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唐軍突然歡呼起來。
張嗣塵回頭一瞥,就見李豫居然披甲持劍親自上了城樓。
他瘋了?!
這是張嗣塵的第一念頭。
至於他日後還能不能成爲唐代宗,張嗣塵不關心,他關心的是現在城牆上戰事激烈,一旦李豫這位廣平王出了什麼問題,那長安也就守不住了。
“殿下爲何來此?”
李豫聽到張嗣塵的聲音,見四周唐軍進展順利,並無危險,便跑到張嗣塵身邊扶住張嗣塵。
“張卿辛苦了。此時此刻,長安軍民盡皆爲國,本王自當爲國效力!”
“殿下,您可知此地危險,您若稍有不慎,長安危矣!”
李豫搖了搖頭,拍了拍後背,對張嗣塵說道,
“將軍莫非忘了,本王可是太宗之後!李氏兒郎,安有不會武者?!將軍儘可放心。”
現在李豫已經來了,全軍士氣大振,現在讓李豫回去已經不現實。
張嗣塵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眼睛看向四周,最終下定決心,朝着李豫說道,
“既然如此,那殿下就與我一同吧!”
“願與將軍一戰。”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通通持劍衝向剛剛邁入城牆之上的叛軍中。
張嗣塵一招一式簡潔高效,依然是一名成熟的武將。
本以爲李豫是個沒上過戰場的王爺,卻不曾想李豫也是乾淨利落,專挑叛軍軟肋出手。
在李豫看來,張嗣塵雖年輕,但是武藝高超,且忠於唐庭,簡直就是他李氏的冠軍侯!
張嗣塵不管那麼多,見李豫還算靠譜,立馬和李豫搭檔,二人在城牆上勢如破竹,殺的幾個叛軍驚恐下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一個是自家將領,一個是大唐封王,二人光是在城牆上溜達溜達就足以振奮軍心,何況親自上陣殺敵。
幾近力竭的唐軍再次爆發巨大的力量,叛軍被一舉攆下城牆。
崔幹佑看着叛軍殺了一日,竟沒有在長安城牆上殺出一個缺口,不由得眼皮直跳。
叛軍全軍實在是扛不住了,不少將領麾下損失慘重。
見此,崔幹佑知道再攻也無用,於是下令鳴金收兵。
“廢物!一羣蠢才!!他們剛剛到長安,就連唐皇都跑了,長安一座毫無意志的城池,你們數倍於敵,竟然沒攻下來?!……”
崔幹佑破口大罵,口水狂噴。
離崔幹佑近的那位叛軍將領滿臉都是口水,他很想擦一擦臉,但是見已經將近暴走的崔幹佑,只得忍着。
罵的差不多了,崔幹佑一聲滾,衆將如釋重負,連忙一溜煙地跑了。
崔幹佑臉色很難看,本來靈寶之戰他一舉擊潰唐軍十餘萬大軍,本應是無上之功,可是卻被數萬由潰軍集結的唐軍打敗,更是讓這羣唐軍一路進了長安!
雖然他領了個大勝的名頭,可是他大勝的目的便是一舉奪下長安,結果現在……
根據先前陣前羞辱封常清不起作用,反而激怒了唐軍,崔幹佑一時間也不敢再把手裡的高仙芝拿出來羞辱。
崔幹佑來回踱步,心裡焦躁不安。
河北幾乎全境被唐庭奪了回去,如果他這裡打不開局面,他崔幹佑連同和安祿山謀反的所有人都要完了!
長安必須奪下!
只要長安被他崔幹佑奪下,戰局就會發生逆轉,唐庭威嚴也會再降一個層次!
崔幹佑不再猶豫,
提筆開始給安祿山寫信求援。
同時,崔幹佑暗示安祿山,如今局勢緊張的一切原因皆是由安慶緒導致。
隨着信件被送往洛陽,崔幹佑也開始盡展實力。
他喚來心腹,各自分配任務,並命人從四周徵發民夫。
既然長安城高,那他就毀了這城牆!
下挖暗道,上將全軍分爲三部,輪番進攻長安。
同時,崔幹佑命將領選力大之人,於夜間向長安城內射箭,箭矢上綁上他崔幹佑的勸降信。
崔幹佑十分忌憚這唐軍夜間戰鬥能力,他將營帳重新排布,使得哪怕唐軍夜襲放火,火勢也無法蔓延開來。
就在崔幹佑排兵佈陣之間,李世民也果斷出兵!
李世民於麾下數萬唐軍中挑選熟悉馬戰之士,同時於長安內招募老兵和勳貴,最終湊出了將近兩千人。
“王思禮,這些人交給你,你率領他們出城,直撲潼關附近,襲擊叛軍糧草!
若是叛軍派人,你儘可能與之周旋,記住,你的任務是截斷叛軍糧草!”
王思禮聽李世民下令,下意識看向坐在一旁的哥舒翰。
哥舒翰點了點頭,示意王思禮按李世民說的來。
王思禮見此也不再多說,抱拳領命,旋即立刻集結部衆出發了。
長安,或者是整個大唐,最不缺的就是戰馬!
整個長安找出幾千匹戰馬根本不是問題,只是這騎兵太少了些。
李世民安排人襲擊叛軍糧草後,看向唐庭將領說道,
“叛軍近日定會對長安發動瘋狂的襲擊,只要抗住,叛軍軍心自會大亂,屆時破敵易如反掌。”
同時李世民看向崔光遠,直截了當地說道,
“叛軍會想盡辦法聯繫長安城內的不臣之人,軍中撥給崔大人八百人,崔大人發現欲亂長安之人,直接斬殺!無需多言。”
李豫也順着李世民的話說道,
“本王賜崔大人本王信物,今日後,崔大人便以本王名義行事!”
李世民看張嗣塵沒來,問向李豫。
“明威將軍應該在巡視城防以及看望傷者。”
李世民聞言看了看哥舒翰,問道,
“太子太保病情可有好轉?”
得嘞,哥舒翰立馬明白李世民的意思,這是讓自己沒事去當個吉祥物,去看望看望傷兵,巡視巡視城防。
哥舒翰也知道大局,點頭道了聲明白了。
夜裡,王思禮領着兩千騎兵,離開長安,繞開叛軍大營,撲向潼關。
爲了掩護王思禮,李世民同時派出數隊唐軍出城,在叛軍大營周圍晃悠。
這一舉動立馬吸引了叛軍大部分斥候的注意力,而崔幹佑本人也是披甲嚴陣以待。
王思禮用布包住馬蹄,同時使全軍路線變幻莫測。
在儘可能避開叛軍斥候後,王思禮開始了不要命的奔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