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長長吐出一口氣來,肖凌猛然從牀上坐起。
還沒等脫離那種死亡的窒息感,瞬間好幾張臉湊了上來,嚇了他一跳:“凌子,你沒事吧?”“凌哥,你總算活過來了!”“隊長,發生什麼事了?”“嘖,怎麼就掛了?龍宮有那麼危險麼?”……
自然是一衆小夥伴們。彭帥、林秋然、衛菲菲,還有並不方便出門的樸柔。通過輪迴盤法陣知道肖凌掛掉了,一直等待着他復活的一刻。
此時月上中天,正是子時剛過時分。
瞅瞅窗外的月色,還有屋中環境,確認自己是在四方館。肖凌整理一下思緒,先問了問天京城裡的情況。
小夥伴們雖急,還是先說了說情況。天京城有水無大事,人心算是初步安定,連帶着肖凌和幾位小夥伴以及衆修真者們在天京城的名望也直線攀升,走到哪兒官員們笑臉相迎,百姓們灑掃以待。
據說影響力已經初步輻射到了附近的州縣,有人聽說了天京城仙師降臨,提水澆灌的消息,不辭勞苦正在往這邊趕路……
流民估計陸陸續續會出現。
有一些是朝廷的消息渠道,有一些派往各州縣的修真者們傳遞回來的。附帶的還有各州縣的一些值得關注的相關情報,不過到目前爲止,並沒有捋出什麼脈絡來。
天京城中,一些有點破壞修真者形象的情況吃喝嫖賭之類的開始出現。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不可能將幾千修真者管理的跟軍隊一樣。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稍許的負面評價,都在漸漸建立起的情報輿論控制系統面前偃旗息鼓。也算是針對這項能力的一個初步考驗,效果不錯。
若說有什麼大事的話,也就是晚上太子說好的拜師宴了……本來應該是很隆重很盛大的一件事,太子沒了,師傅也沒了,最後無疾而終。
當然了,有皇帝背書。雖然大家心中疑惑,也只能強行壓下。
“好了,這邊說完了,你那邊呢?”小夥伴們你一句我一句亂糟糟將天京城的情況說了一遍。也都知道肖凌肯定聽的明白。完事緊緊追問。
肖凌組織了一番言辭,將自己和太子的龍宮之行說了一遍。
太子有天子龍氣護身,是整個朝野除了皇帝天運最強的人,沒有人敢輕動,肖凌把他護身符一樣帶着。拿借命符誑他,這些都是題中應有之義,小夥伴們毫不奇怪。
而肖凌也是小夥伴當中唯一被輪迴盤復活了的,可以無限的死去活來……這是最合理也最高效的組合。
只是沒有人想到,他們這一去就直接是敵人的老巢。
好吧,就算不是敵人的老巢,也至少是老巢之一了。地池在這個國度五湖四海中的地位,和天京在天下州縣間的位置也差不多了……
聽說肖凌在龍宮中竟然遇見了遁走的璃貴妃還有龜丞相、谷尚書,個個都大吃一驚。
再聽到肖凌佯裝不知破牢求見,被地池龍王生生扯斷了借命符的鏈接。若不是他情急之下撩狠話分散龍王的注意,說不定連自殺都做不到,更是代肖凌捏了一把冷汗。
“也就是說,這輪的最終敵人竟然是龍族麼?這可真是萬萬想不到。”彭帥撓撓頭道。
確實沒有幾個人想得到。
“不可能是龍族的。龍族終歸是生活在水裡,肯定還要扶持一些岸上的勢力,否則就憑不下雨,把地面上的人旱死麼?那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啊,我想起來了……”林秋然忽的一拍腦袋,閉上了眼睛。大家都知道他正在發動能力檢索資料。
幾秒鐘後,他眼睛睜開:“東海三郡於洋。家境豪富。曾經是落第進士,幾度不中,回家繼承家業。表面上經商,根據朝廷密諜的情報。極有可能是東海三郡最大的私鹽販子。”
“曾經過落第後寫詩‘似龍無爪懶登門,月裡腮溼目未昏。他年我若逞風雨,劫浪九重報此恩。’被報似有反意,列入監控目標。”
“哦,對了,我對這傢伙有印象卻不是因爲這些記錄。而是因爲他名下的私鹽販子組織嚴密層級分明,還有個大家耳熟能詳的名字,你們猜是啥?”
“啥?”小夥伴們一時間想不出來,“不過這傢伙的遭遇似乎和黃巢差不多,就連做的詩也有些像。確實是值得重點懷疑的對象!”
林秋然微微一笑:“水軍。”
“啥?”小夥伴們瞬間愣住,隔了幾秒鐘爆笑。這確實是個讓人耳熟能詳忍俊不禁的稱號呀。
“別笑,別笑,這是很認真的事。”林秋然阻止大家,“根據朝廷密諜收集到的情報,東海三郡近些日子頗有一些童謠傳唱,諸如水德興,火德終,赤地綿延三千里,不克東海一場雨之類。”
這確實是很認真的,古代的童謠不僅僅是童謠,往往還是造反的預言工具,樸素的輿論發動途徑,安全,讓人無法追查,神秘,讓人聽了不由自主的心中猜疑。
根據五行始終說,本朝尚火,要取而代之就須是水,所以有水德興,火德終之句。
赤地綿延三千里,不克東海一場雨,這對應的正是此刻大旱綿延的天時。可還不僅如此,“裡”通“李”,正是現今的國姓,“雨”通“於”,不正是說的於洋?
而且此人世居東海,名字裡都帶個洋字,一切都跟童謠合的不能再合。
通過童謠,也能感受到這傢伙舉旗造反,取當朝而代之的野心。
“水軍,水軍……到時候起事就是水軍起義,你別說,和黃巾起義蠻像的嗎?”樸柔又托腮補刀。
“噗!”衆人頓時又樂了一圈。
但樂歸樂,都知道這個於洋必是此行任務一個重要人物。只是紛紛感嘆,自從到達星辰舟以來,就發現此間的主宰寡淡無味,完全沒有原來的主宰那麼的……風趣,除了首定場詩,簡直都看不到特色,原來呆板只是表面,悶騷在心裡啊。
當下通過遠程聯繫系統更改了命令,讓一些目標是無關緊要的州縣的修真者們,緊急改變路線,都往東海三郡去。
不管最大的反派就是這個於洋,還是龍族水族要造反,去東海三郡總是沒錯的。
而根據分向各地的衆小隊發回的報告,也確實沿着三條大江一路下行的那些小隊,所遭遇的山匪妖魔、攔路打劫的情況明顯要高一些。
倘若不知道這些情況還看不出來,一旦知道了,哪裡都是問題。
想想吧,天下苦旱,只有沿着大河兩邊的州府百姓是最好過的,因爲他們可以從江中河中引水,就好像仍舊不能有好收成,至少好過那些旱的連自己的引水問題都解決不了的地方。
所以這些範圍內的治安秩序應該相對較好纔對,可事實上剛好相反……
再換種思路,一旦面臨大旱,沒法過下去的流民路匪之類的的確也會本能的向擁有大江大河的治所匯聚,從而導致犯罪率的上升。而這,恰恰也是揭竿而起的最好的土壤!
因爲只有這些地方纔有糧,才過的下去,纔可以堅守啊。換到那些府庫里老鼠都餓死的地方,造反都沒有油水的……
流氓打手的天然聚集是人的因素。
還不僅如此,仔細想想,這些地方又恰好是能跟水族、龍族的勢力範圍劃等號的。
一旦揭竿而起,龍族行雲布雨解除旱情,讓百姓們意識到能夠人工降雨的便利,甚至是,可以趁機宣揚自己是得天之助的一方,愚弄人心,到時候累積的人氣民望簡直不可想象!
而且同時數量衆多的水族妖怪可以封鎖江河,令得朝廷發派的大軍在水上因爲各種事故全軍覆沒,在路上則因爲路途遙遠,物資難以運送,行軍緩慢……
如此雙管齊下,上以地利緩阻朝廷的大軍圍剿,下以天時俘獲百姓之心,一旦讓他們發作起來,局面當真難解。
哦,對了,還有谷尚書家的錢。仔細想想,想要搬運那麼大宗的財貨,走陸路根本是不可能的,錢財過重壓出來的車轍就很難掩飾的了,只有走水路,沿江而下,一路都在自己的視力範圍內,既快又安全。
再深一步的想……那些錢都用到什麼地方去了?
招兵買馬?或許。
行賄受賄?也極有可能!
那可是相當於朝廷數年收入的龐大財富啊,沿江而下,一路走一路發錢,將地方下到小吏上到官員都收買過來,恐怕也是夠的。
畢竟朝廷發錢也就是靠這些銀子唄,還時不時的因爲皇帝的荒唐欠薪,以貨代錢什麼的……
越是推演,這事兒越是不容小覷,小夥伴們的臉色一個個的嚴肅起來。
想來想去,要解決這事兒還是隻有一個法子——抗旱。
不讓老百姓缺水,讓他們能活下去;或者斬斷造反者與龍族水族之間的關聯——就目前來看他們的關係是相當緊密的,極可能壓根就是一家——搞不定這些,一切努力都沒什麼意義。
“怎麼辦?怎麼辦?難不成真要像你說的,下毒地池,脅迫他們幫忙降雨?”一羣人撓頭道。
肖凌鄙夷的看着他們:“虧你們還是從現代社會出來的呢,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