在這裡,明日主家會親自前來到訪。”

明智光秀最後如此說道,刃心和呂玲綺對視一眼,一時當然也不好說什麼,當下就在這家旅店歇下了腳。

“刃心知道櫻小姐在想些什麼嗎?”

院落中,呂玲綺一人在飲酒,院落裡沒人說話,但這時也並不安靜。那聲音並不如何響徹耳邊,卻也遠遠傳來。

接連不斷的,是藥火爆裂的聲響,此時在呂玲綺擡頭所視的方向,京都的不知名處正在燃放着絢麗的煙花,五顏六色,七彩奪目。

這樣的煙花平時刃心也看不到,先不說瀰漫在空氣中的huǒ yào味在刃心這裡還能不能感受到,刃心卻是不經意間掃到了夜空中的星象。

刃心不會看星象,卻是看到了星空的方向,刃心淡笑着搖頭:“櫻小姐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

刃心來到京都後的今天,按理說應該就是上杉那邊啓程的日子,書信上的時間是這麼推算的,也可以說有人就是這麼謀劃的,這種意圖對方並沒有掩飾,顯而易見,而明目張膽,想來這麼多人也是這樣被激怒的。

刃心想着遠處的事情,一邊道:“玲綺爲什麼認爲我會知道?”

那一天之後,刃心和呂玲綺都沒有再說什麼,但不見得兩人的事情就那麼過去了。

遠處的事情怎麼樣不說,刃心近處的身後人又道:“哼哼,刃心都不知道的話,只怕也就沒多少人知道了。”

呂玲綺舊事重提,她顯然並不是完全不在意,不然這一刻也就不會借酒消愁,當然在刃心看來,這是兩人共同面對的一個問題。

櫻自己將刃心邀請到了這裡,可刃心來了,櫻卻反而賣起了關子,刃心也覺得莫名其妙,他這不是已經來了嗎?

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刃心都知道避嫌的話,只怕對方也是一樣的。

今天和昨天是不一樣的,有些事情沒變,但有些事情,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腳步聲,這時輕微的響起。

“可我真的不知道。”

等到呂玲綺再度放下酒杯時,她猛然看到的卻是出現在她面前的刃心,這令呂玲綺也是一驚,明明剛纔,刃心還在遠處的:“哦……”

呂玲綺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刃心則到了這個時候,明顯也是察覺到了一些異常,他盯着呂玲綺,那目光沒有任何閃避,目光亦似乎只有疑惑,好奇:“玲綺,很奇怪。”

似乎是思索之後才下出的決斷,呂玲綺一時聞言便如同被揭穿了什麼一般,面上一時也掛不住起來,當下她的目光反而開始閃爍起來,只因爲她也是在這時才發現,刃心,這個男人的瞳孔中是那麼純粹。

純粹的似乎只有眼前的她,以及那種單純的爾虞我詐,呂玲綺在這時纔會想起,這個男人,他也許只是一個陰謀家,僅此而已,他……

“沒……沒有。”

呂玲綺閃爍的同時乾脆轉過了身去,她不願意再去面對那樣的瞳孔,那會令她心虛,她現在還不能承認她錯了,那會很麻煩。

“沒有?”

“沒有!”

“……”

“總之就是這樣……”

院落中,刃心就這麼驚訝的注視着呂玲綺直接起身離開,即使他的困惑依然沒有消除:“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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