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拿出來的都是傳統的不能再傳統，迷信的不能再迷信的道具，但是……
迷信的道具做出來的是科學的效果，真的。一會兒切片透視，一會兒光波掃描，一會兒超聲診斷，據說還有涉及靈魂學的專項檢查，讓肖凌吞下了一顆牛眼大的藥丸，說是靈魂造影劑。
說造影劑可能還有人不明白，若說鋇餐，大家就差不多知道了吧？做x線造影時要預先服用的玩意。
這些東西肖凌也太不懂，當下就跟進了醫院一樣，懵懵懂懂的被檢查，醫生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不知不覺一兩個小時過去了。看着他的最終靈魂成像，董八卦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拿着半透明的底片，對照着肖凌的身體：“真的有問題耶，很大的問題！”
對此林紫涵也是半懂不懂，納悶問道：“什麼問題，八卦你就直說吧，不要吊人胃口。”
“他這第二魄，和他本體根本不像嗎！”董八卦認真的道。
肖凌的腦中微微震動了一下。林紫涵似乎有所察覺，瞥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回看董八卦：“這你也看得出來？”
相片上就是模模糊糊的一團影子，就彷彿是，你那ct切了個片，拿b超造了個影，然後拿着那些模模糊糊的玩意跟你說：“這不像你啊……”
假如醫生能看出這個來，就不會有那麼多標錯標籤誤診的人了……
“怎麼，你不信我？我可是專業的！”董八卦皺皺鼻子。
“那……怎麼會這樣的？靈魂和本體應該還是比較像的吧，就算是反殺了自己覺醒的第二魄。也應該是如此吧。”林紫涵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斷道。
“嗯，通常是這樣沒錯。所以我覺得。他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那個被他反殺的自己，極可能練過會導致靈魂變異。比如說，變成鳥，變成獸以強化道法威力的道術。假如是他吸收掉肖凌的話，自然能將肖凌的靈魂壓制，甚至是誘導他共同變異，沒有隱患。”
“但是最終卻是肖凌反殺了他。而肖凌又不會他修煉的道法，就那麼稀裡糊塗的歸位了第二魄，造成了靈魂的不兼容。”
好吧，雖然董八卦的推斷實在不靠譜。但是……連主宰都被巫四海瞞天過海了，也不能奢望她比主宰做的更好。
事實上這樣已經蠻不錯了，至少她檢查出來自己的第二魄有問題了。
而且，變成鳥，變成獸……那不就是禽獸嗎？老禽獸，說的真是太貼切了！
“……”可以感覺到巫四海的神念抽動了一下。
“八卦老師，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呢？”肖凌虛心求教。
“根據你的情況，第二魄變異一兩個月纔有感覺，說明靈魂排斥的情況很輕。非常輕，你們之間的差異並不算顯著。也有可能，是另一個你修煉的道法不到家，變異率不高吧。定期吃點免疫抑制藥就好了……隨着時間的持續。還是有很大的機率逐漸適應共存的。”董八卦思索了一會兒道。
移植器官的話，有免疫抑制藥，移植靈魂也有的麼？肖凌聽的也是醉了。
董八卦的話倒是讓人安心。可是……那其實跟自己的症狀完全不符哇。自己這是幾小時就有反應，而且根本不是源自本體的魂魄。接不到一塊兒去的呀。
“那假如……融合後幾個小時就有反應呢？”肖凌不得不再問。
董八卦吐了口氣，認真的看着肖凌：“你是說。你的這種感覺其實產生的很早？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是忍着的嗎？那情況就嚴重了。”
林紫涵欲言又止。
肖凌已經開口：“我，我就是隨便問問的……比較好奇。”
“好吧。假如幾個小時就有反應，說明對方的變異率太高，你們兩個已經不可能融合到一起了。除非以後你天天服用免疫抑制藥，而且是大量服用，才能勉強維持。”
“可免疫抑制藥是很貴的，大量服用的話，一個月甚至能耗掉幾十銀幣甚至更多。又有嚴重的副作用，想來你也想象的到……”
一個月幾十銀幣……即便肖凌也得倒抽一口冷氣啊。果然在哪兒治病都不便宜啊。
“不過還有第二種辦法。”董八卦豎起白生生的手指，“想辦法追溯到你殺的那個自己，找到他所屬的時空流，學會他修煉的那種道法，進行同樣的變異就行了。”
也……不可能啦。自己這真不是變異！
“那假如……我乾脆把第二魄割掉呢？第二魄這種東西，並不算是那種割了就會死的重要器官吧？而且據我所知，我們的修行體系也並不在意這些……”
董八卦和林紫涵謹慎的對視一眼：“這個情況就複雜了。本來不是現階段的你能夠了解的內容，不過既然遇上了，就跟你說一說吧，莫要外傳……”
魂魄這種東西，確實是跟天宮現行的修行體系不兼容。很少會有技能需要用到魂魄什麼的。
可是……天宮現行的修行體系存在了多久？從現代科技萌芽算起的話，滿打滿算兩三百年吧；但是近一百年纔對世界本質有了突飛猛進的瞭解；近三十年，才通過電腦技術的不斷髮展，純粹數學程式的模擬，將很多學科推進到了一個極高的領域。
雖然這套體系發展的很快，但是到目前爲止，也只能讓天宮的學生衝到初四，初五而已……距離滿月遙遙無期。
畢竟積累的時間太短了，而道術佛法武修的體系，不知持續了幾千甚至幾萬年了。一直以來，在時空流中居於統治地位的，時空競爭中佔據優勢的，終歸還是這些傳統技巧。
幾千幾萬年的傳承，累積起了不知道多少的經驗技能招式……
甚至在好多時空流裡，他們根本不必成爲超凡者才能開始修煉，時空流本身的屬性上限高到了幾十上百的程度。裡面的人隨隨便便一出生，就能擁有比本時空流強大幾百上千倍的能力。
他們的時空流要成爲超凡者，不是像本時空這樣隨機選取，而真就像古代神仙一樣，不斷的修行不斷的升級，直到達到某種程度，憑自己的力量飛昇成仙。
一旦成爲超凡者，戰鬥力直接就是移山倒海級的。
本時空流改制，改變打法，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因爲時空流上限降的太低了。降的越低，現實世界一些非自然的現象出現的便越少，非自然現象出現的越少，傳統的道術、咒法、技能，便越多的無法顯現效果，人們便會越理性，漸漸的將那些東西視爲了迷信糟粕。
就導致了新飛昇者對傳統道法根本不瞭解，認識不足，只能根據他們的文化根底，另行開發一種體系……
而且，傳統道法消耗天命幣相當厲害，轉化率不高。那些天命充沛的時空流可以不在乎，對本時空流來說，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另行研發技能體系，以提高天命幣的利用率，也是不得不改改革的另一個原因。
雖然已經改了，儘可能的改了。可本時空流真正的頂尖高手，能夠殺到初六甚至初七日的，還都是像校長洪天鈞那樣的傳統高手。
如林紫涵這樣風頭頗勁的新一代，一旦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不可避免的……也要轉修道法，因爲更進一步的技能沒有了，目前只開發到這兒——五層基因全開。
林紫涵既現代又古典的戰鬥力，就是這樣來的。
事實上假如能夠統計到的話，學園新一代高手幾乎全是這樣。
“每個人都有預感，通過時空流的文明更替也能看得出來，科學必將取代仙術道法，開發出更有效率，更具推廣性的技能體系。但是……體系的更新換代必然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或許我們最終能夠成功，但也有更大的可能，是新時代還沒有降臨，我們就被淘汰掉了……”
改革是有陣痛期的，就好像人生病了，免疫組織開始調動一切能量與病毒細菌對抗。偏偏這個時候，卻讓你上擂臺打比賽……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迎着光明前進，勝利終將到來，但是在勝利的後面，曲折的道路兩邊，累累的都是倒下的白骨，沒有人知道自己是能堅持到底的那個，還是半途倒下的那個。
學園的保守與改革之爭，原來還關係着這樣的時空大背景的變革，肖凌也算長見識了。
而林紫涵和董八卦的意思，他也明白。
想要在天宮學園混下去，達到一般人的程度，他這樣就可以了，有沒有第二魄無關緊要。但是假如他想更進一步，成爲時空流拿分的中流砥柱的話，第二魄是不能隨隨便便割掉的。
因爲終究，他還得轉到仙術道法上來……
哪怕只是爲了研究推演，如何破解傳統仙術，或者是如何以現代的技巧取代古仙術道法，也得同時精擅兩個領域，才能做到極致。
還是被這傢伙拿住了呀。肖凌暗歎了一聲，腦中想道：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我的問題你有解決辦法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