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西城醫院。
上午十來點鐘，正是醫院一天最繁忙的時候。前來看病就診的人羣將醫院門診大樓塞的滿滿。
那些住院的病號，一晚上下來，家屬要給他們帶吃的喝的；那些有疑難雜症的病號，必須排隊耐心的等待專家騰出時間來招呼；又有那些穿梭其間的黃牛……鬧哄哄，吵嚷嚷，簡直就跟菜市場一樣。
接待的壓力如此之大，醫院警務室除了一兩個接待的人，幾乎全員上陣疏導人羣去了。
趁着無人注意，肖凌走進了警務室。
“有事兒？”接待員擡頭問道。
“嗯。”肖凌點頭，一擡手，毒牙麻痹，將人直接麻翻在前臺上。
“怎麼回事？你要幹嘛？”屋裡還有另一個人，見狀驚懼的起身喝問。“嗖”又一發毒牙過去，“噗通！”怎麼起來的就怎麼縮回了椅子上。與此同時，肖凌也點擊確認，抹消了他們這一瞬間的記憶。
扭頭看看沒有人來沒有人注意，肖凌輕車熟路推門進入了更裡面的監控室。
“這邊。”楚甜甜頭前漂浮，指引着肖凌正確的方向。前後不過幾十秒鐘，肖凌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西城醫院高清監控存儲系統硬盤。
這間醫院，就是肖凌當初腦震盪入駐的醫院。
此行回來，除了治好楚甜甜，看望小夥伴們的家長，打個前站讓他們放心，最後一件事。就是調查當初他幹掉另一個時空流裡的自己的真相了。
當時以爲是碰巧，現在看來未必；當時以爲是那廝倒黴。現在看來，超凡者倒黴不到那個程度……
所以肖凌覺得很有必要重新調查一下當時的事。
取出硬盤。肖凌隨即在系統中查詢了一下。時隔兩月之久，硬盤裡的內容早被覆蓋掉了，而且不止覆蓋了一次。系統設定每個月覆蓋一次。
不過沒關係，這種傳統的機械硬盤以磁性表達數據，就算被抹除了，就好像玉米地裡種玉米，玉米都割了，根還留在裡面，只要使用高敏感的磁針探頭配合相應的軟件。照樣能讀取出來。
假如硬件軟件都足夠強悍，據說被讀寫覆蓋七次都仍能還原。這不過才被覆蓋兩次……當然了，以肖凌自己的技術是不行的，他有顧問。
列天瑞是機械電氣設備方面的顧問，電子技術方面他也有對應的顧問。
將硬盤卸下來裝進空間袋，再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硬盤把空位填上，肖凌大搖大擺走出了警務室。整個過程沒有人看到。兩個警察也都昏迷着。
等走的遠了一些，肖凌一個響指，吸血鬼毒牙消失。兩個警察猛然從睡夢中醒來，搖搖腦袋，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工作中睡着了？彼此對視一眼，還是一起睡着了？
雖然心存疑惑。但是……既然是一起的，這事兒咱倆就誰也不說，就這樣吧！根本就無需開口。兩人以眼神確定了交易。
卻說肖凌，揣着硬盤就出了醫院大門。半路上掏出手機撥打顧問電話，剛剛找到還沒有按下確認鍵。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肖凌？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沒事啊，太好了。”
熟悉的，而且剛剛纔重溫過的聲音。
肖凌身子猛然一頓，緩緩回頭。後方不遠處，有些激動又有些疑惑的揮手跟自己打招呼的，不是程曦還能有誰？
“你怎麼會……”反問了半句，肖凌就明白了，“哦，你說接到了一間醫院的面試通知，就是說這兒？”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程曦面現疑惑：“我來面試這事兒跟你說過嗎？”
肯定是說過的，不過當時還有沒伊道歌在邊上。她關於伊道歌的記憶被抹消了，看來連帶着這段談話都受到了影響。
“當然說過的，要不我怎麼能知道？”肖凌打哈哈道，“又見面了，還真是巧哇。”
“你跟我來。”程曦狐疑的看了肖凌幾眼，拉起他的手出了醫院，走進了對面一家茶座，找一個僻靜的房間坐下，程曦回頭嚴肅的看着肖凌，“你現在……到底是幹什麼的？昨晚高鐵上的事，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
！！！肖凌悚然一驚：她她竟然知道了？不可能啊，自己明明抹去她的記憶了！
心中雖驚，臉上保持鎮靜：“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昨天在高鐵上，咱倆見面之後，出了劫持那點事兒，然後咱倆就被人流衝散了……”猛然肖凌有點明白程曦爲什麼會懷疑了，“後來我在車上找過你，不過找了幾圈也沒有找到。”
“胡說！”程曦毫不猶豫打斷了他，“高鐵就一條走道，從頭走到尾，再從尾走到頭兒，怎麼可能錯過？”
“可能……當時我在上廁所？”肖凌搔頭道。
“又撒謊！”程曦咬牙，看着肖凌她忽然心中疑惑，明明和這傢伙幾年沒見面了，明明見面不過才說了幾句話，爲什麼……忽然又有一種很熟的感覺。搖搖頭將奇怪的念頭甩出腦海，她繼續追問，“就算在車上錯過了，後來下車，我一直在最後一節車廂邊上等着，也沒有看到你！”
“可能……我比你走的略早了點？”
程曦愣愣的看着肖凌，忽然鼻子一皺，眼中有水光隱隱：“肖凌！咱們好幾年沒見了……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
肖凌頓時慌亂。這就是他疏忽的地方了。
發生了昨晚那件事，假如程曦還保留着記憶，就那樣分別確實沒什麼。但她那段記憶抹掉了，肖凌不告而辭，箇中的涵意就有點兒深了。
只是他當時心慌意亂，就忽略了這些。
“沒有啊！沒有！怎麼會，我真的找過你，但怎麼也沒找到……”肖凌慌亂的擺手。
“好吧，就算是這樣？那爲什麼……乘客名單裡沒有你的名字！”
納尼？“你怎麼會知道……”
“下車後警察找每一個人取證，打聽車上的情況，覈對人數。但他們的名單上根本沒有你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別說他們搞錯了，我特意問過的，好幾遍。一直在警察局裡呆到了三點多。”
“沒有你的名字，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輛車上的？你在車上……到底在幹什麼？”程曦步步緊逼，肖凌被她逼的步步後退。
仔細想想，這裡確實有漏洞，一個獨獨她纔會發現的漏洞。而且只有她關心肖凌，在乎肖凌，纔可能發現的漏洞。
她就發現了，不僅如此……
“還有剛纔，你進醫院警務室又是怎麼回事？那兩個警察怎麼就突然趴下呼呼大睡，又忽然醒了，你進去到底是在做什麼？”
！！！假如說前面的事，肖凌還能用言語解釋，那剛纔……簡直就是被抓了現行啊！自己進出警務室，竟然被她看了個全套？
“這個？那個……”肖凌一時間也不曉得該怎麼辦纔好？
直接把她的記憶消除了？她還沒有看穿真相，沒出主宰提示呢，想消也沒處消啊。而除了主宰提示，更改記憶的手段是警察才能用的，別人用屬於違規……
直接跑掉？還是乾脆跟她挑明情況，觸發主宰提示，再把她消一遍？這樣好像擦硬盤一樣的把人的記憶擦來擦去，會不會對腦細胞造成損傷啊？
面對程曦，做這些事本來就挺難，再想想昨晚離開之後，她先是在車廂裡找，然後在車尾處等，最後又在警局裡詢問追查……就更讓他無法下手了。
程曦的注視下，正左右爲難，壓力山大的時候，“鈴鈴鈴……”忽然手機聲響起。
“我接個電話！”肖凌長鬆了口氣，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接通，“喂？”
“肖凌，我閒哥啊。”電話裡傳來步得閒的聲音，“你在哪兒呢？”
“我……我在天都呢？”
“知道，我好歹也是警察，昨兒晚上的地鐵案你在現場我還能不知道麼？不過……找你不爲這事，知道你成了超凡者，稍微查了一下你。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哇！好小子，兩個月升二年級，簡直瘋了！”步得閒興奮的道，“你在哪兒呢？我把假都請了，好好跟你取取經。”
“呃，這個……西城醫院對面茶座。”肖凌猶豫一下答道。
“好，你等着我，我馬上來。”步得閒掛斷了電話。
收起手機，肖凌呆呆看着程曦：“我有個學長……兼同事要來。”
“來就來唄。”程曦抱臂看着肖凌，“今天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別想把我甩掉！”
看着肖凌一臉吃了苦瓜的樣子，她臉色稍霽：“大家有時候說起你，都說，像你這樣警校沒畢業就被開除的，很有可能是被派到什麼地方做臥底了，是不是？”
肖凌張嘴無語：同學，你這話說過一遍了吧？怎麼連這截都掐了？這截都掐了，你又是怎麼記住咱倆見過面的啊？
見肖凌益發苦逼，程曦靠的近了一些說：“是不是按照規定不能說？沒關係的，你偷偷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程曦啊程曦，我不記得你是這麼八卦的人啊！肖凌心中說道，看着程曦急切中隱含焦慮的眼神，忽然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