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大漢能比邊上的百姓高出足足兩個頭來,也不曉得之前是怎麼隱藏在人羣裡的。
滿臉絡腮鬍子,一巴掌寬護心毛,乍一眼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人,是一隻穿了衣服的熊。
他大喝一聲,宛如晴空霹靂,戳着一種修真者還有官軍們就罵起來:“他奶奶的,老子是開山立櫃,攔路打劫的,向來被翟大人追捕,卻也知道翟大人是個好官!你們這些朝廷的走狗,真真是長着狗眼用來喘氣的!都打殺了算了!”
哇哇大叫着猛然跳出人羣,揮動兩把手腕粗的銅鐗,在官軍羣中揮舞擺盪。
“呼呼呼……”惡風呼嘯!
“咔嚓!咔嚓!咔嚓!”筋斷骨折的聲音不絕於耳。
猝不及防的官軍們根本來不及招架,就被打翻了一片,有的筋斷骨折,有的腦殼開裂腦漿迸出,眼見是不活了。周圍的人這才幡然醒悟,慌忙掏武器招架格擋,去捅去刺。
“叮叮噹噹!”刀槍交擊的聲音不絕於耳。
不過這黑大漢戰鬥力着實彪悍!主要是力氣太大了。
兩隻銅鐗揮動起來,官軍根本招架不住,力弱的武器直接飛了,仍舊被砸的筋斷骨折,力強的勉強能夠撐住,不過也虎口開裂身軀顫抖,根本支撐不了第二下。
別說普通的官軍了,就算是初二夜的修真者們,遞劍過去,十有也是被一鐗掃開。關於性命的寶劍在那銅鐗下,就彷彿是劍剛出爐的時候被鍛鐵錘鍛打那般悽慘,瞬間就傷了本質,波及到本體。
這銅鐗非是凡鐵,中間很有些古怪。
幾個修真者上前吃了暗虧,心痛的滴血,回身叫道:“這傢伙有古怪!大家一起上!”
“好!”刷拉刷拉,四周圍的修真者抽刀拔劍。
然而還沒等他們衝上去,人羣中募然又爆喝傳來:“大家都愣着幹什麼?二當家的都上了,大家也一起併肩子上吧!”
“噢……”衝鋒吶喊的聲音傳來。一個又一個彪形大漢跳出了人羣,衝擊着官軍與修真者的防線。
很快的。似乎不單單黑大漢所在的山寨的人出來了,還有其他道上的匪幫們也冒出來了:“大家都是三山五嶽的兄弟,總不能只看着青山寨的兄弟出風頭吧?”
“沒錯沒錯!這種大事,怎麼能少了我們鎮河鏢局!”
“還有我們,黑虎山!”
“還有我們,河幫臨江舵!”
…………
一時間打抱不平者四面八方的跳了出來。粗粗一看,圍聚在官衙面前的窮苦百姓裡。倒有一半多是這樣的土匪盜類。其中也不乏某些附帶着詭異氣息,一看就來路有問題的存在。
然而剩下的一半竟然還沒覺出這當中有什麼不對勁來,還拱手抱拳向這些道謝:“果然是江湖好漢,俠肝義膽,義薄雲天,臨江百姓代翟大人謝過大家了!”躬身行禮,黑壓壓的拜倒致謝。
就這樣,官衙外用平民百姓圍堵,又招來了三山五嶽的江湖豪俠攪亂局面。官衙內,一衆被水軍收買的官員將領們接管了官衙與官印,將水軍的妖師帶入其中。任其污穢破壞官印。
目前朝廷來的只有駐守地方的軍紀渙散、戰鬥力十分可疑的鎮軍以及還無法飛行的初二夜修真者,竟然就被如此簡單的手段限制了。
官印中蘊含着一地的天命之力。一旦被毀,就得重新累積充能,沒有幾個月往往無法恢復威力。
這樣一來,就算這些城市由於太過靠近天京,最終被朝廷的軍隊奪取,等日後水軍席捲來此,再度接管城市其難度也降低了許多。
而且沒有了這些城市的天命供應,朝廷中樞的帝皇印璽也會因此漸漸掉電,掉電之後。護佑天京的城防大陣以及護佑皇宮的護國大陣、誅妖弩之類都會威力漸減……
彷彿蟻穴蠶食堤壩,實在不可不防!
敵人的這些戰略肖凌和小夥伴們早已推演出來。但是……時間!時間!時間!這個肖凌在會議上一再強調的問題,結果因爲初三夜修真者的降臨耽誤了。
而敵人,卻偏偏似乎一切按部就班並未受到影響,此消彼長……再加上爭奪雙方素來的官聲問題,敵人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散步於三山五嶽的潛勢力……
結果就打開成這樣了。
雖然找到了線索,發現了關鍵人物,奈何硬實力不足……生生受阻。
不僅河陰郡這一個地方,肖凌命令修真者匯聚,準備彈壓維穩的數個州郡都是如此。
只是由於修真者與鎮軍的戰鬥力不同,發展的路線也有些微的區別罷了落入下風,被圍追堵截各種吊打的多;能夠成功鎮壓,奪回官印官衙,順利將目標人物制裁搞定的少。
不說別的地方了,就說這臨江城,土著功夫高手雖然未接觸修真路,由於這世界天地元氣充沛,有些先天后天的設定,其中的高手修煉到一定境界,未必就比修真者差了。
一擁而上,四面八方,就將準備不足的修真者們壓制衝散了。
修真者們既散了,當地官府多靠裙帶關係的衙役還有不知道被吃了多少空餉,只有三四成在編,還有不少老弱病殘的軍隊就更不用說了,被一舉攆散,鴨子一樣被趕的抱頭鼠竄。
“哈哈哈……”三山五嶽的好漢們囂張大笑起來。
圍在府衙外的平民百姓也笑,此起彼伏。
追擊中,盜匪惡棍們難免深入了臨江城的繁華之地,流氓習性發作,劫財、劫色、欺男霸女之事時有發生。
整個臨江城漸漸陷入了混亂……
平民百姓們終覺得不對,慢慢的不再笑了,和來自三山五嶽的好漢們理論起來。
胳膊上能站人大腿上能跑馬的好漢們哈哈大笑:“是你們把我們請來了,難不成就讓老子們白跑一趟,兩手空空的回去嗎?”
“怎麼,怎麼是我們請的你們?”平民百姓納悶不已,漸漸的有些聰明回過味來,背心冒出了冷汗。
結果不管是明白的還是不明白的,被各路盜匪徑直推到了一邊去,別打攪他們清點戰果,整理戰利品。
還有人不服,繼續聒噪,下場就是盜匪們手起刀落,“呵嚓呵嚓……”幾顆大好頭顱滾下,幾腔熱血涌出。百姓們瑟瑟顫慄,再也沒有敢吱聲的了。
肖凌是倉促調集人馬來鎮壓,水軍方面又何嘗不是倉促調集人手反抗?在這方面大家其實是差不多了,肖凌對下面缺乏控制力,水軍也是同樣的。
“可惡……”官衙中,受萬民敬仰擁戴的翟大人忍不住就要出衙,阻止盜匪們行那些惡事。
然而只走了幾步就被後面的人拉住。那是個身披太極道袍的中年道士:“翟大人莫衝動!官印封禁還要半個時辰才能破除,散掉天命之氣,這個時候實在不易起衝突。”
還指望着那些土匪強盜們幫助他們防禦,拿下朝廷方面的人呢,萬一和這幫傢伙鬧翻了,內訌起來,很可能被敵人從中取利。
中年道士的道理很淺顯。
“可是……”翟大人拳頭攥的死死的,“難道就任由他們這般胡作非爲麼?”
“這就算是胡作非爲?”中年道士嘴角撇了一撇,“翟大人你也做官很久了,這樣的事難道不是年年月月日日都在上演麼?只不過有些是明搶,有些是暗搶,有些是遵從朝廷旨意堂而皇之的搶,有些是仗着武力蠻搶罷了,其實……有什麼區別?”
“改朝換代,江山變色,本就如此。難道翟大人你還奢望能一人不死,一滴血不流麼?”
翟大人搖頭:“當然,當然不是,只是……只是……”他吞吐了幾句,指指大門外,“那邊,那邊的一幫人,是我師爺家的眷屬,還有……那個方向,那是我家的方向啊。”
中年道士愣住:“……”
這確實是個問題啊,別人死多少那都是別人家的,自己家的可不能。
募然院中一個聲音響起:“好,好,好個翟大人。我們爲了救你性命,全城動員來保你,結果你,結果你卻……”
是個二十來歲年紀的年輕書生,從一處花壇的後方站了起來,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竟然混進了官衙,將翟大人和道士的話聽了一耳朵。按捺不住長身而起,指着翟大人怒叱,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翟大人猛然拔出了腰刀,“嗖!”迎面一刀飛過去。年輕書生的數落戛然而止,刀光帶走了他一條胳膊,血如泉涌,奔流不息。
“嘖,竟然偏了!”翟大人不滿的道,跟中年道士要來長劍,就要上前追殺。這廝聽到了不該聽的,那就只有死了!
不過不等他有所動作,猛然官衙之外的人羣,不,是整個臨江城內,發出了一陣山呼海嘯的聲音。
驚天動地,震耳欲聾,依稀間能夠聽到“那是什麼?那是什麼?”的驚疑不定的詢問,看到門口不管是百姓還是盜匪驚愕的仰面向天的動作。
翟大人與中年道士情不自禁像其他人一樣,擡頭仰望,然後就看到一道璀璨的流光,伴隨着異乎尋常的尖嘯,從遠方掠來。
風馳電掣,電光石火,上一秒還在城外不知多遠,眨眼間已經降臨了臨江城,來到了人羣最密集的官衙上方。
如雷般吶喊滾滾,響徹全城:“慈悲天女座下,中天使者肖凌在此,誰敢造次!”(。)